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小就很討厭整理東西,但又很喜歡整理東西。
所以當以前看到好幾個研究所同窗處女座其實桌子其實亂得驚人,但他們總是無所畏懼地說,「我這是愛因斯坦的邏輯,你一幫我整理,我就找不著我要的書了。」
想幫忙動手的我瞬間有了共鳴,其實我也只想逗逗學弟跟另一個同學而已,因為處女座不是號稱潔癖嗎?後來這個潔癖印象被打破,再後來共鳴也被打破,他們只是有自己的獨特的世界觀而已。
也不覺得需要人去理解。
或許我也是如此,但我總覺得還是有那麼些不一樣。
因為在每次重新整理東西的時候,我總是像犯了突然沒有的強迫症一樣,希望每個東西都像重新出廠設置那樣如新,我會一遍又一遍地擦拭,也會果決的斷捨離,當然斷捨離是一次又一次的練習,只因為想留下的回憶太多,從以前的我會跟物品道歉,到現在我就像個渣女,冷面無情。
是的,從小生長的環境,我習慣了自言自語,亦或著,我總覺得,每件物品在製造的過程中,即使是從有機物變成無機物,但是總有靈魂附著於其上,我虔誠的跟他們相處著,東西跌倒了,我會跟朋友說跌倒了,新朋友覺得我將物品擬人化很不可思議,而老同學早就見怪不怪,覺得我就是個感知過度的傷春悲秋小女孩。
我沒去深究這背後的原因,但長越大在斷捨離的過程卻益漸冷漠。
只是無意識中,在整理物品時,想將他們都擦拭如新的慾望越明顯的同時,我發現我先生只會吸灰塵,大致的擦乾淨,不會像我如此,應該說很少有人像我這樣簡直像在照顧長照老人一樣,看到陳舊物品的碎裂會跟著心碎,會重新想辦法修好他們,感覺像在修好自己。
但他們更頑強,彷彿他們就盼望著時光在自己身上留下痕跡,就像有人希望自己不要老像個中二少年,或是青春少女,希望自己同時又青春又帶有時間的歷練感,也像有人有人著迷於復古的事物,會不會這些物品也是這樣呢?
「裂了就裂,有點髒,擦不掉就擦不掉吧?」他們像是這樣對我說。
是啊。
我又在執著什麼呢?
我緩緩放下手邊的清潔工具,覺得我已經盡力了,然後緩緩把他們都放好新的歸位處,很好,現在一切都和諧了,他們看起來也很好。
我的清潔強迫症似乎也自然而然的好了。
於是矛盾逐漸調和,心中的無法調和的怒火逐漸變成一輪月光。
這是否也是一種對立的和解呢?
原來小小的自省也能看出一些道理啊,哎呀。
餓了,得吃飯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