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參加過日本茶道社就聽過「一期一会」(いちごいちえ)的概念;簡單地來說就是在參加茶會時人與人之間的相遇與互動、可能一生之中就是這麼一次!衍生出來的意思更廣義,就是要把握當下珍惜每個機會。當然那都是十多來年前第一次聽到的概念、當時正在學習日文的我們根本也很難體會到這句話的涵義,只是說了日文的諧音梗笑話草草地帶過了這個概念。(這個字的日文聽起來很像草莓一塊錢:いちごいちえん)
沒想到也是在這十多來年間實實在在地一次又一次地真切並實在地感受到這個概念。
剛入職不久、因為是教育行政的工作常常要跟老師們接觸;某次應該是請了別的代課老師還是停課總之是老師的出勤有點異常所以我再撥電話過去跟本人確認狀況。電話那頭老師的語氣很急促又不耐煩,問了是甚麼原因出勤異常?她只簡單地說了:生病。而我也沒有繼續追問下去。殊不知過了沒有多久後、她就離世了……。一切都來地如此突然、而我和她的互動也只僅限於那一次而已,還是從別的老師口中才得知這樣的消息……。她的置物櫃上積了一層灰,而裡面的書跟講義還靜靜地躺在那裏、只是也沒有人會再去使用他們了……。
去年年底也是我跟老爺最奔波又折磨的時候。婆婆確診癌症、然後老爺的親戚也是兒時玩伴意外離世。而且還是那種很殘忍的方式走的……他好不容易走出心理陰霾、結交了相處愉快的女朋友;但一切好像是幻象一般就在那一刻又全部破滅了……我的公公沒幾天就幾乎白了頭髮,而老爺也是憔悴了不少。婆婆手術的那天我看著公公跟老爺推著她的病床進手術室、然後又再推回病房,整個過程很安靜、安靜到頭皮發麻。慘白的牆壁、推動病床的嘎嘎聲、空氣中瀰漫的藥水味、兩位不發一語的男性、至少醫生是說手術很成功。
在我還在慶幸這次的旅遊圓滿結束時,收到妹妹的消息;外婆已經走了。當時地的我衝出了辦公室,跑到一個空曠的地方大哭。我用力地伸展我自己的雙臂希望能把自己接住,因為同時我的工作上也遇到了一陣大混亂。淚水完全模糊了視線,我一陣頭暈目眩只能蹲下來啜泣。
告別式的那天我閉上眼,看到了一個十字狀的光芒、我相信她已經為了那道光。在見最後一面時,平時比較沉穩的大舅舅淚流滿面地把花朵放在外婆的枕邊。而輪到我的時候我已經忍不住淚水、不停地往我的衣衫流下;嘴裡只吐出「阿嬤、謝謝您!」。
人生從一個格子開始,又從一個格子結束。出生的保溫箱、房子的門窗、教室的桌椅;身分證的格子、辦公室的座位、醫院的床……最後是靈骨塔的編號。從出生到死亡形式都是一樣的。
雖然但是吧!活法還是有千千萬萬種、在格子之間我們還是可以自由地走跳的。而在這之間,怎樣活出生命的選擇權則在於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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