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告】此篇作品為限制級作品,有謀殺、自殺、家暴、性侵等血腥劇情。是本人嘗試以「小說」此一體裁完成的「B級片」。
前篇:【驚悚】〈夜,逃亡〉(二十四)
女人那琥珀色的雙瞳,讓倪莉聯想到與女人極其相似面龐的洛莛學長。而倪莉一想起十年前的遭遇,整個胃都在攣縮和攪動。
悲傷、愧疚、自卑,種種痛苦一湧而上。
洛莛學長的確強暴了倪莉,但倪莉沒想過要讓他死。或許是倪莉天真了,但她那時只希望學長能痛改前非,深刻認識到自己的錯誤。哪怕現在的倪莉已經不會重蹈覆轍了,但回想到過往的記憶,倪莉依舊脆弱。
現在這女人柯洛羽,說她弟——也就是洛莛學長——是被謀殺的?
還說倪莉是買凶殺人的元凶?
一張朦朧不清的照片,激發出倪莉的不幸回憶。只是......等等。監視器影像當年必定就有了,而警察當時並未展開調查啊?倪莉細想了片刻,開始懷疑柯洛羽是為了讓倪莉愧疚,才編織了洛莛學長之死是謀殺案的謊言。
相片能偽造,而柯洛羽不敢讓倪莉仔細觀察,必定有鬼。
想到這,倪莉便開口問:「證據是假的吧?」她斬釘截鐵且萬分肯定。
若真有證據,當初怎麼不重啟調查?況且當初洛莛學長的遺書沒有假冒,倪莉認得學長的字跡,那就是學長親筆寫的。雖然倪莉最後口出惡言導致學長自殺,但憑心而論,倪莉沒有犯下殺人罪——
「——相片絕對是真的。」柯洛羽的聲音打斷了倪莉的思緒,冰冷的語調帶著強烈的壓迫感。「妳請的好幫手啊!」
這氛圍有點像是洛莛學長對倪莉掐脖前的姿態。不愧是姐弟中的姐姐。十年前,倪莉被洛莛學長給制約了。而十年後,倪莉因柯洛羽律師而震懾。
「......我沒——」
「——我不關心妳怎麼想。」柯洛羽打斷了倪莉的話語,「這場審判也無關十年前的事情。」柯洛羽將剛才拿出的A4相片列印收回了包包。手掌指向床邊的座位,「坐吧,那現在我來確定妳做證的答案。」
「這樣不行吧!」倪莉終於反應過來,「妳是被告律師......這不行吧!」
倪莉對法庭不怎麼熟悉,她這一生還沒機會上法庭。但看過一些律政劇,這樣的情況明顯不合理。
柯洛羽的眉角卻揚起了,挑釁意味十足。「哪部法律?哪些法條?妳是律師嗎?」
「不是律師我也能知道!」倪莉克服那種氣勢弱一截的挫敗感,繼續開口,「這是常識!」
然而柯洛羽一臉嘲弄,不發一語。
「去查一定有!」倪莉氣急敗壞。
「不錯,妳很有概念欸!」柯洛羽輕輕鼓掌。「那妳知道買凶殺人刑期多少嗎?」
「我沒有買凶,妳不要——」
「——可以是無期徒刑喔。六月時妳住院時,景美一起行刑式槍擊案的主謀跟槍手都被判處無期徒刑。」柯洛羽語調堅定,繼續說:「妳沒有買凶,但至少有教唆了吧?2014年夜店殺警案的主謀倆人被判八年有期徒刑——」
「——我沒有!」倪莉太委屈,淚流不止。「我從來就不希望學長死掉!當初我只是想分手!我沒有買凶也沒有教唆!我不是有意的!」
「妳不是有意的?少來!我弟死了。」柯洛羽露出輕蔑的眼神。「妳也別怕啦,現在司法界不鼓勵死刑。我的委託人也不希望妳發生什麼事啊。」
委託人——藍克?
對了。這女人是國道食人魔的委任律師。
所以今天柯洛羽是想做什麼?倪莉不清楚,但她明顯感受到來者不善。
柯洛羽笑了。「藍克可是很想妳喔,妳千萬千萬不能被關。」
什麼嗎?這是威脅嗎?
「藍克實現社會正義,很有可能獲得前所未有的無罪判例。到時妳入獄了可就不好了呢。」
想到藍克,就想到那夜客運中的血腥場景,還有藍克拿著刀在椅子上面凝視他的恐怖眼神,而倪莉的耳根上已癒合的傷口開始癢了起來。
倪莉再也受不了。
「妳給我出去!妳出去!」
倪莉抓了狂,猛然推出雙手,把柯洛羽推向門口。然而倪莉走了幾步後,經過隔壁床尾一步的距離時,倪莉的右腿就突然一軟。她差點兒跌倒,重心瞬間反而靠向柯洛羽。
即便很狼狽,倪莉還是氣急敗壞地說:「出去!」
「噓,妳不想被藍克粉絲知道妳在這吧?小聲點。」柯洛羽的每一個字都像是威脅,輕輕在倪莉耳畔響起。「妳才該放手。妳這樣是性騷擾。」
倪莉再次使勁推,但這次結果反倒是她自己跌坐在隔壁床的床緣。倪莉顧不上自尊心受損,又說出「滾」字。
「妳有錢嗎?」此刻居高臨下的柯洛羽,態度相當輕蔑。
錢?阿茂死了!阿茂被柯洛羽所辯護的藍克殺死了!一條人命欸!這時候嘲笑倪莉沒錢嗎?
