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兩星期男人們都不平靜,先是魔物獵人推出新款遊戲,後是美國和香港股票市場那雲霄飛車般的曲線;這樣一來就網羅了不同年齡、不同類型的男人們,兜兜轉轉的忙一陣子。 那一顆追求刺激感的心,早就從遠古先祖處埋藏在男人的DNA裡面,先祖們風餐露宿,看著家人們吃飽,就把狩獵得肉的勞苦,化為得到成就的甘甜。 只是現在都不用狩獵了,那份成就感,就用別的「狩獵」來滿足,在遊戲獵魔、在股票獵錢,還有在酒吧裡獵艷,那打從骨頭出來的躁動,推動著要成功的心理,甚至不管後果,就要那一剎的快感。 醒來還沒離開被窩,坐起來按亮了手機屏幕的第一件事,就是盯了美國股票市場的三大指數,那滑落的曲線雖然垂直沒溫度,但從後而來那有溫度的弧形曲線在這一刻就再也比不上了。 「再找我吧!記得唷!」這女人也很懂察言觀色,緊抱一下就慢慢的步進浴室,整理出來但見靂豪已轉坐在辦公椅,赤裸裸的在筆電前忙著翻查資料,就微微一笑拿了自己的外套,打開門離開了飯店房間,剩下靂豪拿出他的男士風度,處理退房的事宜。 今天是風輕雲淡的好天氣,日曬的耶加雪菲透著自然發酵的水果醇味,把雖然已經洗過澡、換好了衣服,腦袋卻因早上的忙碌而陷入當機的靂豪,灌入一個全新的靈魂。 「真的真的很感謝你!我活過來了!」放下咖啡杯,靂豪抬頭對店員道謝,就往這咖啡廳掃視一周:白色牆璧、落地玻璃透亮,一如以往的開放式裝潢,可以坐在深色的沙發欣賞店員沖泡咖啡的手藝,角落有一桌國際象棋殘局,另一邊還有一個舊舊的民謠吉他,這再熟悉不過的環境,卻缺少了些什麼…… 「蝴蝶呢?」 「她今天休假」 「屁咧!這杯咖啡只有她才能泡出這美味,我可是你們的老顧客,別想騙我,說!你們店長在哪裡?」 「……在閣樓辦公室裡」 得到答案,靂豪滿意的站起來,一手拿著咖啡杯,一手拿著公事包,就往樓梯走去;每天光顧讓靂豪把這店當家裡一樣,而店員也從不阻止。 上了二樓馬上就看到店長的背影,坐在電腦前敲著鍵盤,靂豪並未步近,倚在門邊啜著咖啡:「哎唷蝴蝶小姐,妳不是休假嗎?」 「這可有很多商業秘密,客人請止步!」回過頭來,蝴蝶柳眉輕顰,表達她的不滿。 「我不是站在這裡沒有進來嗎?這。麼。遠的地方,我完全看不到電腦屏幕上的字」 回過頭去,蝴蝶把檔案存檔、視窗全都關掉,才緩緩的站起來;白色長袖襯衫、黑色長褲,咖啡色緊身的制服圍裙在腰處綁了繩結,更易顯露瘦削沒有肉的身材,對比昨晚那位有凹有凸的小姐,蝴蝶根本是個未發育的小姑娘。 「陳先生,歡迎光臨!請到樓下用餐去!」 「我是來問妳強積金換好了沒?」 「謝謝關心!換好了!」 蝴蝶說著已展露了送客的姿勢,讓靂豪皺眉往旁邊櫃子放下了咖啡杯,就一個轉身給她壁咚著:「發生什麼事?」 「還能有什麼事?」 「妳在躲避我」 倔強和理直氣壯叫蝴蝶未有移開視線,還笑著輕輕撥開靂豪的手,說:「你感覺出錯了陳先生,這叫保持距離!我很感謝你提醒我、教我股票市場的事情,也感謝你讓我用便宜租金租住你名下的物業,但既然你有女朋友,我是很應該要保持距離的!」 這蝴蝶講的話讓靂豪感到莫名其妙,哪來的女朋友?