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4-09-06|閱讀時間 ‧ 約 8 分鐘

白馬縱走 - D1/D2 五竜山 - 唐松岳

白馬縱走被切成兩大塊。原本4天3夜的白馬連峰切兩段成5天4夜,目的是為繞開連接兩段路的不歸險峭壁。

這樣說其實並不正確。當初如此安排,純粹是想在5天的行程中至少下山洗一次澡。我後來才發現這兩段路之間有一段峭壁,順理成章地被繞開。不知道居於什麼潛意識的理由,是我玩弄了腦袋還是腦袋忽悠了我,反正後來「繞開峭壁」就成了縱走被切斷的理由。

出發時間:2024年8月8日-8月12日。


Route 1:アルプス平駅 - 五竜山 - 唐松岳 - 八方池山荘

D0:新宿(23:05夜行巴士)- D1:白馬五竜(步行)- 遠見站(纜車)- アルプス平駅

抵達白馬五竜果然是大晴,儘管在寒冷的夜車上我慶幸自己穿了長袖,但下了夜車立刻就地反悔,長袖該不會最後成了負擔?

遠見站的纜車7:30開走(纜車運行表),抵達アルプス平後步道就從那裡開始。從アルプス平沿著遠見尾根往上走,經過地藏ノ頭 - 小遠見山 - 中遠見山 - 大遠見山 - 西遠見山,翻過白岳後,中午13:00左右抵達五竜山莊。

在五竜山莊登記入住吃過午餐,換上單攻包上五竜岳。從五竜山莊上五竜岳保守估計來回2小時,由於有岩場,還是建議上頭盔。

五竜山的景色用「讓人屏住呼吸」也不為過。由於當天雲霧繚繞,當你看到雲霧撤去,露出後頭的龐然大物時,真的美得大氣不敢喘,深怕山頭在你一口喘氣間又被遮蓋掉了。

五竜山莊晚餐時候,山屋工作人員提醒大家隔日下山務必小心,尤其是遠見尾根這條路。出發之前我已經看到遠見尾根附近頻出事故的新聞,於是當天上山走遠見尾根就格外留心。這條看似無害的登山道,一路也沒有岔路,卻在7月登山季開始以來已經奪走3條人命。

D2:早上吃完早餐從五竜山莊起登,經大黑岳 - 牛首の鎖場抵達唐松岳頂上山荘,在唐松岳頂上山荘換單攻包上唐松岳,回到唐松岳頂上山荘取包後往山下走,經丸山 - 扇雪溪 - 八方山抵達八方池山荘,再搭纜車下白馬八方小鎮,晚上夜宿白馬八方。

這天最值得紀錄的莫過於我跌倒了。雖然這並不是我第一次在山上摔跤,卻是第一次摔破皮。因為已經在稜線上,從五竜山莊出發後景色大美,加上天氣晴朗,在抵達牛首の鎖場之前一路都有立山連峰遙遙相伴,剣岳更是帥氣地鼎立從遠方注視著你,讓你一路不孤單。


經過牛首の鎖場到唐松岳頂上山荘,我在唐松岳頂上山荘放下大背包換了單攻包上唐松岳。抵達唐松岳時,我看著從唐松岳連接到白馬岳的不歸險峭壁,那我特意或無意之下繞開的那一段路,他們非常峻美,峻美到我當天站在山頂,不由得懷疑自己的決定並暗自苛責。我怎麼認為自己沒有攀爬不歸險峭壁的能力呢?我怎麼那麼老大遠來這一趟,輕易地繞過這段驚心動魄的冒險呢?他們那麼美麗,就在那裡大聲呼喚我。我忘了初初如此規劃這路線,並不是因為不歸險峭壁太難而繞過,而單純是無法忍受4個晚上不洗澡,以及擔心縱走太多天遇上天氣不理想的話選擇太少,而決定將行程切成兩段。


我站在那裡,覺得好扼腕,太扼腕了,怎麼那麼扼腕呢?我從唐松岳往下走,一路在扼腕,扼腕扼腕,一邊依依不捨地目送不歸險峭壁慢慢遠去,然後就摔倒了。

因為心不在焉,我先踩了一顆會動的大石頭,在急著平衡時又踩了另一顆會動的石頭,於是往前撲倒在地上,還因為地勢的緣故往下滑了一下。等我抬起頭朝腳下望去,就看到褲子破了。破口蠻大的,我朝撕開的洞往裡頭看,好吧小腿中間一大塊皮被摩擦開了。我還有3天行程,而且隔日還要入住好不容才訂到的溫泉山小屋,現在是怎樣,你還要繼續嗎?最誇張的是,你是因為想要洗澡而將行程切成兩半,根本不是刻意避開峭壁才將行程切成兩半的,到底是在扼腕什麼。我摸摸鼻子往下走,覺得自己好可憐想要被呼呼。


我決向唐松岳頂上山荘的工作人員求助,他們一定會幫助我的。

日本山屋給我的印象一直包括急救。比如訂房時他們一定會詢問抵達時間,並且提醒超過幾點必須通報,也不時聽到山屋因為聯絡不上住客而啟動搜救的新聞。加上最近《山岳醫生》這部日劇,其中有段劇情是山屋內的山岳醫生幫腳跟被擦傷的登山客上膠布,讓我篤信山屋的工作人員一定有辦法。

我推開唐松岳頂上山荘的門,朝著接待處的工作人員說「ちょっと怪我」,瞬間意識到日語「受傷」的漢字是「怪我」,果然這一切都要怪我。

我用蹩腳的日語問:「我受傷了,可以幫我消毒嗎?」

工作人員急忙站起來看我的傷勢,然後說:「我們這裡的都是雨水,不建議處理。」

雨水和消毒什麼關係?我覺得很納悶。消毒不是用消毒水嗎?溝通了幾次不果,工作人員勸我趕緊下山,到山下找冰塊冰敷傷口,如果腫脹的話務必將傷口纏緊,沒有繃帶的話就用頭巾纏緊也行。

「那我明天還可以繼續行程嗎?我還有3天白馬岳縱走。」我希望對方給我一個專業的答案。

「我又不是你,我不會知道啊。」她果然回答得很專業。

看來日劇和現實還是有段距離,於是又摸摸鼻子走出唐松岳頂上山荘,在門外的凳子上小心翼翼地捲起殘破的褲管,拿出消毒藥水為自己的傷口消毒。我必須解釋自己並非想占山小屋的資源便宜,而是認為他們因為樣本數高,一定可以將傷口處理得比較專業。

消毒完畢往山下走時,迎面而來的登山客越來越多,看來八方池到唐松岳是一條受大眾歡迎的登山步道。這時候清晨的藍天也已經被大量雲霧取代,遠處山的輪廓隱沒在雲霧背後,直到抵達八方池,也無緣八方池裡著名的白馬連峰倒影。

由於我一心只想好好看一看我的傷口,於是趕緊從八方池山荘搭纜車到山腳的八方駅,再步行1公里到白馬八方鎮上的蕎麥麵專賣店林檎舎——那是我當晚夜宿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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