具體來說我應該是先愛上HYUKOH的音樂開始的,在曾經視覺還沒被螢幕綁架的那些年,好像也仍對所有事物感到新鮮和好奇的那些天,每每在書本、廣播、廣告、某個朋友名人,或是各式各樣的哪裡看到一首歌、一個團體的名字,縱使只是單純的一串名字,都足以興致勃勃的把那一串文字或抄或記在腦袋中的某處,待有網路及螢幕、待有心力靜下來的時刻,再把它輸入串流,然後就只是聽,倒也不那麼在乎歌詞懂了多少,反正聽覺不在於意義的理解,好聽就夠了。當然很多時候抄下的那串名字,透過網路轉成聲響後,下一秒就被我關掉了。不過HYUKOH是留下來的那一種,大概就像國國在台上講的,或者說大家常講的那樣,他們的音樂就是有種高級感,後來一段時間,想要展現品味(?)的時候都會點開HYUKOH,然後一首接一首地播下去。
落日飛車對我而言也類似那樣展現品味的存在,但開始聽的時候已經相對晚很多了,他們在臺灣,或者全球已經是非常受歡迎的團體。而我只是聽著,沒認真細究詩化的歌詞,沒細究曲風差異、語言隔閡或是文化上的什麼,只是覺得他們的音樂讓人沒有了急迫的必要,好像也沒有了視覺的必要,戴上耳機讓自己試著安靜,或冥想或整理房間都好,那樣氛圍總是很舒服,僅此而已。
但是進場看《AAA TOUR》卻是因為視覺,去年9月臺北場後,被身邊朋友和官方釋出的照片、影片洗版,透過轉貼的影片感覺不到現場音樂的震撼,卻被照片給的視覺感受先打中,莫名以為場內是一種品味之巔的展現,好想親自體驗那片大型白色布幕上的神祕符徵,和穿著彩色的兩團成員們,會帶我們去什麼浪漫恍惚的境界。然後是去年12月的火球祭,聽過落日飛車feat.OhHyuk現場後,更是堅定要在高雄聽一次兩團合演!
真正進場後,襯著白布幕、白地板,只有中間的演出者是彩色的。兩團主唱對視唱著,很快地,輕易就進到AAA的世界。突然發現在音樂的世界裡面,視覺的重要與否似乎很縹緲,當下時而強烈甚至刺眼的白光、時而低靡模糊的黑暗,這些舞台效果好像某種實驗,刺激了感官對於這場秀的體驗,可是有時候又覺得看不清楚甚至閉上眼也無所謂,反正不減的是音樂,好聽就好了。
也很喜歡的一段是演〈New Drug〉時,舞台攝影師成了劇場演員,live cam鏡頭、 iPhone 鏡頭,預錄畫面、現場畫面和Spotify動態歌詞,現場大螢幕和iPhone畫面的虛實交合重疊,在畫面裡有好幾個重複,互為表裡,撩亂卻不覺得眼花,只是深深著迷這樣的技巧,用視覺賦予音樂更強化的節奏,進場看演唱會於是更有了其無可取代的必要。
也正逢最近深刻體悟我們是被螢幕綁架的世代,每日裡花費8個小時緊盯電腦,剩餘的時間仍是捧著6吋螢幕,就算、就算真的放下一切螢幕,好不容易播起歌單的時候,我們仍是拿起書或筆記本,浮濫地使用視覺,好像再也沒有那種純粹的時刻,只用來聽。所以近期總試著練習,讓自己放下螢幕和不知所謂的FOMO,把音樂和靜不下來的自己交疊,如果無法專心向內在看的話,那就專心聽音樂吧,反正好聽就好了。如果還是無法心甘情願的放下螢幕的話,那就走進更多現場吧!它將更強硬且浮濫地實驗你的感官,耗盡能量再以其他形式充填,直至滿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