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7︱狡（二）

此時，一陣騷動聲傳出！

「窣窣窣──」

宛其嚇得大叫：「欸幹！該不會是裴巫兒那個老妖婆給人家偷錄影吧，那個賤人！」

庭溶往聲音的方向查看說：「只是老鼠畜生而已吧。」

猝然，一道身影從後方置物櫃突然跳了出來，現形說：「欸嘿嘿～你們的事情，我都躲在這裡聽得一清二楚，我也要分錢，不然爆料出去！」

庭溶錯愕的整個頭往前頃，雙眼瞪的好大好大。

沒被嚇到的宛其，鄙夷的眼神上下打量，輕笑：「唉唷～嚇死我了，你躲在後面幹嘛啦！吸毒喔，你是不是常常跟那個誰都在辦公室打砲阿？」

卜旻掌心向上伸出索討，要脅說：「不要岔開話題，錢來，不然爆料！」掌心向上的手一直招動。

庭溶臉色發白，不敢多話。

宛其不疾不徐，輕說：「阿憑你一個清潔員還敢恐嚇我喔，你當我小弟就賞錢給你啦～」

卜旻聽見立刻馬上聽話，諂媚道：「是的，老大，嗨嗨～」

宛其不慌不忙的坐下，雙手抱胸翹著二郎腿興奮大喊：「阿你叫什麼老大，來～跪下爬過來叫聲主人，就賞你兩千啦～」

卜旻應「是！」一聲，立刻馬上光速跪了下來，緩緩朝宛其方向爬去。

回過神的庭溶猥瑣一笑：「嘿嘿～看不出來宛其是個狠角色，很會洞察人心。」

宛其瞟一眼庭溶，輕聲說：「啊我哪有你詭計多端又冷血無情呀，騙這三百萬的計謀～都想得出來，好聰明喔～」

庭溶收起笑容，冷漠說：「我怎麼覺得你一直在損我。」

宛其淫淫賤笑說：「唉唷～我損你幹嘛啦，阿你是被害妄想症喔～你真的想很多內。」又問：「阿那這事你要跟易盈、梓千他們講嗎？」

庭溶輕聲說：「嘿嘿，我不打算讓他們知道，越多人知道越不好。」

「為什......」宛其說。

爬來的卜旻半跪起身，笑臉淫淫插話：「主人～我跪很久了，兩千兩千～」

宛其氣憤怒斥：「阿主人在講話你這賤東西插什麼嘴啦！ㄏㄚˋ！兩千塊拿去買藥啦！」

半跪的卜旻低著頭雙手高高捧起，想接下宛其掏出的兩千塊，笑說：「謝主人，小弟不會忘記主人的恩惠。」

還在掏錢的宛其奸笑：「阿你本來就不能忘，不過你剛剛插嘴要扣五百！」然後一手扶起卜旻的下巴抬起，鄙夷輕聲說：「阿你不會～懷恨在心吧～」

卜旻仰著下巴，笑臉淫淫答：「不敢不敢。」

宛其直接一巴掌拍在卜旻臉上，大聲怒斥：「你沒稱呼我為主人！！」罵完便把一千五百塊錢丟到角落，指著說：「KIㄎ一ㄡˇ！」（譯：去撿）

卜旻鞠躬笑臉淫淫說：「主人說什麼做什麼都是對的。」快速往灑落在角落的一千五百塊錢爬去。

宛其大聲嘲笑：「欸你很乖～哈哈哈哈哈哈哈──」

坐在一旁的庭溶看到卜旻這狼狽模樣，心想：『才一千五而已......值得嗎？男人的尊嚴都被踐踏！』但不戳破，起身說：「你們慢慢玩吧，我要走了。」

「哈哈哈哈哈」狂笑的宛其沒多加理會，只「喔」一聲，在座位上繼續不停的發狂大笑：「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庭溶走至辦公室大門前回頭看卜旻一眼，只見卜旻心花怒放的將錢收進口袋，庭溶搖搖頭，發出感嘆：「悲哀......」就走了出去。

