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社會永遠不缺「心機」房東吧,我想。(其實我想寫「無良」,甚至是「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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孩子和同學在學校附近租屋,開租搬家見過房東一面,一副精明,見到我客氣一臉笑,問東問西問家世,我模糊帶過。在我面前啥都好說,這個也好、那個也可以、其他隨意,時不在我面前讚美孩子怎樣那樣乖、聽話等等。
#對,對於這樣啥都沒關係、說隨意的人,要提高警覺
那時納悶:才見過幾次面?就知道這幾個娃的性?莫非有相面修為?說真的,我對口蜜之人頗有戒心,臨走提醒孩子多擔心點,孩子還笑我太多慮,直說房東人很好。
#孩子們經驗值太低,高估了人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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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好?
退租時候才見真章。
日前退租,約好清點,開車幫忙搬家當,樓下等了很久孩子們還是沒下來,電話也不通,怎回事?況且從早上孩子就先來跟房東清點了,下午我來時,孩子一面搬東西還一面說房東「好像有點故意」刁難。
我頭炸了,暗哂果然、鴨八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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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在車上我思量:是要上去幫腔了解?還是讓孩子們自己去面對?畢竟都是成年人了,該要面對社會現實和人性黑暗交手
不是?
我暫且耐住性子,車上吹冷氣聽古典音樂穩住。
沒一會他同學下來敲窗跟我道歉,說房東一直在搞一件事
,讓我久等不好意思,請我先回,他們幾個解決就好。
我一聽再也按捺不住,鎖上車門跟著孩子上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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啥事?
就是一個門鎖的問題。
房東堅持內大門鑰匙不對,孩子說當初房東就是給那一副,因為外門電子鎖妥當,所以內門鑰匙沒用就一直掛在門口對講機上沒人碰過。兩造堅持這件事從早上搞到下午已經五個小時。
聽完後,我開口問房東:
「所以......現在要怎樣?」
我的臉一定很臭!非常的臭!
廢話,在樓下等了一個小時多,天氣熱,我的脾氣已經火山口,所以口氣堅定中就是散發濃濃的不耐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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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聽這點,我心中暗笑:房東的老招又來了,圖得不就是想要孩子們妥協,承認鑰匙搞丟,然後順勢要換大鎖,苛扣押金不是?
不過照孩子說法,暫且不懷疑房東的黑心計謀,看來壓根就是房東一開始拿錯。
這臭臉、加上這口氣,對方心虛了,嘟噥了幾句,手在身上的大包包裡東摸西摸的撈出一個夾練袋,拿出一把鑰匙兀自插進內大門轉動,自言自語說:
「對啊,就是這把才可以開啊,你們那把就不對……」巴啦巴啦。
我看著他演戲,雙手抱胸,一直都是臭臉看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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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然他轉身對孩子說:
「不然這樣啦,你們幫忙拿這鑰匙去打給我就好,這我就不計較,打好鑰匙我就把押金退你們。」
我還是臭臉瞅著他,我真的不打算和顏悅色下來。
他又說:
「啊,你們幫我去巷口幾號那邊打鑰匙,我出錢,等等我還要跑另一戶,好了電話跟我說,我再來。」
她是包租王,一棟大樓裡有十幾戶出租的大戶。
我終於出聲了:
「那你們就趕快去打鑰匙吧,早點辦好事,我要回去了,我很忙!」
房東一臉笑的說:
「對!對!拜託你們了,我老灰鴨腿力不好,謝謝你們年輕人幫個忙……」
一轉身又對我說:
「幸好我身上還有備份的,不然,這大鎖要換新,要好幾千呢,呵呵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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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不是,終於說出了目的了,換大鎖呢,好幾千呢。
老狐狸,不想自己說要孩子們賠,就這樣消耗孩子的時間和耐心,想要孩子們自己「主動」說要賠他不是?可是這幾個大孩子還是有氣憤,不妥協的結果才耗了這麼多時間
,不然,怎老爸一出現,對方的防線馬上潰敗、一切好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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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程中,幾個大男孩氣呼呼的數落房東從早「爐」到晚的種種,還真的不是只有挑這門鎖,窗簾、床板......種種,可想而知,不然怎叫做「清點」。
我聽著聽著就忍不住教育這些小孩。
簽的契約保管好
,找不到了,當然房東就拿他那本契約書予取予求,沒想過這樣他想多加啥就加啥嗎?
再來,收到東西當場點收清楚
,確定鑰匙可以用,不要認為用不到就不試插、試用,落人圈套了才來爭,有用?
房東找碴,不外乎想把你們的押金能多扣一些就多賺一些
,所以你們現在應該知道當初搬來時,為什麼我要拿相機四處拍照,而且當著房東面就給他大方照的原因吧
,還笑我「這個也要拍喔」,我拍的目的,無外乎給對方知道:我們是有備而來的,他也就不敢放肆的蠻幹、滿天喊價。
一車子沉默。
孩子們應該受到教育了吧,上了人生的一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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社會很黑暗,大欺小、強凌弱處處可見,孩子們初出社會,我看到幾十年前我也曾是那樣的弱勢、被坑、被欺的模樣。
這房東很現實,很機靈
,這天我不上去露這臭臉,相信最後他們的押金一定會給苛扣門鎖的費用好幾千下來。
回程一路上我在想:有時我們笑那些孩子媽寶、爸寶的,啥都要家長出面,可是像這天的情況下來,我不去臭臉、放個氣勢,孩子們不就是俎上肉、任由房東宰殺不是?
看他們鬆懈下來終於呼呼大睡的年輕臉龐,想想他們未來還有很多挑戰等著他們,轉回頭看我握著方向盤前方的路,人生啊,漫漫。
#我不笑的時候臉一定很可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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