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練 王憲榮
10/5(六)、10/6(日)兩天的課程內容。
教練教很多,我卻吸收不了,消化不了。
只能用「更多的練習、複習」,跟它拚了。
於是我開始規律的「週三烏日橋下練繩。」,連續四周,一次也不缺席。
昨晚(10/30),練到一半,得知「10/31 颱風假」消息。
夥伴說∶明天沒事,東海大學攀岩也停練,今天練繩,就練晚一點。
果然,真的晚一點。
從平常10點收繩,改成11點收繩,確實是,晚一點。
只是,事後回想,這多出來的一小時,效率有點低。
我一個人,一直在玩兩條繩。
接近10點時,已略顯疲憊。
後來的操作,腦子跟不上,總是有這樣、那樣的小失誤。
實在不適合,再操作繩索。
我想起。
每次周六、周日的繩索技術班下課後。
阿輝總會說,再去烏日橋下練。
我都拒絕了。
因為我知道,我的腦袋是「滿」的,再也塞不進東西了。
練繩,要找到適合自己的節奏。
我始終擺脫不了「在繩上的恐懼」。
繩索會不會斷?
固定點會不會崩潰?
繩結是否正確?
操作有沒有錯誤?
器械值得信任嗎?
這天晚上,我幹了幾件事。
1.把主繩、扁帶、普魯士繩等所有繩索,檢查一遍。
2.器械也檢查。
將三月中開始使用的五個有鎖鉤環,在上鎖閉合處,加潤滑油。
3.增加知識。
上網吸收繩索、器械等資料。
不要一天到晚,老是怕繩子斷掉、鉤環斷裂。
要知道,那些認證的東西,在正確使用下,斷掉有多難?
4.固定點架設。
周三晚在烏日橋,我只會用雙八字結架繩。
阿輝則用MMO。
他當場解說,這樣溪降時,才能釋放繩索。
協助卡繩上的夥伴下降。
在極端情形下,如果無法協助夥伴下降,可能會出事。
出甚麼事?
例如,在瀑布中段,夥伴卡在繩上,下不去。
那麼夥伴,可能吃瀑布的水,吃到飽、吃到吐、吃到溺斃。
這時候,解開Lock,利用義大利半扣,釋放繩索,就很重要。
雙八字結,做不到這點。
我有聽懂,但我不會,所以在家自己研究一番。
今天上課,我感覺比較適應「空中」了。
警戒的情緒,或者說恐懼,大幅縮小。
這導致一個正向結果∶
體力、精神,衰退比較慢。
回到家後,沒有空蕩蕩的恍惚感。
今天要操作斜繩上攀,所以要繃繩∶拉緊一條「斜」繩。
這算是我的「惡夢」。
20期病患拖拉,教了PMMO繃繩法。
我不是沒學會,是根本沒學。
當時的教練,教到第三動時,我就開始放空了...。
後來幾周的課程,只要遇到繃繩情境,都是假手同學。
你可能會好奇,有幾周的時間,我為什麼不好好學起來?
那是因為,20期持續三個月的課程,我已經滿負荷超載了。
繃繩,這種稍稍進階的技能,那時候的我,學不來。
那麼,現在的我呢?
當我看著教練、阿輝打PMMO時。
從以前的「放棄」,轉為「一知半解」,似乎可以學起來耶。
這對我而言,已經是一種進步了。
我的心態、能力、視野,與五個月前,明顯不同了。
我問阿輝,這個繃斜繩,烏日橋下能練嗎?
阿輝說行。
其實我問他,甚麼東西,橋下能練嗎?
他都說可以。
我就覺得很奇怪,為什麼橋下都能練?
烏日橋,好神奇。
事後反思,大概是我問的技能,都很初級吧。
所以烏日橋,都能滿足我。
不過,再往深處想,一大堆學長姐,教練等級的,也會來橋下練。
雖然他們練甚麼,我看不懂。
但,顯然的,到了很厲害的階段,還是可以去烏日橋練。
所以,我想,繩索這條路,如果我要一直走下去。
烏日橋,會陪我好多年。
就像攀岩與跟東海岩場一樣。
憲榮教練架好系統後,教我們斜繩上攀。
我以為比垂直上攀容易。
因為,搬東西,凌空上二樓,肯定比斜坡上二樓困難啊。
結果,柏廷突破盲腸了。
他說,這是斜繩,沒有斜坡啊!