卜旻小弟走回宛其身旁，為了錢刻意迎合宛其一起跟著大聲狂笑：「欸嘿嘿嘿嘿嘿嘿～」

猝然，宛其抬頭一臉嚴肅道：「好笑嗎。」

卜旻嚇得趕緊閉上嘴，一臉錯愕的眨眨眼看著宛其。

「跪下！」宛其又說：「阿你這醜樣，怎麼笑的這麼難看！」

卜旻跪下笑臉淫淫說：「主人說什麼就是什麼，我就是醜八怪。」

宛其翹著二郎腿，笑說：「乖～好乖～哈哈哈哈哈！！！」

「是！主人賞賜賞賜～」跪地的卜旻雙手掌心向上捧著，笑臉淫淫的索討。

「呸！」宛其直接朝卜旻的臉大吐一坨口水，怒斥：「阿哪有小弟自己跟主人討賞，要等你之後表現好才有內，聽到沒有！」扭起卜旻的耳朵。

雙膝跪在地板的卜旻被扭著耳朵半拉起，痛得哀號：「阿阿阿！」痛的五官表情扭曲變形，邊忍著疼痛又答：「是！小弟明白了。」眼角微微閃爍淚光。

宛其大聲狂笑，很開心的收服了一個小弟：「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此時此刻，是作惡多端的壞人們，最風光、最得意的日子。

＊＊＊＊＊

時間回到卜旻被拷問的時間點。

卜旻做出結論：「反正他們討論答案就是先用檸檬汁寫下帳戶，然後故意把美術燈照那些文件，溫度上升字體就會出現，然後在什麼前一張紙浸泡過什麼隱形墨水的，再次遇熱後字體就會消失......」說完深吸一口菸吐出。

琅兒恍然大悟說：「怪不得訐友一直抬頭看監視器，原來是為了注意有沒有照到我，然後桌上放那一堆美術燈原來是為了溫度！」

瑞瑞雙眉緊皺，輕聲說：「好白癡喔，真的幹嘛不直接用擦擦筆就好了，為什麼事後才在討論計謀。」

卜旻深思吐出一口菸，語重心長：「因為黑抹抹的那個好像有說過要分工合作，故意不把計劃相互告知，事成後才檢討跟分贓......」

瑞瑞震驚一語：「城府好深......」

琅兒茫然問：「什麼？」

瑞瑞驚恐說：「製造＂斷點＂，這樣就算形跡敗露也很難湊起來，線索中斷就不好追查啦。」

「......」琅兒噤若寒蟬，氣憤的緊握在手中較粗的樹枝連連顫動。

卜旻嘴裡叼著香菸，含糊竊笑說：「只是那個訐友真的很浩呆，不知道是不是裝傻？」拍拍屁股，緩緩站起身。

瑞瑞嚴肅斥：「放肆！有叫你起身了嗎。」

卜旻不爽的輕視一笑「呿」一聲，輕罵：「白癡喔。」但依舊站起身。

琅兒對如此陷害自己的訐友非常反感，生氣痛罵：「他長得就很奸詐，應該是裝的吧？」

瑞瑞輕聲說：「說不定是真蠢......聽說他家境很不好，很窮。」

琅兒：「你怎麼知道？」

瑞瑞輕聲說：「棨搯之前跟他要好時，經常偷偷在私底下虧他。」

琅兒笑說：「哈哈，所以......他們也是假面姊妹，他們那幾人全部家境都很貧困吧，窮山惡水出賤民。」

瑞瑞輕鬆說：「也不一定啦，還是有很多好人在努力的奮鬥，但也有少部分像他們那種賤人出此下策來盜取不義之財。」

琅兒氣憤道：「但為什麼拿我開刀！？我平常又沒去招惹他們，而且又不熟。」

卜旻吐出一口菸，低沉嗓音說：「嘶──他們就覺得你是目標裡最蠢的，加上你不知道得罪誰，有人很討厭你。」

琅兒氣罵：「他們幹這種事才是愚蠢至極！話說......我是得罪誰？」氣到凹斷手中的樹枝，發出「啪」一聲。

時間沉靜一會兒，琅兒深思到底是哪時候得罪了什麼人，竟然默默成為了眼中釘。

卜旻尷尬的趕緊低下頭「喀擦喀擦」用打火機再點燃一根香菸，不敢多話。

瑞瑞安撫說：「你就不要在燒腦想了啦，有時候有些人就是犯賤，你沒惹他們，他們就會來弄你，況且你想～那種人的度量能大到哪裡，說不定你只是打聲招呼，他都能認為你在瞧不起，冒犯到他呢。」

