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場夢》#9-7 生存本能

更新於 發佈於 閱讀時間約 8 分鐘

  我堅定地搖了搖頭。「不,這只是個巧合。我們的祖先在1890年代就來到美國了,比這些事要早得多。」

  我開始翻譯登佩.穆內塔尼的自白書:

  「我,登佩.穆內塔尼,承認我作為日本帝國軍士兵所犯的罪行。我自願參與侵略中國,給無辜平民帶來痛苦。我參與了洗劫村莊、摧毀房屋,並恐嚇和平的農民。我目睹我的同伴犯下難以言喻的暴行,而我卻沒有阻止。我成為天皇擴張野心的工具,受制於種族優越感和日本統治亞洲的所謂神聖權利。
  我現在認識到我行為的錯誤和所造成的深重罪行。我曾是個被軍國主義宣傳洗腦的愚蠢青年,但這不足以為我造成的傷害辯解。我將自己交付於蘇聯人民和共產黨的智慧,懇求通過努力工作和再教育來贖罪……」

  艾米莉打斷我,眉頭緊皺。「等等,這個登佩被俘虜時多大?這些罪行……對一個年輕士兵來說,未免太沉重了吧?」

  「根據這份文件,他被俘時19歲。」我回答。

  我繼續瀏覽了許多熱愛社會主義和蘇聯生活方式的宣誓。「大部分內容還是省了吧,」我皺著眉頭說。「全是些惹人厭的宣傳。」

  但當我讀到結尾時,我驚訝地停了下來。「嗯,這可真出乎意料。他在這裡說:『為了表現我完全的改造以及對社會主義事業的忠誠,我,登佩.穆內塔尼,從此將放棄我的日本名字和身份。從今天起,我將被稱為維克托.伊奧西福維奇.柯薩科夫。』」

  艾米莉的下巴掉了下來。「你說真的嗎?他就這樣……改變了整個身份?」

  亞力士吹了聲低哨。「這才叫投入角色。或者說,是生存本能。不管怎麼樣,這個人居然成了安潔莉娜的祖父,真是不可思議。」

  艾米莉慢慢點頭,腦中似乎在飛速運轉。「這給安潔莉娜的背景增加了太多層次。她的祖父基本上是被迫抹去他的文化身份……我好奇這對她的自我認知以及學術研究有多大的影響。」

  亞力士往椅子上一靠,臉上帶著一副欽佩的表情。「你得佩服這個老登佩,或者該說是維克托。他這個適應力真是一流的,簡直像是從間諜小說裡走出來的角色!」

  我靠回椅子,讓這個新發現的重量慢慢沉入腦海中。安潔莉娜的家族歷史比我們原本想像的還要複雜得多,也充滿了更多未知的問題。它揭示了關於身份、生存,以及戰爭和意識形態的長遠影響。

  「這裡還有更多內容,」我說,伸手拿起下一份文件。「讓我們看看安潔莉娜的家族歷史還隱藏著什麼秘密。」

  隨著我閱讀文件,艾米莉和亞力士靠得更近,眼睛越瞪越大。

  「這是登佩的戰俘營個人檔案。」我解釋道。「他出生在Карафуту-чоу的Оодомари-чоу──天知道那是哪裡。他在1945年5月加入關東軍,就在蘇聯入侵前幾個月。在此之前,他在新京的建國大學學習西洋文學。」

  我停頓了一下,讓下一行字的含義慢慢浮現。「他的家人在1936年12月搬到滿洲。他的父親次郎是一名教師,之前曾在稚內任教。登佩是獨生子。而有趣的是——他父親有個名叫太郎的兄弟,1894年跟著叔叔一起搬到夏威夷……」

  艾米莉的頭猛地抬起,眼睛緊緊盯著我。「喬治,」她慢慢說道,「你還記得我們第一次見面的時候嗎?你說你祖先來自『ワカラナイ』,我想你是說稚內(ワッカナイ)吧?」

  我感覺血液從臉上退去,心裡的聯繫開始形成。亞力士在我們之間來回看著,表情夾雜著困惑和越來越高的興奮。

  「等等,什麼?」亞力士插嘴道。「你是說我想的那個意思嗎?」

  我艱難地咽了口口水,嘴裡突然變得乾澀。「我……我不確定。我曾祖父的名字是……太郎?我不確定,但他的確是在1890年代從日本來的,但是……這怎麼可能對得上呢?」

  艾米莉的眼中閃爍著發現的興奮。「喬治,仔細想想。時間吻合,名字也對得上。而稚內——它是一個位於北海道的小鎮,就在庫頁島附近。一切都說得通!」

  亞力士重重拍了一下桌子,讓我們的飲料晃動不止。「我的天哪!喬治,你跟安潔莉娜有血緣關係!你們是……什麼二表親還是怎樣?」

  我搖著頭,努力處理這個訊息。「這不可能。我的意思是,這機率有多小?而且為什麼安潔莉娜從來沒提過?」

  艾米莉伸手輕輕放在我的手臂上。「也許她自己也不知道。或者她懷疑過,但不確定該怎麼說出來。或者……算了。」

  我忽略了她的第三點,覺得那只是玩笑話。我靠回椅子,感覺房間似乎在我周圍旋轉。這個發現的影響是驚人的。不僅我跟安潔莉娜有關聯,我的家族歷史也突然與一個充滿移民、戰爭和文化轉型的複雜敘事交織在一起。

