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是來拯救世界的,你只是剛好經過,剛好願意留下來。」——《凡心錄》
他沒帶太多行囊,只背著那把從未再出鞘的劍,和寂聞送他的竹水壺。
山路轉為平原,道旁偶有炊煙升起,他經過村落時,有人向他招手,有狗向他吠叫,也有孩子遠遠看著他那柄劍,眼裡閃著既畏又羨的光。
他只是點頭,不多言。
行到午後,他經過一片稻田,見有婦人抱著小孩,在田埂上哭。
雲尋停下腳步,低聲問:「發生什麼事了?」
婦人見他一身行腳模樣,又背劍,像是習武之人,便哭著說,家裡孩子高燒不退,村裡郎中出遠門,無人能治。
「我不是郎中。」雲尋說。
「求你看看,就看看也好……」婦人哽咽。
雲尋點點頭,跟著她進村。
村子不大,屋舍簡陋,孩子躺在草席上,臉頰通紅,呼吸急促,旁邊還有兩個小孩縮在角落,一臉驚恐。
雲尋伸手觸摸孩子額頭,熱得驚人。他不懂醫術,但記得寂聞曾教過他用井水冷敷,也教過一種引氣的手法,可以暫緩症狀。
他請婦人備水,以靜坐之姿,雙手覆在孩子胸口,緩緩運氣導息,不以法術逼退熱氣,只引引自己平和的氣息,慢慢灌入。
「別怕,不是為了救,是為了陪他。」他心裡默念。
一刻鐘過去,孩子的呼吸漸漸平緩,額頭的熱氣也微微退去。
婦人感動落淚,跪拜道謝。
「別拜我,我什麼都沒做。」雲尋說。
他起身離去,沒有留下名姓,只說:「若有緣,他會好。」
他走出村子,回頭望了一眼。
一個村裡的老人對他說:「我們以前也見過很多修行人,有的來教道理,有的來渡人,只有你,沒說一句大道理,只陪著我們守著那口氣。」
雲尋一怔,忽然想到寂聞說過的話——「修行,不是說了什麼,而是你願意靜靜地在。」
那一刻,他才真的明白:「不為救世,只為與苦同行。」
他在村外坐了很久,直到太陽落下,星星一顆顆浮現。他取出竹壺喝水時,看見有個孩子偷偷靠近,正是那個病癒中的男孩。
小男孩怯怯地問:「你是仙人嗎?」
雲尋搖搖頭,笑著說:「我不是仙人,我只是個走路走很久的人。」
「那你會再來嗎?」
雲尋望向星空:「如果有風來,也許就會了。」
孩子聽不懂,只點點頭,接著跑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