卜旻菸酒嗓突然冒出，低沉嗓音答：「對啊。」

琅兒：「你說的很有道理！不然我真的猜不透到底哪裡得罪人。」又問卜旻說：「可是我為什麼要相信你說的？」

卜旻輕吸一口菸，不悅答：「反正我這裡有錄下他們犯罪的全部影片，你可以自己看，這夠你證明了吧。」隨後用雲端將當時手機偷錄下的影片分享至琅兒、瑞瑞手機，低沉說：「欸你們的手機是哪個？」

「叮！」

瑞瑞看了自己手機上收到的影像，竊笑說：「好好笑～還用蠟燭擺一圈搞神祕，有病喔！」

琅兒查看收到的影片，嘲笑：「哈哈，所以之前傳說有人在辦公室舉行邪教儀式，就是他們了。」

瑞瑞手肘頂了頂琅兒：「不過他們還鬥嘴內鬨好好笑，好白癡喔。」

「他們感情很好啊～哈哈。」琅兒怒火中燒說：「不過他們真的很下賤很可惡，長那副德性能想出這麼天衣無縫的計畫，應該有幕後主使吧。」

瑞瑞猜測：「誰？庭溶？他不是自詡奸計很多。」

琅兒指著手機螢幕，深思：「還是......會不會是影片中那個沒拍清楚，製造斷點的黑影？」

「黑影！？」瑞瑞謹慎的再次端詳影片，緩緩說：「我看說話方式......好像悉瓜......」

琅兒難以置信。

「悉瓜？？？」

「你說悉瓜？？？」

「你確定是悉瓜？？？」

「認真是悉瓜？？？」

瑞瑞手指著螢幕說：「對阿，你仔細看，他雖然遮遮掩掩故意躲在暗處，但是身體語言出賣他，你看他動作像不像悉瓜，根本欲蓋彌彰。」

琅兒仔細看一遍，摀住嘴巴喊：「有像欸！」

瑞瑞笑說：「對吧～」

琅兒不解問：「可是可是，他這麼......」

瑞瑞竊笑答：「笨嗎？人都會偽裝啦，人不可貌相。」

琅兒：「那要一網打盡？」

瑞瑞面露難色：「感覺有點難度......我們也只是在猜，也不敢確定是不是真的就是悉瓜，只能揭發有露臉的人，看他們會不會抖出。」

「嗯......」情緒緩和過來的琅兒，轉頭對卜旻問：「你......為什麼願意說出這些？其實吸毒影片報警對你來說威脅應該不大吧。」

卜旻仰望天空，哀愁的長嘆一聲：「唉......原本只想黑吃黑分一杯羹。」忽然掩面，傷心語塞：「誰知道......被宛其當成賤奴，凹嗚嗚......」

瑞瑞、琅兒兩人尷尬對視，心想：『他雖然活該，但也是蠻可憐......』

琅兒安撫：「幸好是宛其，不是庭溶......不然你可能會更慘吧？」

「凹嗚嗚嗚嗚......」掩面的卜旻哀號的更傷心。

瑞瑞質問：「那你可以不要當阿，難不成你有把柄被抓住？」

卜旻抬起頭，冷靜的抽一口菸說：「純粹為了錢，我癮太重需要錢買......只好忍辱負重......」低下頭掩面哀號：「凹嗚嗚嗚......」

「喔喔。」瑞瑞敷衍的句號，又問：「那剛剛那個珞碼，這些事他也全部都知道了？」

卜旻：「那摳呆瓜不知道，他只知道我被當成賤奴虐待，所以也脅迫我當他的賤奴玩弄人家，凹嗚嗚……珞碼那摳賤人。」

瑞瑞冷笑「呵呵」幾聲。

琅兒見卜旻的日子也不太好過，沒想到大家都威脅來威脅去的，深感同情說：「抱歉，一開始我是真的很生氣......但想想你把事情說出來，你也無法繼續待下去了吧，你要怎麼辦？他們可能會找你報復......」

