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AY 0:Mestia-Chalaadi Glacier
基於昨天洗刷過的經歷,我們決定先休息一天,順便讓雨可以一次過落完四天的量。雖是說可以繼續躲進溫暖的被窩繼續我未完的夢,但人已醒來,昨天夜晚好像也沒有吃到什麽,刷過牙洗過臉,輕聲離開再次回到夢鄉的旅伴,到外邊找找可吃的。
本以爲房間裏是灰灰暗暗,外面也會是綿綿密雨,但其實已經雨過天清。身處一樓走廊雖然沒有能看到很遠,但已經見到了云繞山巒的畫面,昨晚沒有看見石屋,後邊的群山,今日一大早就震撼了我。
可能錶上時間未到八點,街上行人幾乎零,店鋪亦沒有太多開門,只有員工在搬椅到室外。走一陣子,沒有目標地走了十分鐘,開始悶了,查查地圖,衝著唯一大街的盡頭走去,是間超市,也是充飢經常逛的主要目的地。但一如所料沒有開門,路肩坐著個游客隔壁擺著登山包,顯然應該在等開門補充物資。
門外通告寫住0900-1900。
離山很近,反正超市大半小時才開門,決定走高少少,應該可以看到小鎮全貌。離綫地圖上顯示不到三百米就可到一個Viewport,我決定到那邊看看。那個路並非行車的沙石路,而是草生到滿得只有五寸僅容許一隻脚交曡走過。繞過別人屋後的圍墻,見到了一位老人,跟他説了一句Dobroye utro!(俄文,早安),來格魯吉亞之前有看過一點點打招呼的方法,老一輩偏向蘇聯,新一輩的通常都是用格魯吉亞語。但Gamarjoba有一點點難記,我就記了Dobroye utro!。[現在回想都有少少慚愧。自己也不想游客來到香港說的是NiHao而不是NeiHou]。雖然不是太長的路程,但地圖在這裏不太可靠,花了15分鐘才找到一個相對高位,見了山,見了雲,見了草,見了一截深色的褲管。滿足,可以落山買東西吃。
這裏物資都比山下的貴,只買了少少乾糧就回去。在途中見到一家陰暗的小房,裏面只有微弱燈光,我探頭,是賣蔬菜,小農家應該比較便宜。但其實我間飯店沒有厨房沒能煮飯,要找找有沒有一些東西可以不用煮就能吃,又有營養的東西。發現有個紅菜頭,狹窄的空間裏面只有三個人,一同在選購的年輕白人,蔬菜桌對岸的婆婆,和我。走了五步兜了圈,好似很多第一次見的葉菜,應該還是要熟食。左望右看,有堆紅菜頭,瓜類似乎好似可以青瓜生吃,但印象中沒有生吃的畫面。攤檔的老婆婆應該知道,但覺得她不懂英文,就問了旁邊那個年輕人:Can I eat it without cook?我不知道生吃的英語,幸好他明白,他說他常常生吃eat raw,就好像吃紅蘿蔔一樣。我對他半信半疑,因爲我好像也沒有吃過生的紅蘿蔔,大概只有兔兔才會這樣吃。所以最好我只是買了一個小的紅菜頭和一根紅蘿蔔。回到旅館旅伴還沒醒,我靜靜從背包拿出刀子,坐到旁邊的小座,慢慢把紅菜頭㓟皮,好像蘋果,圓圓的,但就是把我十隻手指都染紅了九隻。吃下去很硬,亦比煮熟了的淡,沒有很甜。不過算,生存模式開啓了,應該吃不死,幾百年前未發明火都是生吃,幾百年後應該不會是大問題?
