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我們所缺失的-第二百五十三章　腦子有病

聽到齊家主那令人震驚的發言後，一時之間還真讓我無語了好一陣。

沒想到您老人家是因為蕭亦辰才相信我的，不！不對，這傢伙根本不是相信我，而是相信蕭亦辰呀。

明白了這一點之後，我身上的壓力不知怎麼的好像突然間全都消退了，沒了剛才的緊繃。

不過，齊家主剛才這話裡也有一些矛盾的地方……

儘憑一個蕭亦辰，不管他的能量再怎麼大，要跟大毒梟較量的話，一般人多少都會有些猶豫才對，可剛才齊家主的態度卻沒有表現出一點遲疑。

這就表示，要嘛他早就計畫好了，這件事情就在計畫之中，所以全力幫忙，先一步站隊，要嘛就是他有什麼我所不知道的內幕，提前知道蕭亦辰穩贏不輸，也可能兩者皆有。

而且他很清楚我跟蕭亦辰之間的關係，雖然這層關係有些虛假的成分，不過也算是有點情報手段，可能是齊家本來的能量，也可能是透過齊邵奇那邊知道的情報。

不管如何，齊家主這邊一定有所圖謀，而且所圖不小，這樣的話，我該不該告知蕭亦辰呢？而且，需不需要事前探探齊家這邊的口風？

「只是因為這樣？」我轉換了態度，讓自己顯露出雲淡風輕的口氣，好混淆對方的認知。

腦袋正在全力的運轉，任何思維都只在一瞬間就完成了判斷，根據得到的情報與分析到的內容同時做出決策，每一步都得小心翼翼。

「喔？小龍同學這是什麼意思呀？」電話另一頭的齊家主還是一副小呵呵的慈祥的態度，可我卻隱約的聽出了對方隱藏其中的認真。

我想了想後，試探性的開口道：「既然您都開口了，那我也就不藏著掖著了。」

聞言，齊家主那邊倒是很大方地笑了起來：「呵呵呵，好說好說，就看在小龍同學跟我家小奇的關係上，不用跟老夫客氣。」

我的手指下意識的敲著桌面，分析起齊家主的反應。

態度依然平和，可是一直在暗示著我跟齊邵奇之間的情分，是想建立良好的關係還是在麻痺我？

「那就先謝過齊家主了。」我先是禮貌的謝了聲，然後直奔主題：「想必您應該也透過齊邵奇知道這次我們要面對的對手是誰了吧？」

齊家主還是那副輕鬆做派，上了年紀的慈祥嗓音傳了過來：「呵呵呵，小龍同學還是客氣了呀，不如我們雙方都大方點，敞開來說，怎麼樣呀？」

雖然語氣上還是笑呵呵的，不過還是有些笑裡藏刀的壓迫感。

果然，面對這種層級的人物，我這些手段還是嫩了點。

我努力的思考著一般這種時候該用什麼態度跟用詞比較撇測，猶猶豫豫間才謹慎開口：「還望齊家主指點。」

「指點倒不至於。」齊家主平靜的應道，然後話鋒一轉：「你不就是想知道為什麼我這麼果斷嗎？」

聽到齊家主的提問內容，我的臉色瞬間一震，然後轉為驚駭。

「呵呵呵……小朋友，就當給你上堂課，以後不要嘗試拐彎抹角的說話，這樣反而容易被人抓到把柄。」

我努力的平復住因為情緒激盪而劇烈跳動的心跳，然後穩住心神反問：「請問，您這話是什麼意思呢？我不是很明白。」

亂了方寸、措手不及，都有吧，兩者間聽起來好像意思相近，但還是有所差異。

現在我就是處在這麼尷尬的狀況中，腦子亂成一團，一時之間冷靜不下來。

全都被人家猜到了，是怎麼猜出來的？我剛剛說漏嘴了？還是哪裡錯漏了？又或者說這是他的攻心術，其實都是因為他的情報網的關係？

還沒等我想清楚，另一邊的齊家主就自動接過話茬：「那老夫就一個個說清楚吧……」

「首先呢，你太急了。」就像是長輩教育晚輩那般，齊家主的語速慢悠悠的。

這讓我有種他很和藹可親的錯覺，不自覺的，心裡對他升起了不少好感。

「太急了？怎麼說？」可能也是因為齊家主表現出來的態度，我很快的就收拾好慌亂的情緒，整個人沉穩了下來。

然後，齊家主忽然朝我拋來問題：「你知道你錯在哪裡嗎？」

「呃……這、這還真不知道。」

「你第一句話就錯了。」齊家主笑呵呵地答道。