卜旻帥氣的抽一口菸：「嘶──沒關係，我也看不下去他們的所作所為，反正我也不想繼續再待下去受到他們的迫害已經找好新的去處。」

「這就當是我......最後的善良吧。」

「嘶──」說完帥氣的吐出一口菸，手迅速往前一伸，再收回順自己的頭髮。

琅兒震驚問：「你真的要走？」

卜旻嘴裡叼著菸說：「留下來也不見得好。」

琅兒：「你有想好就好。」

猛然，瑞瑞輕聲說：「沒人逼你吧，你不是為了錢甘願被虐嗎？」

卜旻尷尬的趕緊低下頭「喀擦喀擦」用打火機再點燃一根香菸，不敢多話。

瑞瑞竊笑說：「你不要把自己說的很偉大一樣，呵呵。」

卜旻冷冷說：「反正你們辦公室一定會有一場腥風血雨、血流成河，我剛好躲過～」大大賊笑「欸嘿嘿～」笑得五官用力到很猙獰，但還是帥氣的抖動兩下眉毛。

「？？？」琅兒一臉茫然，呆滯的眨眨眼，腦袋迴路已打結。

瑞瑞很敷衍的「喔喔」兩聲。

卜旻怒說：「喔喔三小啦！」大吼：「欸！有點愛心行不行，人家都要離開了，還不讓我帥一下～」

瑞瑞笑說：「好啦～」

此時，帥氣的卜旻緩緩轉身背對兩人，帥氣的向前踏了幾步，帥氣的側臉回望，帥氣的嘴裡叼根菸，手指帥氣的比個手槍的形狀，在臉龐帥氣的上下揮動一下，帥氣的轉頭離開。

帥氣的默默消失在黑夜之中。

帥氣。

「……」兩人就這樣，冷眼看著帥氣離開的卜旻的最後帥氣的身影。

陡然，瑞瑞語出驚人：「琅兒剛聽他那樣講～是不是我們其實好像只要塞幾個千塊給他，他就全部都招了。」

琅兒一臉驚慌，呆滯的眨眨眼，食指放在唇中：「噓......算了，事情已過，他自己好像也沒發現，就讓他帥氣的離開吧～」

時間過了一會兒，瑞瑞看了看身旁反應慢半拍的琅兒，好奇一問：「你在想什麼？」

琅兒沉思緩緩說：「事情不是已經解決了嗎？剛剛卜旻為什麼還說會有一場腥風血雨、血流成河？」

瑞瑞「呵呵」一笑，安撫說：「大概是指那些賤人完蛋的意思吧。」

琅兒笑說：「那倒是～」

事情終於真相大白、水落石出，琅兒有種終於放下心中那顆沉重的大石，開心的與瑞瑞一起去桑暖暖，由於卜旻的離開，辦公室的毒梟風暴暫時告一段落，不要忘記，食藥署關心您～

一天又平安的度過了，感謝正義的飛天小女警瑞瑞幫忙。

搭搭哩搭拉～

＊＊＊＊＊

時間回到當下的辦公室。

隨即，琅兒、瑞瑞把影片傳給大家。

冰川宮主開心大喊：「好精采喔！欸我直播爆粉欸，好多打賞。」對手機說：「大家不要急，我會把影片上傳供大家下載，大家好好記得這些賤人的嘴臉，也可以來猜猜看那個黑影是誰～」

哈冷大笑道：「哈哈哈，我要去跟高層說！你們全部掰掰囉～」

尼佞：「笑死！」

珞碼驚呼：「嗯！？什麼！原來卜旻哥哥……離開了！」

裴巫兒：「怪不得我覺得好一陣子沒看到他了～」

珞碼驚恐的看著裴巫兒，裴巫兒突然緊張起來。

大家眼神默默飄向悉瓜，站在附近的人越離越遠。

悉瓜喊冤：「不是我！！！」

厚修大喊：「可是確實看起來很像是你！」

悉瓜快速眨眼，笑說：「任何人都可以模仿我，你也可以！」

厚修怒斥：「你屁啦！那個身形很明顯就不是我！而且黑影撫摸頭髮的動作，欸！很像晏伶你耶！」倒抽一口氣「喝──難道是……」驚恐地看去。

正好，晏伶正在輕撫了撫烏黑柔順的長髮，瞥見厚修盯著自己，趕緊停下動作，輕斥：「你不要亂講。」

混跡在人群之中，一雙犀利的眼眸，左看一眼、右看一眼：「蠢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