這裡紅蘿蔔太新鮮很脆,喀滋喀滋,把她從睡夢中叫醒來了。我問她有沒有餓?沒有回答,我就自把自為,叫她梳洗,趁外面沒雨,到外面找一些有趣的午餐。可能昨天情況太惡劣,有著強烈的對比,她驚訝了一聲。但我在心中反了白眼,明明剛才我在外面的時候更美,應該比你的夢更為壯觀。
不知為什麼,她心情似乎沒有很好,想在旅館繼續休息。我趁沒雨,在地圖上找了找,找到了個好像不錯的景點,查了查Glacier是什麼意思,冰川,而且由這裡出發來回好像只要五到六小時,可以一試。
背上背包,下載好地圖,出發。
這小鎮沒有很大,走了十分鐘就已經是荒嶺,沿著旁邊的河一直往北走,就是源頭Chalaadi Glacier。靠近河的一邊遭滿植披,很有趣,全部都是小棵小株的雜草,大概只有三四吋。一米乘一米的範圍內起碼至少有十朵迷你版小花,好似在花園街見到的那種只是縮小了14倍。整朵花直徑不過3厘米,走過覺得有趣,就蹲下摘走,小菊花、小薰衣草、小玫瑰、小野草,前後左右排列好就是迷你版的插花藝術,或者回到香港真的不想做回本行也能去花店做員工,説不定可以轉行,當上知名男插花師。
或許昨天的雨真的很大,河道汎濫,由左邊衝出缺口,水深及小腿的河水嘩啦嘩啦地往右邊低處流去,捉魚兄弟出現了,捉魚兄弟就在等河魚過馬路的時候把它們撈起。平時我另著相機,見到很美的就拍,見到有趣的也拍下來,紀錄日常,所以見到捉魚畫面就打算舉起相機。但是我還未按下快門,對方就揮手叫我不要拍。可能這個國家有法例,不準捕捉野生動物芸芸,他們犯法了啦啦啦啦。其實本是本沒有魚,馬路的水多了便成了河。
跟著地圖,欣賞住越來越近的雪山,就知道差不多要正式入山。兜過正為遊客興建的廁所,就見到今日旅程沒有預計過的驚喜,對我來講是驚嚇。下游的河水因為地形比較平緩,但這裡的河水是轟轟轟,重點是過河的橋應該是這二十多年來最簡陋。可能尼泊爾比較遊客化,鐵索橋較穩固結實,怎麼跳跳紮紮,多少隻驢仔過橋都沒問題。但現在在眼前的是,也是尼泊爾同款,只是鐵索好像生了鐵鏽,鐵的密度少了七,成木板少了幾塊,中間見到轟轟轟的河水,如果當時有另外一人同時上橋,我肯定叫他先等等。因為實在太刺激我拿出手機,以較輕便的手機拍影片,一手半扶著生鏽的鋼纜拉成的欄杆,另一手緊握手機,擺在胸前對準前方,一陣過橋時沒有多餘注意力放在拍攝上。雙眼注視腳前一米,確保每腳都踩在穩妥的木板。現在回想為什麼不是相機,萬一掉了手機,影響應該比較大,行程酒店地圖甚至錢錢都在裡面。
過了河再走多一小段山林路,就到了這個今天的終點。這個景點還沒有看到冰,這個冰川退得很後,如果要真的看到冰,或者還有向前走多半小時,衡量了時間後決定休息一陣子就回去了。一路上都沒有見到有人,現在見到有人往回走,,也不時聽到壟壟壟的落石,不太敢逗留太久,喝了口水,吃了塊餅乾就急急腳,離開了。
嘭! 嘭!
嘭!
第一下不知道是什麼聲,但第二三下我意識到了是槍聲,本能地蹲了下來,左顧右盼都見不了一個人,完全不知道槍聲來自何處,無法示意對方先先停下來。西方國家因為地大物博,動物比人多,某些政府(加拿大)容許申請獵人牌,可持槍狩獵。
嘭!
Human!Human!,雖然槍聲聽起來很遠,亦知道對方只是在打獵,但槍沒張眼睛,我也不是獵物,我還是喊了幾聲,對方雖然未必聽得明英文,但起碼知道附近有人,希望可以暫時停一停。這一喊,槍聲真的沒有再繼續,我趁機,維持半蹲狀態密步離去。
天色越來越暗,剛才的水氹捉魚二人已經離去回家加菜,不過不是所有人都有得歸家,今天就有牛牛有家歸不得。不知道是不是它不聽話被媽媽趕了出門,還是在外邊玩得太開心,被漏單了。現場的畫面實在很搞笑。如果牛牛能流淚,它的眼淚應該已經沿著左胸,流到左腳,濕了左邊的那片地。但現場所它只是在默默地站在門前等著,等著那度不知何時何點才開的門。
或許人生就是那樣,有時候我們是在等待著一個不知什麼時候才有結果的事,可能是大獎,可能是徒勞,那麼你等不等?這個不是來都來了的問題,問題是現在好像在跑一個不知道不知道終點的馬拉松,不是42公里,42公里你跑了20公里知道還有一半,而現在是跑了42公里以為已經過了終點可以飲可樂了,但現在42公里處沒有終點線,加拿大移民局示意你繼續跑,那麼你繼不繼續跑?大會不會跟你說再跑幾多公里我批你永久居民,只告知你說,繼續跑吧,適當的時候我就會給你。那麼你會不會離開賽道,回香港?還是來都來了,42公里我都跑了這麼久,根本不能放棄這個沉沒成本?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