  「我需要喝一杯。」我喃喃說著,示意阿方索再來一輪。

  阿方索端著新杯子走來時,亞力士興奮地靠近。「你知道這意味著什麼嗎?你不僅繼承了安潔莉娜的東西——你繼承的是整個家族的遺產!這簡直像電影情節一樣!」

  我長長喝了一口,試圖讓自己冷靜下來。「電影情節?嗯,如果真是這樣,我想我可能需要一個更好的編劇。這情節反轉對我來說有點太過了。」

  文件部分到這裡就結束了。

  亞力士指了指那些筆記本。我點了點頭。我拿起那本筆記本,感受著它磨損的封皮。「我不太確定,」我對亞力士說,翻著頁面,上面全是工整的日文。「這全是日文的,我看不懂。」

  我轉向艾米莉,遞給她筆記本。她嘆了口氣,語氣裡帶著一絲無奈和認命。「這是你的家族遺產,不是我的。不過……」她接過筆記本,開始仔細閱讀。過了幾分鐘,艾米莉抬起頭來。「這是用漢文訓讀體寫的,一種古典日語寫法。我只能理解其中大約30%,但從我能看懂的來看,這似乎是維克托的生平故事。」她停頓了一下,手指沿著第一頁頂端的線條劃過。「根據這上面的記載,他是在安潔莉娜逃離俄國那年開始寫的。這看起來像是他留給她的回憶錄。」

  艾米莉清了清喉嚨,開始盡力翻譯:

「獻給我親愛的孫女安潔莉娜,
  在你離開的那年,櫻花如雪般飄散,我提筆寫下這段隱藏已久的真相。我將講述的是一段變革的故事,跨越物理和精神邊界的人生。我,曾經是宗谷伝兵衛,現在是維克托.柯薩科夫,親眼見證了歷史的潮流如何沖刷過帝國和意識型態。親愛的孩子,這些書頁裡,你會發現你血脈的根源,雖然錯綜複雜,但我希望在了解過去的過程中,你能夠為未來找到更清晰的方向……」

  亞力士的眼睛睜得大大的,幾乎要從座位上跳起來。「這真是不可思議!」他興奮地叫道。「這就像我們碰上了一場真實的歷史劇。喬治,你的表叔公或者隨便你怎麼叫他,簡直就是從間諜小說或戰爭史詩中走出來的角色!」

  他身體前傾,聲音壓低成陰謀般的耳語。「想想看。一個被捲入二戰混亂中的日本學生,被迫在蘇聯勞改營中重塑自己,然後留下這本秘密回憶錄給他的孫女。這裡面有一切——戰爭、身份、家族秘密。如果你把這本書出版,肯定會成為暢銷書!」

  我坐在那裡,被這個發現的重量震撼得說不出話來。艾米莉手中的筆記本,突然間變成了解開不僅是安潔莉娜的過去,還有我自己家族歷史的鑰匙。

  「我簡直無法相信這一切,」我喃喃道,伸手拿起我的飲料。「這些時間裡,安潔莉娜和我……我們竟然有這樣不可思議的聯繫。現在,這本回憶錄……就像是穿越時空扔來的一個漂流瓶。」

  亞力士用力點了點頭。「完全沒錯!而你,我的朋友,就是那個把它從海裡撈出來的人。問題是,你打算怎麼處理它?」

  我看著筆記本,再看看我的朋友,感受到一股責任的重量壓在我的肩膀上。「我也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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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難平生,難得又逢海上;不祥名字,且作留皮之計。詞不甚工,存之者,存其人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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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篇參與的主題活動
外遇是一場感情的試煉,撕裂了信任,也暴露了關係中的隱形裂縫。它讓人深陷傷痛與困惑,但同時也提供了一次重新審視自我與關係的機會。在這篇文章中,我們將深度解析外遇的成因、對愛情的影響,以及如何在裂痕中找到修復或重生的可能性,幫助你面對這場情感的挑戰,找到屬於自己的答案。
稍早跟朋友聊天,她向我詢問一個關於現階段她所遇到的一個選擇,目前找不到答案,一切混沌不明,問我她是不是一個「靈性沒有升級的」鬼打牆之人?電話打來的時候,恰好從行天宮參拜結束,我就一路從行天宮走到
有一頭鯨魚,到今天還一直在人們心中唱歌。牠從一生下來,聲音的頻率就比較高,有 52 赫茲那麼高。所以別的鯨魚聽不到牠的聲音,也聽不懂牠的意思。這頭音頻特殊的52 赫茲鯨魚,從被發現後就持續引起關注。科學家長期探尋,希望能找到其他的 52 赫茲鯨魚,據說後來真的有人發現一群「52 赫茲」在同時鳴唱。
  你心中有故事,卻不知道該怎麼表達出來?   你想寫小說,打開文檔,卻發現自己的腦袋跟word一樣空白?   你想動筆,卻發現每個人寫的小說都長得不太一樣,讓你無從參考?   那麼,這篇針對小說格式的教學文,應該可以幫上一點忙。   許多人都想寫小說,卻不是每個人都注重基本格式。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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