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偷了垃圾桶》——由安排別緻的劇情剪輯和深刻精妙的象徵意象所組成的警世寓言故事
一開始看有的網友說很無聊、有的又說反轉驚人。實際看完覺得蠻有趣的,前面劇情稍微加速就不會太不耐煩,其餘只覺得男主溫吞的氣質讓人摸不著頭緒,還有新人物出場要記臉有點難而已。
以下有雷,雖然反轉可以猜到,但揭露的安排還是有些震撼的份量,引人深思。
一開始也是覺得男主報案說垃圾桶被偷很奇怪,看他一直強調垃圾桶的名字,以為是有靈體附著在上面,還是藝術性地代表女兒,然後其實男主有精神疾病妄想症。(不知為何並不像多數影評認為垃圾桶的設定是搞笑詼諧的黑色幽默喜劇,覺得開頭車禍的鋪陳滿認真嚴肅的啊。)
到中間男主砍了車廠偷墨鏡的人的頭,覺得他打鬥也太強。這時還只覺得男主蠻超過的,有必要殺人嗎?還有覺得爆炸頭議員的劇情部分很跳脫,我腦中還在排序他到車廠找墨鏡、餐廳吃飯、被毆打和遇到男主的前後順序,結果之後就沒他的事了。(有必要把議員跟男主相遇的部分搬到後面再演一遍嗎?)
一直到警局做好冒牌垃圾桶,男主再次復述事發經過時,搭配著男主女兒受害畫面,才知道三人犯罪時女兒在場。這個劇情加上先前女兒去營隊的事就在我腦中打結,因為一直以為男主在警局時女兒還在營隊,不過這裡解開後其實就沒有時空交錯的假象了。
在男主看著犯人到家中重現案發現場時,他的舉動也是很奇怪,一度以為女兒附身到男主身上,還想著女兒運動厲害剛好解釋男主武功高強,總是不自主想用玄學來解釋。到底多不信任編劇?真的很怕懸疑伏筆一堆,結果用超自然設定結尾的,好險這部不是(雖然還是有蠻多藝術性意象的)。
看到女兒被侵害後,想到男主的復仇主線,就很容易猜想女兒其實是犯人首腦的親生女兒。但覺得以這樣的傷害來讓首腦痛不欲生的報應,根本不值得,他的惡為什麼要用那麼多受害者來陪葬?但以螢幕的劇情效果來說還是蠻震撼的,尤其是金項鍊上的腳印和紅寶石對應女兒的腳印和鮮血灌注,這些意象真的十分生動有餘韻。
這部電影的核心是「己所不欲,勿施於人」,很多影評針對神明宗教來深入闡述因果循環找回正義的動人,但我不領情,神明難道不能提前阻止悲劇?一定要那麼多人受害後才出現安排公道?而所謂報應根本不對等,怎會對惡人如此便宜?如此牽連無辜兩造俱損?
最後綜觀來看,覺得根本沒有所謂因果報應,或者說用因果關係的連結來看整個故事的話,完全不能完美解釋和讓人接受。要是男主沒有跟妻女去還項鍊,他的妻女還會活著,甚至一開始不去生日宴會還,男主根本不會牽扯進整個故事。接著男主照顧孤女很動人,女兒受男主的正直影響,體貼孝順又上進(提醒男主大小事的照料、努力練習田徑、送人鞋子和最後超凡的堅強「我會遺忘這件事,繼續過好自己的日子」),令人寬慰時卻又遭遇不幸讓人更加痛惜,一切都是犯罪首腦起頭的罪惡...總之我不相信善惡有報,不然神明真的不是毫無邏輯就是萬分殘忍。
與其事後用因果報應來自我安慰,我比較想相信男主對正義的堅持和查案的智慧,主動為良善信念而戰,讓惡人體會痛苦;想敬佩女兒超凡的堅強勇敢,以凡人之軀表現放下的精神,比宗教神話來得更加真切和偉大。也許唯有自己做出應對苦難的實際反應,才能為自己帶來真正的安慰。
最後女兒諷刺地把珠寶首飾給首腦後離去,顯現出首腦搶人財物的貪婪和邪惡,跟他愛護家庭的藉口完全背離,這樣的惡意終究不純。傷害他人者被法治處罰、被自己的邪惡和髒污反撲與淹沒,外表光鮮但卻充滿鮮血;而堅守正道的良善在黑暗劫難中仍不損互助扶持與互相學習成長的人性光輝。世界不是善有善報、惡有惡報,而是善良能匯聚人心、讓我們成長;邪惡則會讓軟弱的意志陷入險境、無從祈禱逃脫,因為失去了追求心靈平靜的資格。
不想抱持著神明主持公道的想法,或相信冥冥中不知道誰、什麼機制在計算善惡因果,那樣太被動、實際在現實也常令人大失所望。寧願相信自己的力量、自己堅守的價值,才是找尋平靜的方法。像男主堅持自己的道德與教養觀念以及懲治惡人時迸發的堅毅力量,像女兒對邪惡暴力的無懼與唾棄,勇敢地放下與挺立。
垃圾桶的意象使用,是引人入勝的離奇噱頭、懸疑暗黑劇情的障眼法。但仔細想,從一開始奇蹟命運般留下女孩的性命,到途中作為尋找罪犯的工具,總體來看好像只是讓女孩活下來受害以報復其生父。這樣的聯想若在現實中就只能怨嘆命運的殘忍變態,但在人為編寫的故事中,就讓人無法接受這樣髒污般的報應連結。作為警示世人的寓言,不免令人反感,若是背後有神明指示的機緣安排,難道是其獨有的惡趣味?只能想作為人該如何應對,而非那些玄虛的結論和教義。從故事角度來看,是否女兒沒有受害,惡人就無法得到報應?還是女兒受害是必然,而垃圾桶則是幫忙找到犯人呢?怎麼想都無法有滿意的答案。
另外想提一點,觀眾沒有多想的話,可能會覺得男主竟然領養仇敵的女兒。但細想其實男主對首腦的恩怨只起於男主領養女兒後的被害,甚至是男主在認清首腦就是領養女兒的生父時才開始的(知道自己領養到仇人的女兒)。所以男主一開始沒有什麼違反人情的偉大情操,而是持續的純粹善意。
圖片來源:YouTube: Premiere Movies India 電影預告截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