我無言了...感覺被智商輾壓。
爬斜繩很費力。
除了動作、肌群不協調外,還有一個問題。
就是,隨著爬升,越來越接近頂點時。
人的身體「斜度」會動態變化。
肢體也要做出相對應的調整。
而這個調整跟不調整、不會調整。
都是對體能的消耗。
教練先讓我們利用器械攀爬,然後再換普魯士繩。
比較二者的效率。
我們的汗水,實實在在告訴我們∶
普魯士繩效率高。
我是說「出汗」效率高。
然後,教練進一步闡述「KISS」理論∶
技術跟裝備之間的「甜蜜點」。
有些裝備,貴、重或者作用單一。
在特地場景,效率更高或更安全。
有的裝備,例如普魯士繩。
輕、便宜、好取得、像萬金油一樣作用全面。
只是效率較低。
但練到熟練,也是一把「利器」。
在技術跟裝備之間,來來回回做選擇時。
探索最適合自己的。
想清楚,你要做甚麼?你要怎麼練?
另外,KISS理論可以再往下延伸。
這是今天讓我最受啟發的一點。
一支隊伍,所有成員,有沒有所謂的「甜蜜點」?
有的!
團隊主繩多粗 ,決定了隊伍成員,普魯士繩有多粗。
二者是相關聯的。
另外,個人裝備相似,乃至相同。
彼此互相支援、借用也容易。
特別是緊急狀況下,你能識別隊友身上裝備。
提醒或提示他,甚至是展開救援。
沒上鎖?裝反了?
直接大聲指示,上甚麼裝備,做甚麼動作來脫困...。
如果不認識隊友身上裝備。
可能延誤時機,或難以施加援手。
教練還講了一個情境。
隊伍要垂降了。
每個人垂降前,都會看一下「繩索系統」。
(不看的,等於把生命交給架繩者了。)
那個繩索系統要簡單、乾淨。
讓所有成員一看,一兩秒內,就能完全理解、檢查、確認。
馬上放心垂降。
如果搞得很複雜。
或是每個成員架系統,都用不同的手法、繩結。
彼此不熟悉。
那麼確認系統時,就要花比較多時間。
這系統怎麼架的?
這是甚麼結?
動手翻一下、拉一下。
喔,原來如此,可以垂了。
隊伍的時間,就這樣蹉跎掉了。
隊伍,可以各行其是,也可以高度整合,連手法都一樣。
結論∶
KISS理論,不只對個人,具有指導意義,對一群人也一樣。
一群人需要磨合。
需要在技術與裝備之間,進行群體最適搭配。
然後協作。
才能稱之為「團隊」。
一早,先學架繩。
一條主繩連結兩個固定點。
教練指定一端用雙八字結,另一端用蝴蝶結。
結果,「小」蝴蝶,很容易打。
「大」蝴蝶,就開始抓瞎了。
同學們打完之後,給教練檢查。
弄了好多的「假」蝴蝶結,想迷惑教練。
教練的火眼金睛,總是打假成功。
結局是重打,別糊弄。
這不是故意的。
繩圈大了,很難控制。
有時纏繞,要拉一下、整理一下、順一下繩。
結果就是,再回來繼續打結時。
忘記打到哪裡了…只能隨便試,然後失敗重來。
後來同學們進階打「兔耳結」連結兩固定點。
這個,我就沒做了,因為我還在「上一動」。
垂降,我本來就怕怕的。
山友會說,某些地形「暴露感」很重。
指的是,攀爬該地形時,會有「可能摔下去」的感覺。
注意,這指的是感覺,不一定是客觀事實。
許多時候,暴露感重的地形,未必比較危險、比較會摔人。
好,說回來垂降。
垂降,在我看來,是「暴露感」的極致。
因為人就懸在半空中。
沒有踩點、沒有抓點,你能仰賴的,只有繩子。
操作時,我的恐懼容易接管一切。
剛剛看的、剛剛學的,都會清空,腦筋一片空白。
小玉講過,我好像陷入另一個平行時空。
別人大聲指導,也充耳不聞。
(充耳不聞的情形,應該是有改善了。)
低岩角垂降的危險在於「磨繩」。
所以多了護繩套。
因此垂降時,要額外花心力,去控制護繩套。
教練特意佈置兩種情境∶
一種是腳下完全懸空。
另一種是腳下有垂直牆壁,可以借力。
「準備」垂降時。
必須將重心,從地面逐漸轉移到繩上。
讓繩子承重。
以前,我會害怕 。
怕繩子斷掉、怕系統有問題…。
反正就是怕東怕西的。
因此重心始終在地面,不太敢轉移到繩上。
垂降動作超級卡。
今天,我不覺得害怕,卻還是卡。
教練叫停後,喊我到安全區,再教我一遍。
我才順利完成垂降。
後來,我在想,我以為我不怕了,其實還是怕的。
一種生物本能的恐懼反應。
意識上似乎沒有了,但潛意識裡有。
所以身體就抗拒做垂降動作。
我要「很用力」告訴身體,才能執行正確動作。
我想我還需要一些練習,才能順暢。
阿輝說,可以一邊垂降,一邊喝可樂。
一派「羽扇綸巾談笑間,強虜灰飛煙滅 。」的輕鬆樣 。
下次,我帶罐可樂給他。
看他用哪一支手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