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本書的背景是第一次世界大戰的英國,發生戰爭的主因是因為奧匈帝國的儲君被塞爾維亞人刺殺,當時的歐洲分成兩大陣營,一派陣營是法國,英國與俄國所組成的三國協約,另一派陣營是德國,奧匈帝國與義大利組成的三國同盟,刺殺事件發生後,奧匈帝國對塞爾維亞宣戰,俄國做為塞爾維亞的保護國,也加入戰爭,德國做為奧匈帝國的同盟,自然也向俄國宣戰,不過它擔心會受到法國與俄國的同時夾擊,打算先解決法國,為了避開德國與法國交界處的山區,德國計劃借道比利時進入法國,當時比利時國小兵弱,德國原本預料它不敢不同意,怎料比利時不僅不同意,還頑強抵抗,雖然最後仍戰敗不得不投降,但比利時的抵抗替法國爭取更多時間組織軍隊與防禦,英國也因此派兵跨海參戰,最後英法為主的協約國取得最後勝利,打敗了德國。
故事的主角是在英國出版社裝訂廠工作的女工佩姬,戰爭開打以後,許多男人都被徵召上戰場,由於人手短缺,過去由男性負責的工作,開始有女人加入,戰爭打破了過去的既有制序,佩姬的人生也開始有了變化。
佩姬從十二歲就和妹妹一起進入書籍裝訂廠工作,她很想繼續升學,但她沒有選擇,有自閉症的妹妹無法好好說話表達,她得負責照顧妹妹。妹妹作為裝訂工比她還出色,她的專注力一流,能把每一張稿件精準的對齊對折,毫無暇疵,佩姬常常會因為閱讀稿件上的文字而分心,有時難免出現暇疵。不過暇疵不總是壞事,如果暇疵太明顯,被出版社淘汰,就會進入到佩姬的圖書館,她繼承了媽媽的習慣,喜歡收集被出版社淘汰的暇疵品,她沒有錢買書,但她好喜歡閱讀,她貪婪的收集所有的文字。
有一回,她閱讀到一本特別的辭典書,在那本書上的字彙多了一些牛津辭典上面沒有的定義,例如 Sister,Sister 在牛津辭典上的定義是「有血源的女性」,但那本書上多了另一個定義:「這些女性因為共同經驗,共同目標,共同渴望改革而建立緊密關係。」,佩姬在書中的例子看到熟悉的名字「緹爾妲」,她是媽媽的好朋友,是個社會運動革命家,她在爭取女性不平等的權利,例如投票權,戰爭開打以後,她自願前往法國戰場服務,佩姬想起那些緹爾妲主辦的聚會,她總是稱呼出席聚會,素昧平生的女人 Sister,過去她沒有特別的感覺,以為只是方便,但她現在有了不一樣的感覺,Sister 有共同目標,共同渴望改革,她覺得這個詞彙強而有力,她也要成為 Sister 的一員。
佩姬自願去附近的女子學院幫忙,女子學院被徵召成為照顧傷兵的醫院。佩姬每天上班的時候,她都夢想能走進女子學院,而不是裝訂廠,但她心裡很明白,她只是一個平民,守衛根本不會放她進去,但現在她被歡迎進去,因為隨著傷兵越來越多,照顧的人手根本忙不過來,護士處理完醫療需求,剩下的工作就交給像佩姬一樣的志工幫忙。佩姬最常做的工作的是唸書給士兵們聽,士兵常常做惡夢,分不清現在身在何處,以為還在戰場上,佩姬的聲音幫助士兵回到平穩的現實中。跟她一組的小桂是女子學院的學生,她們的階級完全不同,小桂沒有上過學,因為她有家庭老師在家裡幫她上課,佩姬原本覺得她不可能跟小桂做朋友,但小桂讓佩姬想到了緹爾妲,和她在一起就像姐妹一樣自在。
因為小桂的關係,有時她們這一組會被分派去照顧軍官,有一次軍官詢問佩姬的爸爸是誰,得知佩姬的爸爸是平民後,氣憤得跟修女抱怨不該讓佩姬來照顧他,修女沒有糾正軍官,只是請佩姬離開,佩姬頓時醒悟的過來,雖然小桂對待她的態度像是姐妹,彷彿她們是平等的,但在其他人眼中她就是一介平民,階級一直都在。