有讓靂豪承認男女朋友關係的,已經得回溯到青澀的學生時代! 單身至今已越五年了,若硬說在身邊最親近的女性,倒是眼前這位一起長大的女生! 雖說升上初中的時候,蝴蝶就隨家人到了歐洲居住,但大學過後蝴蝶還是回來香港了,而且因緣際會租到了靂豪的物業,讓他們的「緣份」又延續到下一頁。 「誰是我女朋友?我自己怎麼都不知道?」 回應靂豪的話,蝴蝶拿手機傳了一個訊息,隨著響鈴聲,靂豪從褲子口袋把手機拿出來按亮,就看到蝴蝶發來的照片,是一位女性嫵媚的半張臉,背景是昨晚的飯店房間,後面床上躺著的正是睡個半死的自己。 「蠻不錯的嬌娃,她很會唷!」看著蝴蝶露出微笑、慢慢往樓下走去,靂豪檢查著訊息歷史,昨晚的小姐雖然已經見過很多次,但她叫什麼名字,他壓根想不起來、也並不在乎,就更不用說會花心思去了解她了!對他來說這小姐就只是偶爾一起開心、互相慰藉的對象罷了! 以前那麼多的夜晚都從未生事,昨夜卻讓蝴蝶收到如此的一張照片,靂豪有點驚訝,顯然他與那位小姐對於彼此關係的認知有點落差,又或許是靂豪說或做錯了什麼,不小心惹毛了那位小姐,才讓人家惡作劇的偷用靂豪的手機發佈這樣的照片;檢查幾個訊息,確認只有蝴蝶有收到照片之後,他就翻著與蝴蝶之間的訊息,思考為何那女的就只挑了蝴蝶下手。 「陳先生,請下樓來坐吧!」已然走到樓下的蝴蝶回頭叫嚷,靂豪收起手機、拿了咖啡杯就跟著走下去,眼睛就死死的盯著蝴蝶,觀察她對於這一件事的「真實反應」。 「放心!這是你的私事,我不會跟你姑姑講的」察覺到視線,蝴蝶先開了口,就拍拍沙發背示意讓靂豪坐下來。 這忽爾出現的長輩稱呼,一下轉移了靂豪的焦點,向蝴蝶反諷:「反正若妳媽知道的話,就大家都知道啊!」 「我當然清楚我媽的個性,我也不會向她透露半個字」 得到蝴蝶確認不會洩漏口風,靂豪才坐下來鬆口氣,雖然說都二十一世紀了,一夜情再不是陌生名詞,不用戴有色眼鏡或放大鏡去看,但畢竟讓長輩知道之前,還是有一個心理關口得過;講到底,即使不介意別人的目光,還是會在意親人的想法。 尤其,靂豪是半個孤兒,他出生的那一天,母親難產永訣,父親無法接受,把一切原因怪罪到新生兒的頭上,此後姑姑就成了靂豪唯一的親人。 想到這裡,靂豪看著眼前女孩已轉身往櫃檯忙去,才為自己剛才的表現感到驚訝,為何要觀察蝴蝶的反應?是在意她的想法?不!絕對不是!大概只因她是青梅竹馬,自己這一個由男孩轉大人的「活動」,不一定每個人都能接受,這下改變讓自己好奇蝴蝶會有什麼反應吧! 又啜一口咖啡,靂豪打開筆記型電腦,冷看股票市場的數字,坐看風起雲湧。 這就是他每天的生活,大學還未畢業他就如是過;這幾年市道好,打工稍為存到一筆資金,靂豪就把它以倍數增長,並以此為職業。 只是牛市玩膩了,就會想要別樣的興奮,終於熊市要來臨,第一次真正翻滾在大時代,要做的準備都做過了,剩下的就要看造化。 敏感的香港股市,果然就跟隨著直線下滑越一千五百點,市場哀號遍野,惟這個時候,靂豪的股票帳戶早已清空,如臥虎般靜待撲殺機會,一個出手,趁隔天市場回轉上升,他又大賺了一筆。 「多喝碗湯吧!」姑姑家雖然狹小,但依舊溫暖,靂豪就是在這裡長大,兩房一廳,客廳擺放雙座沙發、電視櫃和飯桌後,再沒有空間擺放物品了。