「我第一句話……」我皺著眉，思考了好一陣之後，還是沒能理解話語中哪裡有破綻，所以誠實的反問道：「請問晚輩是哪裡錯了？」

「你在問我的時候，就已經設好了前提，知道我明白了事情的原委。」

電話那頭的齊家主頓了頓，其中還聽到了陶瓷碰撞的聲音，聽起來應該是在喝茶。

我耐心的等著對方，其中沒有發出聲音催促，把姿態擺得很低。

然後，話筒再次響起齊家主那和藹的嗓音：「也是因此，讓我知道了你的這層心思，既然知道了這個前提，那當然就容易往下推測了。」

齊家主的一番話讓我茅塞頓開，這麼一說，讓我恍然大悟，剛才因為太過急切，所以沒有考慮到這一層關係，這麼一說，倒是個明顯的破綻。

想清楚之後，我接著問道：「可如果是因此往下推測，那您又是如何準確的猜到我的意圖呢？」

「很簡單呀，因為你設定的是我是由於小奇那邊才知道的消息，那我朝小奇那邊想就好啦。」

「這……」我無言的張大了嘴，莫名的想抽自己兩巴掌。

說的還真他媽的有道理，我怎麼就沒想到呢？還真是問了個蠢問題。

「是不是突然就清楚了？」齊家主樂呵呵的笑了聲，也不管我這裡怎麼想，直接接著道：「想想小奇最近跟誰走的近，很容易就聯想到太子爺那邊。」

「既然事關太子爺，再想想你跟他之間的關係，你想問什麼不就一目瞭然了嗎？」

「……」一翻推論合乎邏輯、有理有據，讓我也不得不佩服電話另一頭那位老人家。

「無非就是我是不是知道了什麼，又或者是我這裡有把握的理由，唯二而已。」

說完後，齊家主那邊又傳來了他招牌性的笑聲：「哦嚄嚄嚄，不知道老夫這麼說，對了幾分呀？」

我操！這老頭真神了，不會成精了吧，什麼對了幾分，根本就全都猜到了呀。

愣了一下，我抬手傻傻地盯著手機看了好一會，好不容易才回過神來。

想到了剛才齊家主鋪好的台階，我果斷的服軟道：「佩服佩服，晚輩無話可說。」

反正你都說上課了，那我就當沒這回事，糊弄過去也不過分吧？

「哦嚄嚄嚄……既如此，你想不想知道答案呀？」

很顯然，齊家老頭不是簡單的一兩句話就可以交代過去的角色。

「……」我恨恨的握緊拳頭，心裡不斷的問候這個心眼子多的老不死。

果然是隻老狐狸，才剛給我下好台階，馬上又咬了上來。

一句話堵的我是既想接受又想拒絕的，心情一上一下，難受至極。

找不出正確答案的我被吊在那邊，也不知道怎樣才是正確的作法。

一直沒有得到回應的齊家主這才嘆了口氣：「看來是不想聽老頭我嘮叨了，也罷、也罷，那就先這樣啦，老夫這邊就掛了。」

「等……」剛一出口，我就意識到事情的不對，可也來不及了。

而在我收住話頭的同時，電話另一邊傳來的反應也馬上驗證了我的想法。

「第二道失誤。」

「是……」我默默的承認，乖的就像隻剛出生的鵪鶉，只能低頭不能發聲。

太過急躁，剛才齊老頭才說過的，結果又犯錯了，所以我才討厭這些大人物。

「看來你已經知道自己錯哪了？」齊家主高興的問道。

我乖乖地回答：「我太急躁了。」

「還有呢？」他接著問。

「啊？」我愣了一下，這話啥意思？什麼叫還有？還有什麼？沒了不是？

「看來還有不知道的……」齊家主的語氣裡聽起來充滿了濃濃的失望。

「我……」嘴巴張了張，我很想說些什麼，可我剛剛也才剛開口就自己收住了，也沒說錯什麼呀，除此之外還犯了啥？該不會是天條吧？殺了我算了。

「對不起。」最後，想不到該說什麼的我，只能慚愧的道歉。

「除了急躁以外，你還暴露了你的意圖，當你的意圖被人知道之後，你的交涉就是被動的。」

我有些不滿的抗議道：「可您剛才……」

話都還沒說全，齊家主就先一步的打斷：「我知道，先讓老夫說完，好嗎？」

這一句，讓我只能憋屈的收住情緒，然後乖乖聽訓：「您說。」

「不管什麼情況，即使有求於人，你都不能顯露出自己的情緒與想法，不然就都是上不了臺面的小把戲，也辦不成大事，不只可能搞砸事情，甚至會連原本揣在懷裡的籌碼，都被人搶了去，得不償失。」

