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驚悚】《夜逃亡》五十七章、不由自主

【警告】此篇作品為限制級作品，有謀殺、自殺、家暴、性侵等血腥劇情。是本人嘗試以「小說」此一體裁完成的「B級片」。

前篇：【驚悚】《夜逃亡》五十六夜、北濱之海

　　這個世界，沒有自由。

　　無論是身為家庭成員為了自己的角色而盡責職守時，又或是戴上人格面具切換成工作人格，又或是在網路留言區匿名留下自己偏激的言詞時，沒有人是自由的。哪怕是試圖離群索居的隱士也無法獲得真正的自由。生命與限制是一體兩面。

　　部分人試圖以權力宰制他人，藉此感受自己相對的自由。

　　例如說，知道白媛媛借了一艘遊艇的白家大房，隱藏了這份消息，不讓董事長知道這件事。他們認定白家的老爺子日益顢頇，不理解董事長把集團交付白媛媛的決定，大方出借第三方的遊艇，讓白媛媛自己構築了自己的囚牢。而白家大房也把相關消息隱而不宣，所以警方才會徒勞地往藍克謊言所講的山區大肆搜索。

　　又譬如說，某個跪坐在某個神尊面前的黑衣女子，因為某種原因擁有倪莉的GPS信號。但手段並非合法，這位女子對於倪莉擁有複雜的情感，既希望倪莉受到傷害，卻又希望倪莉不要在這場劫持中傷害。但黑衣女子為了保護自己，暫時隱藏這份情報。

　　此時此刻，在風稜雨港的大雨澆淋下，沒有人是全然自由的。

　　遠處的漁工在暈黃的燈光下進行走私準備。

　　在遊艇前方的港堤上，暴雨滂沱，似乎遠超其他地方。

　　倒地的瘋司機口齒不清地罵著髒話：「幹幹幹！痛死了幹！啊啊！」

　　關銘的槍抵著人質的腰，目光警醒地看向遊艇。而一把槍備抵在船上「啊啊」叫的人質，殺人犯藍克這才走了出來，「那麼......來交換人質吧。」

　　這兩人都互相顧忌著。

　　不過，人質才是這場危機中最無能為力的人。

　　倪莉身不由己，記者白媛媛也身不由己。

　　她們被刑警關銘和人魔藍克給挾持，彷彿兩個只是等待被交易的貨品。

　　而這兩個綁架犯，曾被兩個他們挾持的女子投以信任。倪莉跟白媛媛都曾天真地誤信這兩個綁匪擁有人性。

　　不過「人性」本來就是自私的。

　　藍克本來就毫無人性，只把白媛媛看成美食。而關銘的人性只有輻射到他所在乎的人，白媛媛是他亟欲拯救的慈善集團成員。被台北時報渲染成蛇蠍女的倪莉自然無關緊要，自然活該被當成關銘的人質。

　　大雨擊打在倪莉皮膚上，甚至有些刺痛。

　　乳腺炎的燒燙因而緩解，但發燒帶來的畏寒效果讓她不斷震顫。這場談判無論是成是敗......倪莉恐怕都很不妙。

　　關銘告訴倪莉太多事情，這也是種不會留下倪莉性命的暗示。若是談判失敗了，必死無疑。但若是談判成功，有機會活下來，但......會被交給藍克處置。如果是這樣活下去，倪莉寧可死亡......

　　「我幫你救白媛媛，拜託放了我......」倪莉在雨中試圖打動關銘。

　　關銘不動於衷，甚至把槍管從倪莉的腰線拉到額畔。這種觸感是一種金屬與死亡的綜合，倪莉提住一口氣，生怕不小心開槍走火。

　　「交換吧。」關銘說。「這樣才公平。」

　　現在無論是倪莉跟白媛媛的頭部旁邊，都抵了一把手槍。倪莉甚至站不穩，右腳非常痛。雨中不知何時已經聽不見司機的慘叫聲了，又......死了一個人。

　　這次死的瘋司機雖死有餘辜，但倪莉難免有種兔死狐悲的聯想。她該怎麼做才能活下去？失去愛人後，倪莉最卑微的希望就是當一個母親啊！她想要見到玠萱......此時的脹乳提醒她，她本來明天就能餵玠萱母乳啊......