於是靂豪有能力置業的第一念頭,就是讓錯過嫁娶的姑姑搬到更大的房子,只是姑姑一直不願意搬離,就是靂豪先把自己的物品搬到新房子來威逼利誘,姑姑還是留在這邊。 看著姑姑放下湯碗,再看她臉上的氣息與歲月的痕跡,靂豪又忍不住再問姑姑:「給妳聘個幫傭好不好?」 「不好,哪有房間給她?」 「我以前的房間呢?」 姑姑沉默了一下,一改以往「要留給靂豪隨時回來」的借口,坦白了她的新計劃:「你爸下個月搬進來」 不好的記憶又來襲,是那名為「父親」的男人,才第一次見面,就失控想要殺死自己…… 那時靂豪只有七歲,久遠的記憶裡已經看不清當時的畫面、也徹底忘記他的臉孔,但疼痛和窒息的感覺仍能讓身體隱隱作痛…… 「那妳搬來跟我住!」 「靂豪」止住靂豪的話語,姑姑續說:「你要知道這個世界有灰色的,黑、白並不是那麼的分明,愛與恨並沒有界線,更多時候是並存的,慢慢你就能體會」 「姑姑,這樣,我不會再過來了」 這家人從來都不是能受威脅的,反正這兩人就像母子一樣,偏執背後的理由雖然不能理解,但絕對尊重,姑姑點頭,說:「我熬湯就拿去給蝴蝶吧!」 姑姑當然認識蝴蝶,以前蝴蝶一家就住在隔璧,只是移民才把房子賣掉了,現在的新鄰居常常大門緊閉,根本不認識。 姑姑也知道蝴蝶一個人回香港了,現在就租住在靂豪的家中,所以只要把湯拿給蝴蝶,靂豪就能收到;只是姑姑不知道,其實靂豪並沒有住在那裡,空置著其中兩個房間儲物而已。 乖乖把湯喝完,給姑姑塞了些錢、叮嚀幾句,靂豪就離開姑姑的小居所。 也許,當初姑姑堅持不搬離這裡,就是準備給她哥哥、就是靂豪的父親居住。姑姑知道,若是搬離、跟靂豪一起住的話,在她哥哥有需要的時候,一定沒有容身之所,因為靂豪就是傷痛至極、如此的恨著父親,姑姑勸說的話,他半句都聽不進去。 「反正,我們就是憎恨著彼此、不會管對方死活」靂豪是這樣想的,第一次見面也是最後一次見面,就讓他成為永遠的陌生人。 走在街頭,看著店舖陸陸續續關上捲門,就知道時候不早了,平常的話,腿要不自動往蘭桂坊去,要不就是往飯店,但這個晚上,下著毛毛細雨,竟就來到了「住址」…… 掏出手機,給現住客發了個訊息,告訴她說:「我今晚回來過夜」 先按個門鈴,才用鑰匙開門,門後想要來開門的女生,用毛巾包裹著頭髮,雖然一身睡衣,但那小孩子才會穿的卡通款色,根本無法讓人激起慾望。 「被趕出來嗎?」蝴蝶把門關上,以一貫的說話方法丟了問句,就去拿桌上的幾封信件交給靂豪:「剛開信箱收到的」 對於第一個問句,靂豪很清楚蝴蝶仍然誤會自己有女朋友,懶得回應,就坐在沙發開始拆信:「以後姑姑可能會常來,說要給我湯,妳就直接喝了吧」 用毛巾擦頭髮的動作緩慢下來,蝴蝶知道靂豪的家庭狀況,平常都是他自己跑到姑姑住處喝湯,突然說長輩自己來送湯,立刻就明白他是不打算再到姑姑家裡作客,至於原因,八九不離十就是有關父親:「我拿去咖啡廳給你就好了」 「沒關係,不麻煩妳」抬頭看了蝴蝶一眼,才發現她身後的電視機換了一台:「舊的壞掉了嗎?」 「嗯啊,我換了」 「怎麼不告訴我?」 「小事情而已」 「都以為我沒能留意到是吧?!」