網路、社群,連接著每一個不可能在現實中熟識的人們,我們就生在這個時代,沉淪在這個無限擴展的空間。
「明天要不要一起吃午餐?」小花傳了訊息問我。
『好啊!我訂位。』
約好的隔天,我先去辦文件,正要搭電梯時,迎面而來的是小花和另一個女孩。他經過我時,像見到路邊熟人一樣隨意揮了揮手:「改天約啦!」
電梯門關上的那一刻,我才反應過來——他放我鴿子了。
沒頭沒尾、沒有解釋,甚至不覺得有必要解釋。我看著手機,訊息馬上跳出來:「你今天好美,真的。」
到底是怎麼樣的一個人會深信這樣的說詞能解決這種失約?我滑開訊息。
『你不是約我吃飯?現在是?』
「對不起啦!我突然有事!改天!」
不是啊,你不能提早說?你不可能現在才有事吧?你不是......
話在指尖轉了一圈,最後只回:『算了。』
懶得爭辯、覺得被耍。
他不斷地道歉、不斷地想盡辦法「哄」我,我大概一個人行動久了,不覺得誰算什麼重要的人,只是還在觀察著是不是有趣的友情萌芽,但看起來是個說話不算話的傢伙。
「旁邊那個是朋友啦!」小花似乎意識到他旁邊有個女性友人被我撞見。
『你不需要跟我解釋啊!那又不干我的事。』
這不是抓姦、我們又不熟、我們沒有關係。我還是快速調整心情、愉快地拋下一切,取消訂位然後回到住處配上書本。
與小花的聯繫沒有斷,與瑞恩的關係也沒有斷。
『你可以先搬回家嗎?』我傳了訊息問瑞恩。
「為什麼?」這次的他不再說好了。
『因為我在念書,我想安靜。』
「妳可以晚上念啊!我又不在。」
「我回去的時候也在睡覺又不會吵到妳。」他補充道。
不是物理上的安靜、不是用分貝計測量的安靜,但聽懂對他來說太困難,裝傻和愚蠢對一個人來說輕鬆得多,因為我們都會原諒別人的愚蠢,愚蠢就是一個看不見的殘缺,殘缺到我們必須給與他實質平等的包容。
但關係裡的殘缺不是包容愚蠢就可以忽略的,見到就渾身不舒服,是窒息的,窒息就會致命。
『你不是有家,為什麼不回去?』
『你當初信誓旦旦的說你是為了陪我才來住,現在不回去是什麼意思?』
就在那一週之內,瑞恩開始到了太陽高舉的近中午才回到我的住處,我看得出他的嘗試,他大概是想著就這麼做我沒有理由說自己被打擾了。
我回顧者,他曾經陪伴我的日日夜夜,我卻越發的想不起,為什麼我沒有辦法珍惜和留戀那些我曾經炫耀的平淡生活。
朋友曾經告訴我,有了他之後的我非常穩定,無論情緒、無論生活步調。在那好久以前瑞恩跟我說過:「情緒優先處理。」
但我想不起來了,從什麼時候開始我感覺不再是那個安逸於平穩的自己。
抱歉。被打擾的是人生,是我還沒說出口要跟他切割的人生。
這是懦弱吧?我看著鏡子裡的自己默默的反省著,是自己以為暗示能和平落幕,其實只是懦弱吧?
「我肚子餓欸。」小花傳了訊息。
『要吃宵夜嗎?』
「好啊。」
『那就這家港式飲茶?』我丟了半夜還在營業的餐廳給他,然後直接叫了車準備出發。
「好。」
『那我現在出發。』
他沒有回我。
我看了車都快抵達了,覺得不太對勁,索性就取消了車決定留在家裡睡覺。
百思不得其解,什麼狀況?
「早安!」
「我睡著了。」
已經是中午了,我看了沒有回應,這是第二次。
一個人如果有期待不會兩次都不赴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