我撇了撇嘴，心情不悅的回應了一聲：「我知道了，多謝齊家主的提點。」

聞言，齊家主倒是有些打趣道：「這聲謝如果可以多點真心實意的話，老夫倒是會開心點囉……」

「這……」我愣了一下，有些啞口無言。

不會吧？這老頭還會讀心？我剛才有表現得很明顯嗎？好像也沒有吧，那他怎麼知道的？

齊家主也不在意我剛才的態度，樂呵呵地說道：「好啦，我也不拿你尋開心了，你想知道的我也不是不能說。」

「您這是……」聽到了他這麼說，我也被搞得有些莫名其妙，只好試探性的開口。

「我呢，就是單純的想搭上太子爺那邊的船，想有個依靠，希望小龍同……嗯～咳咳！小龍少爺您那邊可以幫忙美言幾句，幫襯幫襯，那對我齊家而言，就再好不過了。」

嗯？剛才那是？感覺不像是突然改口，而是有意為之……

尤其還是剛才還頭腦靈活，分析的有理有據的老狐狸，這樣的口誤不太像是正常的表現，這也是他算計的一環？還是單純的示好？

靠！跟這些腦子裡不走正常路徑的傢伙們交流還真累，我現在思考一件事情都需要七彎八拐的，到底還能不能正常思考了？一群心裡髒兮兮的傢伙，我呸！

不過，剛才齊家主這一番話倒是幫我理清了頭緒，也就是說，他本來就想搭上蕭亦辰那邊的關係囉？

剛才的一番來回拉扯，又是壓迫又是釋放善意的，就是為了拉攏跟我之間的關係，想要討好我？

這麼一來，直接跟蕭亦辰這麼說不就好了，為啥這兩邊都搞這齣？全都從我身上下手，是怎樣？你們兩邊都不能直來直往？

斟酌片刻之後，我把自己裝成什麼都不懂的懵懂模樣，朝著電話問道：「呃、齊家主您的意思是……想跟蕭……我哥那邊搭上關係？」

電話傳來了有些突兀的咳聲，之後才傳來齊家主年邁的嗓音：「如果有這個機會的話，那當然是好的。」

說完後，就聽到了齊家主和藹的笑聲，感覺有些突兀，又像是在打哈哈，完全搞不清楚他的態度究竟是怎樣。

嗯？這是啥意思？為啥不直接承認？我皺著眉，思考著剛才的回答到底代表著什麼。

「所以您的意思是，即使沒有也沒關係囉？」搞不清楚狀況的我只好繼續詢問道。

這一次，另一邊的咳嗽聲更激烈了，隨後就是有些急迫的回應：「我們也不希望少個朋友，當然，如果真的無緣，那我齊家也不勉強。」

「……」我無言的盯著手機，感覺似乎明白了什麼。

感覺齊家主也沒多穩重嘛，就這樣剛才也好意思教訓我？

聽這態度，不就是急著跟蕭亦辰那邊示好，甚至是表忠心？那還跟我裝個屁啊？

突然間，一陣刺耳的電流聲插入了我跟齊家主之間的通話，隨後傳來了某個帶著玩味的嗓音。

「好了，齊老爺子，賣我個面子，別跟我家小老弟計較了。」

「……」我的眉頭跳了跳，有種想掛電話的衝動。

「哦嚄嚄嚄，好說好說，老夫畢竟是長輩，這點度量還是有的。」

聽到了齊家主的允諾之後，那股異樣的電流聲再次響起。

蕭亦辰那特殊的磁性嗓音傳了過來：「那就謝過老爺子了，事情我都知道了，就照老爺子的意思來，如何？」

「那感情好，既然如此，老夫我也就安心了，剩下的一切就照規矩來，其餘的老夫絕不干預，一切事務都會下放給小奇，如此可好？」

「那就有勞老爺子了。」

「哪裡的事，反而是老夫這裡賺了大便宜，該道謝的是我齊家才是。」

就這樣，兩邊一搭一唱的好像就達成了某像合作，然後這通通知電話，莫名其妙的就被蕭亦辰跟齊家主做主掛了。

先不說通話沒多久之後就變成透明人的齊邵奇，就連我都被兩個老狐狸給排擠到了一邊。

盯著不知道什麼時候轉黑的手機，我默默地沉思著，這兩個渾蛋幹嘛不直接打給對方，還要用這種方式介入，不會真的腦子有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