　　藍克大聲吼叫：「這是要交換的態度嗎？」接著他槍口一轉，朝白媛媛的左腳底板開了一槍。

　　「噢！」失去舌頭的白媛媛慘叫的機會也被剝奪，只能「啊啊啊」地叫。

　　「你做什麼！」關銘想對倪莉扣動扳機。倪莉聽到輕輕的一聲喀噠聲，縮了一下，渾身冰冷，但似乎在關鍵時刻收手了。

　　倪莉失禁了。

　　而與此同時藍克又調轉槍口，朝白媛媛的右腳開了另一槍。

　　「啊啊啊。」白媛媛含糊不清的哀號在雨中也聽來讓人心顫。

　　藍克威脅：「我剛才聽見你朝倪莉開槍。你不是要公平嗎？」

　　這是在比狠的。而倪莉跟白媛媛就是籌碼。

　　「你不要動手！」年輕的關銘驚慌失措大叫。被一個驚慌的綁匪用槍抵住額頭讓倪莉極度恐懼。腎上腺素瘋狂分泌，倪莉終於不像剛才下車時那麼虛弱了，但她又咬破了自己的口腔，鮮血的鏽味跟剛才嘔吐的酸味融合，十分噁心。

　　「你不動手，我也不動手。」藍克的口中給著保證，但槍枝依舊抵著白媛媛的太陽穴，「我沒看過電影《間諜橋》，不知道怎麼交換人質呢。」

　　「你需要倪莉，所以我帶倪莉來了。你把白媛媛交給我。」關銘極力保持鎮定，深音中的顫抖只有一旁的倪莉聽得到。「交換人質不就是這樣嗎？」

　　然而，藍克開始對倪莉說話。

　　「我不禁想著，交換人質真的對妳好嗎，倪莉？」藍克沉吟著，「我想帶著倪莉妳離開台北，讓妳快快樂樂得體驗夢幻般的人生。然後偶爾我們能夠打打牙祭......吃點人肉。說起來真的想請妳吃這個記者的手、不然記者的『大腦』也行——」

　　「——拜託！放我們走！」倪莉受夠了。為什麼她要成為被交易的貨品？為什麼她要被當成奴隸一般的交易？她既是對藍克說，也是對關銘說，她跟那討人厭的記者白媛媛都不該受到這些待遇啊。

　　「關——銘——」藍克把問題拋給倪莉身旁的綁架犯，「你可以放了倪莉喔。但我跟你說，得不到倪莉我就殺了白媛媛。」

　　倪莉低聲哀求著：「關警官，我知道你很善良的......」

　　「對！就是這樣，倪莉。人類為了自己生命而努力的這種色彩最為繽紛了！」藍克大聲稱讚倪莉。「我以前愛過的人死得一文不值，可是妳不一樣，妳受傷害會努力克服，這就是妳迷人的地方！」

　　雖然是肯定，倪莉卻聽來十足諷刺。因為藍克是出於惡趣味，但她是為了自己的生命而努力，「關警官！拜託！」

　　與此同時，倪莉卻注意某種不尋常。視線餘光中的右前方怎麼沒有人？

　　「閉嘴！」關銘恨恨說著，「藍克，我同意不開火，你帶著白媛媛下來到碼頭上，我們站在兩邊，隔一段距離，這樣就能交換人質了！」

　　倪莉定睛一看，確認瘋司機不在那裏。

　　瘋司機在哪裡？他是否要......偷襲？

　　「可是我怕倪莉不肯過來我這裡呢。」藍克反而拒絕了關銘的提議。

　　要提醒關銘嗎？倪莉猶豫著。

　　而藍克突然叫了聲：「老許！」

　　一瞬間，倪莉跟關銘都被人從背後撞來，大雨的港邊有些濕滑，這一瞬間的失去平衡，讓倪莉也跟著天旋地轉。

　　等重心變換後，倪莉已趴倒地面，差一點就跌到繫船樁上頭。

　　不過關銘非常「幸運」。

　　撞向繫船樁的關銘抬起頭來滿臉是血，槍枝也掉了，發出怒吼，但後面的人抓住關銘的頭，又狠狠撞向繫船樁，就像是西瓜般噴濺出一些東西，再也無法抵抗。這是......死了？

