閱讀的進步 - 寫作意識流

成為蹩腳作家後驚覺一件事，就是閱讀的進步，從前很多時候看到別人的文章，又眼紅又妒忌作者的文筆，但總得面對技不如人的事實。然而作為一個作家後，「閱讀」進步了，即是眼紅妒忌的內容也增加了：「蛤！以這樣的題目居然寫得這麼有見地。」「蛤！連這個也拿出來寫，還寫的那麼好！」

以讀者的角度，作為一個旁觀者，跟「顧客」的心態一樣，要求的只是「服務」，選擇要看的文章內容當然全是自己的口味。「這個太淡，我最討厭『無糖』？」「它是最好吃的，您真的不要嚐一口？」「你沒聽見嗎，我最痛恨『無糖』。」「好！好！依您的，對不起！」

作家可不是旁觀者，卻變成「文字」參與者，那怕碰到只有兩三隻字，無論是書本上的，廣告上的，就算別人用『無糖』去製成，明明是自己所討厭的，只因引起了一種稱為「靈感」的東西，就變成「甘之如飴」，甚至只有殘缺的四分一隻字映入眼簾，都會化成文思如泉湧。

「閱讀」完全變質了，從前是暢泳於字裡行間的大海中，現在卻只是凝望著字與字契合的美，甚至是將字體拆成碎片，就像古人看「永」這麼簡單的一個字，卻居然拆成甚麼：「點、橫、豎、鉤、挑（或提）、彎、撇、捺按各自的筆勢以八字概括為側、勒、弩（又作努）、趯、策、掠、啄、磔。」

從前只看自己認為好看的文章，卻無所得，現在要捧場，看那些先入為主，認為非心頭好的文章，卻常捲起不一樣的激盪文思，同樣都是閱讀這樣的動作，卻已是不再一樣的境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