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李丹就被送到了一家有名的生物研究所。不過只是又過了幾天的功夫,李丹的頭部都必須潛到水裏才能保持肌膚的正常運轉,爲了解決呼吸問題,李丹自己想出了一個好辦法,於是她得到了一根很長的不軟不硬的管子,李丹就叼住那根管子,現在這根管子是她和外界接觸的唯一方式。
生物研究所還特意為她訂做了一個大大的水槽,比她以前租借的小房子要大上十幾倍,裏面用透明的玻璃隔出好幾個房間,李丹強烈要求必須設有一閒浴室。
「到處是水,整個水槽不都是你的浴室嗎。」 李丹對這樣説話的那個年輕的研究員很反感,好在那個年齡大一些的叫松本的副所長還是接受了李丹的要求,在大水槽裏的一閒玻璃隔子裏放了一個漂亮的大浴盆。李丹看着粉紅色的大浴盆在機械的幫助下緩緩送進來的時候,她的心裏突然一陣陣的酸楚,但她已經沒有眼淚了,或者是流了眼淚,只是無法知覺。那段時間,李丹每天晚上躺在浴盆裏的時候都在唱一首自己寫的歌:水槽水槽是我的新家,要什麽有什麽,只要你學會放棄就能得到許多,水槽水槽是我永遠的家,有我的眼淚有我的尿水。
是的,李丹已經開始喜歡上這個新的天地了。
研究的結果不是一下子就能出來的,尤其是這樣奇怪的事情,已經轟動了全日本。李丹最擔心的事兒不用費吹灰之力就解決了,一年一簽的學生簽證突然變成了三年一簽的工作簽證,爲此據説中國方面還提出了強烈的抗議,說李丹原本是中國人,出了這樣的事情就該把她送囘她自己的祖國。可日本方面也有自己振振有詞的一面,説李丹在二十三年前一直也沒有發生什麽變異,爲什麽到了日本之後才有這樣的事情出現,一定是和日本這個地方的什麽什麽有不解之緣等等。最後商定的結果就是這個研究所爲此必須接收兩個中方的研究人員來參與這個研究項目。對這個決定最高興的還是李丹,她覺得自己還是使用母語最能表達清楚自己的感受,但隨着中方研究人員的介入,李丹發現,那兩個人根本不說中國話,至少不跟她說。李丹覺得很沒意思。她想出個對付他們的辦法就是對他們的日語提問只用中文回答。
又是將近一個月的時間過去了,李丹發現自己有了一個特異功能,比起過去在國内神玄了一陣子的什麽用耳朵聼字之類的不知道要高出幾百倍。
那是一個上午時分,李丹正在滿是水草和熱帶魚花園裏散步,圓圓的荷葉從下往上看去,像屁股座出來的水墨畫,她停在荷葉下,想起小時候鄰居張大爺,天天拿只大豪,在水泥地上練字畫的樣子,突然覺得耳朵有些震蕩,就在她集中精力的那一瞬間,突然清晰地聽到松本在說:「佐籐,你今天就把有關展覽的方案做出來。」又聽到那個年輕的研究員佐籐說:「用不用先跟李丹說一下。」松本說:「不用,到時候只需要通知她就是了。」 李丹心裏一陣惱火,原本她覺得松本還是個好人,在給她浴盆這件事上至少還能體諒她的感覺,沒想到哇沒想到。 這時候又聽松本説道:「給她再弄幾件流行的新款式樣的三點式,展覽嘛,就要讓人看的暢快些,哈哈哈哈。」松本的笑聲有些不懷好意。 李丹四下看了看,在放水槽的這閒屋子裏目前只有她一個人,也就是說,那些人是在另外的房間裏說的這些話。她心裏一陣狂喜,自己怎麼就這樣神技附體了呢。 李丹一轉身返回自己的臥室,她平躺在有榻榻米圖案的地上,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咦?我的管子呢?」李丹這才發現,自己把那根叼在嘴上拖來拖去的粉紅色的管子丟在了花園。「可是,我怎麽能呼吸呢?」李丹摸了摸自己的臉,跟往常一樣,沒見長出什麽鰓來呀。可李丹確確實實地能在水裏自由地呼吸了。(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