莫名的火氣衝到腦袋,靂豪握了拳頭忍住要爆發的情緒…… 是的,姑姑就是什麼都不說,若不是靂豪看到醫院的文件,沒有人會告訴他姑姑癌症復發!剛才姑姑的臉尤如白紙一樣沒顏色,還說要讓那不負責任的父親住在她家、蠶食她的一切?! 蝴蝶也一樣,明明是租客、租個主臥室而已,客廳傢俱是靂豪要負責的部分,為什麼就都不告訴他?難道他在她們的眼中,就是吊兒郎當、不可信任嗎? 「呼……」大大的呼出一口氣,蝴蝶明白一定是姑姑那邊生了事,才能讓眼前這永遠表現自信的男生,情緒不穩:「你姑姑看著我長大,我也不忍她跑來跑去的,之後就我去她家拿湯吧!」 肩膊瞬間放鬆下去,蝴蝶這話中帶著溫柔,願意去拿湯,就代表也能代替靂豪去關心姑姑的情況了。 沒等靂豪感動道謝,蝴蝶又補充說:「我都是順道而已,拿湯也好、買電視也好,中間產生的費用,就當成是你教我投資理財的學費吧!」 明明是好心幫忙,卻用金錢衡量,換成了實際的金錢再放在天秤上,當然馬上就被比下去了:「這學費便宜了妳!」 「我才不管咧,我窮,就只有這些回報」蝴蝶回應過後,就緩緩走進主臥室,喊了一聲「晚安」就鎖上了房門。 禁不住嘴巴勾出一彎弧度,靂豪真的很感激蝴蝶,讓自己可以充份的任性到底,說不去姑姑家就不去,但又能有一個值得信任的人常常去看望姑姑、告訴自己姑姑的情況。 回看心內那天秤,把金錢拿掉,單以情感衡量的話,蝴蝶做的一定比靂豪超出很多,因為蝴蝶是個理財相對保守的人,因此靂豪能教她的其實都很基本也很有限,處理了她的存儲方法後,就只剩強積金能提醒了。 所以事實上這一場「交易」,反而是靂豪感覺有虧欠,剛才吼了蝴蝶,真的不應該。 「哪天請她去吃一頓好的吧!」心裡冒出幾家餐廳名單,靂豪想了想就繼續拆他的信。 隔天如靂豪所料,美國股市在小小的回升過後,股票大市又一次回落,代表香港股市也會隨之而有所調整,這個時候消息和謠言都滿天飛,要消化那眾多的資訊,就喚起了初入股壇時的記憶,那時花了極多時間同樣浸泡在大量新聞資訊中,思考各種因素與後果;漫長的學習歲月裡,當然也曾踢過一些鐵板、但那都是求之不得的學習機遇,失敗乃成功之母,跌倒了就爬起來、繼續過關斬將,才成就今天的呂靂豪。 「喂!第四次減息了」 「我知道了」在咖啡廳裡,一邊打著呵欠,一邊透過藍芽耳機回應著敦譽-從初中開始就認識的好朋友。 「昨晚作戰到很晚嗎?看你哪天就要死在哪個女的手裡吧!」 電話裡傳來敦譽的笑聲,同樣是男性,自然能理解好友的需要、也清楚好友的習慣,只是靂豪哪肯乖乖的被恥笑,果然不到兩秒就頭腦清醒,立即反擊:「可惜的是我們家那一度呼風喚雨、帥翻天的籃球隊隊長袁敦譽,早就身先士卒、為女死為女亡了!」 敦譽鼻子一噴氣,笑容幸福不言而喻,不過通過電話傳遞,還是得靠切切實實的語言表達:「好好找個女人,有了下一代,你就知道為什麼!」 「唉呀!」哀嘆一聲,靂豪一手托著臉脥,沒好氣的說:「有女兒就心滿意足、死而……」 「我掌你嘴巴亂講話!」 「喂!我們才二十四歲,這麼早把人生定型了我才不甘心!」 「那是人生目標,現在賺錢更有動力更有成就感呀!」敦譽在銀行上班,有固定收入,自己又做點投資增值財富,跟靂豪生活截然不同,不過也同樣過得優渥,只是時間比較不自由,觀察市場就不像靂豪寬廣透徹,只得詢問好友意見:「市場波動,你怎麼看?」 