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在Threads上,因為某個不友善的水瓶座評論,我忍不住微詞幾句,結果對方就回贈了我這段話。「塔羅牌17號=星星牌」,象徵希望和願景,我想此人的言下之意,應該是想諷刺我的寫作只能停留在「夢想」的階段,一輩子只能仰望那遙不可及的夢想,而無法化為現實吧?
對方就像一隻尾巴高高翹起的蠍子,在那邊大搖大擺地晃著,深怕我沒有注意到他很憤怒,並隨時準備針對我的回應狠狠戳下去。但好巧不巧地,哪張不送,偏偏送的是我最喜歡的一張牌,搞得我當下與其說是感到被嘲諷,更像是受到祝福,忽然覺得滑稽了起來,於是便笑笑地按了個讚後不再回應。
同時也有點感嘆,如此美麗的一張牌,居然會被人那樣使用。
星星牌的正面意義是帶來希望、美好的願景、內心的指引、平靜而開放自由的內心狀態等等。姑且不論對方是否真有神之速讀,可以在回應留言的短時間內看過我的所有文章,或著通靈到我寫了但還沒發表的小說,於是斷言我就是不會寫而送了那張「一輩子的塔羅牌17號」。這張牌在我看來表示這輩子在寫作中不但不會失望,還始終都覺得很美好,而且還有源源不斷、永不枯竭的水源(靈感),果然是祝福吧!
何況星星牌既然是走過塔牌之後的階段,那麼光是能從崩壞中倖存下來,還有餘力發現星星的光芒,不就是難得珍貴的生命之光嗎?
然而對方卻是把星星牌的重點劃在「遙不可及的夢想」上,企圖用那張牌影射我一輩子都只能作夢,夢想永遠只是幻想,美好的願景永遠只是顆遠掛在天上的星星。
我其實認為要過好人生,兩邊的觀點都需採納,但既然對方以結果論作為攻擊,那我當然要先站在過程論多一點,以達平衡。我認為是美好的一張牌,對方卻覺得可以用來攻擊人,我左思右想之下,得出了以下三個可能性:
1.這個人或許不曾在創作中體驗過純粹的快樂。
2.這個人或許無法持續從創作中獲得純粹的快樂。
3.這個人或許忘記了曾經在創作中感受過純粹的快樂。
創作會帶來哪些快樂?
在構思階段,探索未知與靈感乍現時浮上的那股悸動、雀躍和驚喜。
在一筆一劃、一塑一造之中,感受自由揮灑的舒暢、抒發,從中釋放自我而帶來的療癒感,以及編排創作時帶來的支配感、掌控感。
在作品完成後,赫然發現原來自己具備「從無到有」的能力,原來自己「能夠創造出什麼」的成就感。
在完成一次又一次的創作中,感受到自己的進步,發現自己比以前更好,認識到更深層的自我……
能從創作中能獲得什麼樣的快樂,每個人不盡相同。但凡是能打從心底去享受創作帶來的純粹快樂,單純喜愛「創作」本身的人,最渴望的就是「能夠創作」這件事,比起計較他人評價,無法創作或是創作不出自己想要的東西才是最痛苦的!
我之所以創作,僅僅因為我真心渴望去做,而且做得很開心。能夠將原本游離在腦中散亂混沌的思緒、情緒,或是偶然出現的閃電雷光,從飄渺的幻想中一點一點地捕捉下來,逐漸推砌、塑造出一個有形的實體作品,就像是親手栽培的果實,從種植到收成,含著各種滋味,格外甜美。
因為喜歡而做的創作,若剛好能博得大眾青睞當然很棒,單純與人分享也很開心。但最重要的是品嚐自我成果時,感受到那份獨特的美味、感動、幸福與滿足。唯有嚐過創作中的酸甜苦辣,方能嚐得到那專為創作者凝結的醍醐味——濃郁、醇厚、層次豐富的成就感,令人不禁一嚐再嚐,回味無窮。
會覺得對一個寫作的人說出「作家就是塔羅牌17號,一輩子都是」可以打擊到什麼,不僅侷限了牌義,也侷限了他人的創作目的。或著從根本上來說,侷限了創作的意義和價值,因而過度聚焦在單一層面上。
但話說回來,前面強調單純享受創作本身的美好,難道想用創作獲取實質利益就不好嗎?當然不是,那種想法也是一種侷限,一個人要抱著怎樣的創作目的,完全是個人自由,無需他人置喙。
只是這樣的創作目的,或許更加需要擁有那份純粹的快樂。
如果能譜出一首療癒的曲子,只因沒人聽就不譜了嗎?
如果能畫出一幅賞心悅目的畫作,只因沒人欣賞就不畫了嗎?
如果能寫出一篇充分抒發自我的文章,只因沒人看就不寫了嗎?
星星會因為無人仰望,就不存在、就不發光了嗎?
不是的,星星並非為了讓人仰望才綻放光芒,而是因為綻放了光芒,才引人仰望。
許多了不起的文學、哲學家都曾運用星星寫過相似概念的文句,可見這是想在創作上取得成功的一個千古不變的道理。
想要被人看見,就要持續發光;要能持續不疲地發光,最好的做法就是去享受發光本身。
你能在無人注視之下,還堅持發光嗎?
不只是創作,所有的夢想皆是如此。每個人都可以在心中找到一顆專屬於你的星星,用這樣的光芒照亮自己的宇宙。一顆純粹為綻放自我而發光的星體,無需仰賴他人的仰望或世俗的評價才得以存在,它就是每個人最閃耀、最獨特的亮點。
雖說「夢想能否實現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過程」,但要一個人終其一生都無法實現夢想,只能去享受過程,這也很違反人性。
那麼何不讓自己一次擁有許多夢想呢?就像星星不會只有一顆,而且還有大有小。很多人都說想要達成一個大目標,最好將目標細分成中短程的小目標,那麼夢想當然也可以做分層,分遠近、分大小。
例如夢想是出書,那可以先從自費出版體驗出書的感覺。而要能自費出書總是需要一筆錢,所以「賺到一筆錢」又是另一個小夢想。或著既夢想當調酒師,也夢想當作曲家,那就先挑對自己來說相對容易的夢想去實現。
如果說一個可以實現的夢想能帶來成就感,那麼遙不可及的夢想呢?就是在追逐的過程中看見更多的可能性,有時還可以為日常生活多些浪漫的點綴。
例如說我沒有學過鋼琴,但我夢想自己有一天能彈奏貝多芬的月光第三樂章,或是詮釋出蕭邦的細膩情感。基本上我覺得自己大概是無法達成了,但因為我夢想能彈得出那些曲子,我就會去學鋼琴、練習指法技巧,就算我一輩子都彈不起來,但一些不那麼難的曲子,我從不會到會了,不也是很好的收穫嗎?何必指望所有的夢想都要實現呢?
如果有一個夢想,可以帶領你體驗到人生中更多的美好,帶領你越來越接近理想中的自己,變得更加閃耀,甚至是發現一個嶄新的自己,那這樣的夢想就是星星牌義中的「指引」,如此一來,遙不可及又如何?
星星牌果然是一張非常美好的牌,在我寫完這篇文章之後,更加確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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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說創作專題:《綠貓眼之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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