　　這是逃脫的時機。

　　倪莉的雙手被銬在背後，只要翻過身來想辦法讓自己起身就好了。

　　但倪莉感受到自己背後被一個男人壓制著，讓她難以翻身。男人下身緊貼著倪莉，磨蹭時倪莉驚恐地發現有個軟軟的小東西開始迅速膨脹。好噁心、好恐怖，誰來救救她？

　　瘋司機在倪莉背後喘著氣，「我來幹死妳這個蛇蠍——」

　　——砰！

　　倪莉身後的喘息戛然而止，下一刻倪莉的身體被一個猶帶溫熱的軀體重重壓住。屍體的頭部跌在地面上，而倪莉的身體感受到溫熱的液體正自那個失去生命的軀殼蔓延。這麼短暫又死了一個人，這一夜還要死多少人？

　　令她難堪的是被擠壓的雙乳，在一瞬間的擠壓下而流出了母乳，因而稍稍舒緩。

　　藍克不會對倪莉開槍。

　　倪莉必須這麼堅信著。如果會開槍的話，那麼她早就死了。那麼此刻就是倪莉逃生的最佳時機。

　　她奮力扭動讓趴伏她身上的屍體移開，並倚著沾染關銘血跡的繫船樁，讓自己從仰躺姿勢變成坐姿。

　　倪莉聽到船上傳來白媛媛「啊啊」的叫聲，而隨後「砰」的一聲傳來，船艙傳來悶重的碰撞聲。她能想像藍克毫不留情地將白媛媛像垃圾一樣丟進船艙，又關上了大門。「等等我啊！倪莉！」藍克扯開嗓子。

　　倪莉心急如焚，想從坐姿變成站姿，卻因為右腳掌的劇痛和濕滑的甲板，一屁股又坐回地上，還差點跌入海中。她心臟怦怦跳得很快。

　　暴雨中，倪莉聽到船上傳來答答答的聲響。

　　她知道那是腳步聲。

　　剛才差點落海的恐懼感還在，但她更害怕藍克追上來。倪莉在濕滑中改成跪姿，肩膀抵在濕滑的繫船樁上取得支撐，才總算在雨中站起身來。

　　暴雨拍打著地面，而倪莉聽到木頭踩踏的聲響。她知道是藍克踏上了遊艇與港口的跳板，藍克馬上就要來了！

　　雨中的港堤濕滑無比，而倪莉的右腳又受了傷，雙手又被銬在背後難以維持平衡，她幾乎每踩一步就會打滑，雨水從她的頭髮和臉頰不斷流下，進而模糊了她的視線。她盡可能邁開腳步，向漁港的方向快步奔跑，同時聲嘶力竭地喊叫：「HELP！HELP！」

　　倪莉背後傳來水漥被踏響的聲音。

　　接著她被人從背後猛然拉住，頭髮幾乎要被從頭皮扯開。

　　倪莉放聲尖叫，「救命！HELP！救命！」

　　這次倪莉沒有被槍抵住。

　　一把倪莉曾在客運夜裡見過的同款長刀被架在倪莉脖頸上。

　　倪莉已經絕望了。

　　跑了，藍克會殺她。不跑，倪莉會生不如死。她卻又不能不選。那殺了她吧！殺了她吧！

　　「殺了我吧！」倪莉放棄掙扎。她不想再痛了。

　　「我不打算殺妳。」藍克的甜言蜜語倪莉一句都不信，畢竟一把刀藉著雨夜的掩護架在倪莉脖子上。「來吧。」

　　殺人犯的甜言蜜語果然不能相信。

　　等藍克打開船艙並鬆開長刀後，倪莉試圖掙扎。

　　然而藍克用力推了倪莉，讓她跌入船艙。

　　砰！

　　視線一片漆黑。

（未完待續）

接續：【驚悚】《夜逃亡》五十八章、靈魂之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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