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來想寫一首律詩,但生性放蕩,寫著寫著便成了散文。
老舍(1899年-1966年):先上吊,後戒煙。
2017年末,我抽的國產菸,一包已漲至幾近一小時的基本工資,也一直在想著是否把菸
給戒了吧,又想著少抽幾根也可以,後來再想想還是去上吊算了。
(其實我不是老菸槍,在日間的上班時間,我可是一根也不沾的)。
其實我也想著戒酒。
詩仙斗酒詩百篇,我當然不能企及,只好再努力的喝下去,結果一喝便想睡覺,
還寫什麼詩?唉!果然是仙人的神話。
整日未出門,所以一毛錢也沒花費(哎,差點忘了還有水電),終也按捺不住,
穿上雨衣來到南堤端末,點根菸,繞行義人溫文龍(1964年生,1981年8月15日下午三
時許,入海救人殉命)雕像一周,菸燼人走,往北堤回處,迎面見一年輕女子蹲在堤道中
為一撐傘男子照相,露出雪白渾圓的大腿與半截乳房,像沙灘上脫皮的漂流木。
還有一個老外身著衝浪裝,逗弄一黑一白的狗,狗頸間掛著鈴鐺,
像一叢走動的聖誕樹。
烏石港外的燈塔,未到值夜時,仍得24小時,像時鐘分秒不離矗立站崗。
龜山島被稀釋了,像牆壁上乾涸了的水痕;海天接際,一排弧線的灰濛,
綴以幾艘船點,方才顯示為海,否則我以為,失去了地平線。
回至庭仔腳扭開水龍頭沖去藍白拖鞋上的雨漬,以水洗水,再右轉蓮蓬頭淋浴,
調和至如咖啡可以入喉的溫度。
本來餓的坐臥難安所以才去看海也稍為解饑,要不就抽根菸也可解了食慾的渴望。
冰箱內一盒羊肉片一束芹菜一包凍的比石頭硬的麻油猴頭菇,如獲至寶。因為匱乏,
才有幸福,因為知足,日子就過的容易些。
吃植物便是素食嗎?
動物的屎尿毛骨屍骸卻是它們的滋養而成為我們口中的食材。
食肉便是葷了嗎?牛羊都吃草。
犯錯是宇宙秩序之一,都是在錯誤中學習引導,人若無錯無罪,何需神主阿拉佛,
何需真理?
一整天的雨沒停過,天確定是沒有底盤的,為什麼能落水無歇無止呢?
祂用什麼器皿盛水呢?水庫洩洪還有閘門,水龍頭也有節閥,天空可有蓋有底乎?
天象,或預報,像小孩子的徒鴉,誰也說不準。
等天晴吧,是呀!腰間痠軟快挺不直,滿室濕潤似水晶宮,可這雨,
畢竟也下了千年萬年。
自己問自己:我是誰?從哪兒來?要往哪兒去?
不就是坐在馬桶上,奮力的將過往的一切排出沖掉而已,有時候太嚴肅反而一無所獲。
事業感情婚姻不順遂,去吧,算個命,擺個命盤,三教九流皆可,起底前世今生因果也
好,消災解厄懺悔迴向防小人解運祈福求財桃花朵朵開,仙運一逢不須勞不須磨,
人生萬般美好又美麗。
一本流水帳概乎胡裡胡塗的得過且過,難以計算盈虧。就一個人,偏扯出枝枝節節來,
全被欲望牽著鼻子走,於是不由得像牛一樣於身後拖著一副犁,現實揮甩的鞭子,
只能前進不能後退的耕耘生命的田地,豐收與否全交給老天量秤,
你還是一日三餐一張床百年歲月而已。
你所付出的,也是別人曾為你所付出的;你所虧欠的,也是這世道不可避免的種種缺
陷,人生不是算術有標準答案,也不能算錯了重來一次,但至少可知錯之所在及修正的
願意與力行,饒是如此,一般能否混到及格猶未可知,
哲人日已遠,典型在夙昔;風簷展書讀,古道照顏色,世無完人啊!
上一輩傳承的是傳統美德,這一輩賜予的是財富,下一輩的遺產將是負債。
人生無趣,意(欲)猶未盡,才會有夢(罪,也是夢想之一),故而人皆有罪,
或因有罪方生為人。
直到老了,日子不多了,才幡然回省想當個完善者,但過去的生活造就的人格早已斑斑
點點面目全非,風塵裡彳亍行走,誰不沾點污垢呢?努力的搓揉洗滌,
已無能回復本來面目,色素深植,也許淡了,
可時而又像針刺般的使我悚然愧赧中隱隱作痛,雖然罪是每個人在所難免的記錄。
終於覺悟往往在已知所剩無幾的日子裡,一世的愛慾貪得瞋癡迷,如牢銬枷鎖桎梏,
不知不覺中的如影隨形纏繞如浮浮沉沉的溫水青蛙。
人類的經歷智慧可以書寫傳給子子孫孫,而代代相傳的都在犯同樣的錯與罪,
歷史的殷鑑,如長輩的嘮叨。
後來,傳說聽聞有個未來的極樂天堂淨土超脫時空的異世界,也就拿香跟拜,
不管是神是佛是上帝是阿拉,反正就是汪洋中的一根草一片葉也好,
能攀附上者得永生得解脫得不墮地獄得富貴得福壽綿綿無絕期。
人啊一向如此精打細算的營生,若說臨時抱佛腳可以昇天,那何需歷史,
何需典章制度律法真理?何需屈就為人呢?至少,每個人都具有神格與聖胎,
再不濟混個富豪出身也不賴,神覺非萬能,否則便沒有人。
你若真的無聊到願意去做個田野調查,人對神所許下的願望,究竟實現多少的話,
佛也自承無法渡盡眾生,渡盡了,便也不需佛了,地球也該滅絕了。
所以所有的信仰全都是多餘的畫蛇添足行禮如儀之累贅,
你所要求的想渡過苦海的理想,全在自心自性當中,何必捨近求遠,
何苦仰望於茫渺的虛空?何需妄想以功利換取解脫?
圓月夜夜明,無須盼十五;
月下花自香,晨間猶可聞。
2017111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