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房間裡的女人》影評 ── 不曾被正視的母親與貓

2024 國際影評人費比西獎
導演｜邱陽

一顆球砸向景框外。砸傷一位老太太，碎的卻是她封鎖自己的門鎖。

中國導演邱陽的首部長片，用攝影機從遠處、從窗外窺探著母親，每一幀畫面都擠壓著她的生存空間，卻又冷冷透著她的慾望。

▌第三人稱的冷眼旁觀

所有的鏡頭幾乎從背面而來，不太讓觀眾看見女主角正臉，且用許多勞動的畫面接連，以視覺控訴著母親的需求不被正視，存在來自於家務與照顧。

直到因丈夫鄙視，她憤恨地將碗盤摔碎在地，正臉才開始出現在電影之中。飾演這位母親的余艾洱眼裡燒出了火，電影開始變得好看。很難想像余艾洱是為新演員，好幾幕沒有台詞，只倚著她的背、她的眼神就說明了一切 ── 余艾洱值得入圍個最佳女主角獎。

▌景框間來去的貓（後續段落包含劇情）

與母職相對的是家貓，喵聲總充斥在他們家中，卻不一定能見其身。同樣不被家人所正視，貓卻過得無拘無束。其實有動物的片段都好好看，尤其是當女主角開車差點撞到落在路上的孔雀，小小的意外打破她的拘謹，原本繃緊的臉突然鬆動，甚至有了點笑意。

我很喜歡最後一顆鏡頭，晾衣服的她聽見貓叫，低下聲，離開景框。她好像終於脫離了被凝視的角色，從與貓的互動開始掌握自己的生活。

▌大於故事的美學

鏡頭不斷從框架望出、對她背影及側面的凝視、聲音下準情感波動的時機，每一幀都美，但也帶來重複感。雕琢畫面的追求似乎強過了故事的述說。

導演想「挖掘女性不同面向」、「旁觀母親生活」的企圖，反倒讓母親部分的動機消失，顯得有些刻板，部分破碎的橋段也感覺是為了展現更多面向而被擺入。不過這份觀影的不適其實也契合導演想說的題，只是在未經說明下會疑惑這是他的企圖，還是他敘事的死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