裝訂工廠來了一批新女工,她們是比利時的難民,她們的家鄉受到德軍嚴重摧殘,他們射殺了大批的平民,包括小孩,還放火燒了大學圖書館,所有的藏書與文獻全部付之一炬。主管將這些比利時人安插在各小組中,讓女工帶他們上手,與佩姬一組的比利時人叫作珞特,她聽得懂英文也會講英文,但她的話很少,佩姬原本以為妹妹會無法接受一個陌生人突然加入,沒想到珞特非常知道如何與妹妹相處,或者說她更樂於跟不太會講話的妹妹在一起。人們碰到比利時人,總免不了客套的問問:「你適應的還好嗎?」「 你想念家鄉嗎? 」而珞特聽出了他們真正的意圖:人們想知道情況有多糟糕,想知道她失去了什麼,這樣他們才能相信那些被送上戰場的英國男性死得有價值。對別人來說,妹妹像是智力不足的低能兒,但珞特喜歡妹妹的單純,正是這單純撫慰了她,妹妹沒有當她是個悲慘,失去一切的比利時人,而是普通的與她相處,這正是珞特需要的。她喜歡她做飯的時候,妹妹在旁邊折紙。妹妹喜歡珞特做的菜,不管珞特做什麼,妹妹都會吃光光。珞特特地編了歌曲教妹妹做飯,這樣她不在的時候,妹妹就不會餓肚子。珞特在比利時失去了小孩,她很高興這裡有一個可以讓她當母親的對象。
佩姬最近照顧的傷兵巴斯提安同樣來自比利時,他受到嚴重的炸傷,很長一段時間,他的大半個身子都被包紮起來,只有半邊的臉露出來,隨著傷勢癒合,他開始植皮,小佩已經很習慣他傷口不同顏色的皮膚,但當他第一次露出受傷的半邊臉,小佩還是震驚了,巴斯提安的額頭到下巴都是植皮,因為皮膚底下沒有足夠支撐的骨架而凹陷,看起來就是一個骷髏,她害怕得一句話都說不出來。然而隔天佩姬又回到病房,她只是不習慣巴斯提安的新臉而已,但她會習慣的,生活不管變動的多劇烈,我們總會習慣的,然後與變動共存下去。
緹爾妲寫信回來描述戰況有多糟糕,越來越多的傷兵被送來醫院,更慘的是,除了戰爭,還有疾病帶來的死亡,西班牙流感肆虐整個歐洲大陸,她以為她已經習慣死亡了,沒想到程度還是超過她所能承受的。佩姬發現她從沒直接面對過死亡,就連媽媽過世時候,她都沒有親眼見媽媽嚥下最後一口氣,妹妹比他勇敢,她握著媽媽的手,跟媽媽說再見,佩姬想像不出來那些上過戰場的人是如何面對死亡的,她充滿愧疚感,不論是緹爾妲,珞特或是巴斯提安都受了這麼嚴重的創傷,但她卻過著如常的生活,外面戰爭在進行,她卻還是繼續在裝訂廠工作,但巴斯提安告訴佩姬,他就是靠這個撐下來的,他們在戰場上的犧牲是可以讓一部份的人如常的生活,讓他抱持希望,所有劇烈的變動終究會慢慢平順下來,恢復到如常的生活。
巴斯提安學的是建築,他的夢想是等到戰後回到比利時,重建他的家園。佩姬從來沒有想過她可以有夢想,因為她一向覺得她沒有選擇,她要照顧妹妹,得跟妹妹一起工作,但當佩姬觀察珞特如何照顧妹妹,她發現珞特會教妹妹生活技能,她教妹妹煮飯,還教妹妹整理佩姬的圖書館,佩姬發現她拖住妹妹太久,沒有讓妹妹前進,同時間她也把妹妹做為藉口,讓自己停留在原地,其實妹妹一向比她堅強,妹妹也可以讓她依靠。
當小桂說「你比我適合讀書多了」,佩姬決定要勇敢一回,她愛看書也會讀書,她想以學生身份走進女子學院,這就是她的夢想。這次她學會依靠別人,她拜託妹妹每天早上叫她起床唸書,拜託小桂透過關係讓她可以進學院圖書館借書讀書,拜託巴斯提安教他法文,她第一次覺得理直氣壯,因為她值得,她比任何人都適合當個學者,她要將夢想付諸實行!
這本小說雖講的是戰爭,但講的卻是沒有上戰場的人是如何過生活,他們接收難民,承接難民的悲傷,他們照顧從戰場上退下來的傷兵,數以百萬原本在家裡的女性進入勞動力市場,接手原屬於男性的工作。戰爭雖然在進行,但如常的生活仍在繼續,仍舊有愛情發生,仍舊有夢想在努力,而戰場上的人正是靠這些撐下來,戰爭終有一天會結束,當回到如常生活,希望我們仍有愛與夢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