於是倪莉說出了「去死」的詛咒。
但這句話就此惹惱柯洛羽。柯洛羽面目扭曲,但終究沒有動手。只是指著倪莉罵道:「叫我去死!妳殺了我弟還敢叫我去死?」
即便倪莉因為學長自殺一直對柯洛羽律師有種愧疚感,但此刻,倪莉的怒火讓她終於能直盯著柯洛羽琥珀色的雙瞳,還有直面柯律師扭曲面孔的勇氣,「我沒殺洛莛學長!學長是自殺的。可是我男友被妳委託人殺了。妳人性就這麼扭曲嗎?」
「我扭曲?那妳看來是想被我告了?」柯洛羽笑了出來,但聲音全然沒有欣喜的情感。
「別虛張聲勢了!我也可以告妳!」倪莉心緒不平。十年前被強暴是她的錯嗎?洛莛學長雖然死因可疑,但真的與她無關。她憑什麼一直被人傷害?
「看來得讓妳明白。」柯洛羽語氣冷冽,「先不管殺人案。依照判例,性騷擾不過就是罰點小錢,一萬到十萬不等。但妳有錢嗎?有時間打官司嗎?妳不怕空檔時間妳女兒和母親出什麼事嗎?」
這是威脅也是恐嚇。
但對方的每個論點都在倪莉的痛點。這事兒找個律師應該就能處理吧?但現在無論是母親或女兒的身上,每天的住院費都是在燒錢,說實話,倪莉也快要沒錢了。
「沒有恐嚇的意思,這些都只是事實而已。」柯洛羽的嘴彎出毫無表情的微笑曲線,依舊橫眉豎目,「當然妳也可以找律師來告我一下。妳說錢不夠,但聽起來至少有閒錢請律師吧?」
「當然......有。」倪莉感到屈辱,然而沒錢是事實。倪莉的語氣已經猶豫了。
「那很好。就等妳告我了。」說這話時,柯洛羽露出了真心誠意的微笑,「我呢,只是想確認妳的答案而已。妳配合的話,我不告妳,妳也不用擔心麻煩。況且,我想確認的問題對妳有利啊。還是——妳想被告?」
「不。」倪莉此時已被馴服,剛才端坐的坐姿一下子癱軟。而她內心的悲涼難以言喻。嘴巴開闔時,倪莉感覺自己辜負了慘死的阿茂。「我......願意聽妳說。」
「很好,這樣才乖。」柯洛羽很滿意,便開始提問,「告訴我,妳何時認識何爾茂的?」
為什麼不是問藍克的問題?倪莉有些疑惑。但這個訊息沒什麼好隱瞞的。倪莉回答:「我大二的時候,所以應該是二零一四年吧,可能是九月?」
「下個問題。那二零一四年妳九月時,妳是否正在與我弟柯洛莛交往?」
倪莉開始明瞭了些許端睨。
看來柯洛羽想要抹黑阿茂吧?是想讓國民法官跟法官認定阿茂殺了洛莛學長吧?
倪莉試圖保持冷靜,語速卻說得飛快,「何爾茂跟我是在柯洛莛死後一年多才開始交往的,他絕對不會跟學長的死有關係。妳真的誤會了,妳真的誤——」
「——噓。妳該答『是或否』,別囉嗦。」柯洛羽一邊糾正倪莉,一邊又嘲笑倪莉。「果然沒腦袋。」
倪莉咬著牙,說了「是」。
柯洛羽繼續居高臨下,「那妳是否曾讓何爾茂知道妳與我弟的感情狀態?」
倪莉輕皺眉頭。當初家聚時或許有講,但這一切的問法,讓倪莉感覺柯洛羽想把阿茂誣陷成殺害洛莛學長的人。這樣的好處是什麼?在審判中,難道柯洛羽是想讓藍克更像是「懲奸除惡」?倪莉心一橫,說:「沒——」
「——偽證。」柯洛羽眼神銳利,「綠茶我可看得多的呢。我有訊息為證,妳跟別人說妳想跟我弟分手。」
什麼訊息?倪莉當初都被洛莛學長死死控制住,根本無從擁有私人空間——
「——我有藍克給的證據。而他有妳跟何爾茂的歷史訊息啊。」柯洛羽眼神直盯著倪莉,眼神十足壓迫,「妳忘了?但是——」
什麼?
等等?什麼!為什麼藍克會有倪莉跟阿茂的歷史訊息?訊息裡面有什麼?這究竟是怎麼回事?柯洛羽到底想做什麼?
「——那是何爾茂給藍克的。那會虛假嗎?」
倪莉瞪大眼睛,心跳加速。阿茂為什麼要給藍克訊息的紀錄?阿茂跟藍克有聯繫?這怎麼回事?而倪莉的眼神不由得飄向自己從家裡帶來醫院的行囊,那裏面有著阿茂生前最後一件寄送到倪莉老家的包裹......
究竟怎麼回事?
(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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