「一直減息,還是救不了房地產,代表還款能力有問題,我猜很多東西要爆破了」 「那還是保守一點好了,挑大的投資」 「你也只能這樣了,不然哪裡擠時間做功課?」 「我就能擠出來怎樣?」 「屁咧!」 「就今天晚上,好久沒出一身汗了!」如此互相話語上的挑戰,就真的引出了一場真挑戰,讓兩個好友晚上在久違的籃球場上再次揮灑了汗水,淋漓的爽快自然還得配上冰涼啤酒才堪稱完美。 「我就喝一罐啊!要保持清醒,免得有突發事情……」 坐在球場邊給敦譽碰了啤酒罐,就算是半答應了他的「求饒」;靂豪一邊看著別人的賽事,一邊說:「真是好爸爸」 「還差很遠呢!」笑笑喝了兩口,敦譽說:「我還坐在這裡,證明還沒有為一親斷五親!」 「女兒病好了吧?」 「好了,真夠折磨,不過細菌病毒也真的避無可避」 「病著病著就長大了,不要搞些可怕的疾病就好」 看一眼靂豪,敦譽信任他說話沒有惡意,還馬上就聯想到言下之意,問道:「你姑姑還好嗎?」 不作回應,靂豪把黃湯往胃裡猛灌,直到敦譽出手阻止,那本來全滿的啤酒罐已經變得輕飄飄了,搶走啤酒罐放下,勸導說:「我最近聽說了一種自然療法,很多癌症病人自己跑出來說靠它治癒,我找一下資料再丟給你看看」 「不是,我苦惱的點是姑姑明明需要休息,卻很不自愛的自找一個炸彈回家!為什麼當初死的不是他,又或者死的是我……」 作為好友,敦譽很快就從這話語中明瞭發生了什麼事,拍拍靂豪的肩膀,以身體靠近表示願意繼續聆聽。 「我這個白痴,還賭氣說不再過去了,還好蝴蝶願意去……」 「咖啡廳那個店長?」 看靂豪點頭,敦譽就確認自己沒有記錯,蝴蝶就是那瘦瘦小小的女孩子,聽說是靂豪的青梅竹馬,反正像他妹妹就是了,之前見過幾次面,每次靂豪跟她的對話都充滿著奇異:沒什麼禮貌、話都講一半就互相懂了意思、偶爾揶揄但沒有人生氣半點。 「想不到呢!這女孩蠻不錯不是嗎?」 「你想講什麼?」開了新罐,靂豪斜眼看敦譽:「如果又是你的人生目標論,就免了,饒了我吧!」 被猜中了想法,敦譽大笑,問道:「她不是跟你同居嗎?」 「是住在我家沒錯,但我很少回去,回去也不會同個房間」喝兩口啤酒,靂豪說:「她不是我杯茶!」 電話鈴聲與震動併合,奪了兩人的注意力,是真正的「那杯茶」來電,原來就連來電照片都被這位有凹有凸的小姐換了,靂豪伸出手指撥了靜音,不打算接聽,敦譽見狀自然的問:「茶涼了啦?」 「這茶有毒」 「這麼恐怖?!」 「技巧太高明也是個麻煩」 「去去去!」聽到靂豪又開起玩笑來,敦譽鬆一口氣,知道至少有蝴蝶幫忙,靂豪就未到末路,而自己要做的,就是偶爾再找找好友聊聊、讓他舒解一下悶氣:「喂!這茶做了什麼?讓我八卦八卦!」 神秘一笑,帶著點酒氣,靂豪就開始把事情當故事一樣敍述,加點搞笑、加點身體語言,就愉快的渡過了這短聚。 ---------------------------------------- 滾燙的咖啡潑在蝴蝶身上的時候,靂豪才剛踏進咖啡店…… 那是個永遠讓人懶洋洋的星期六,股票市場不營運自然也就可以無牽無掛、充份當個廢物,加上昨夜幾罐黃湯下肚,就算客房窗簾遮光度不足,透進房間的亮度隨著太陽移動一直提高,還是一覺睡到快要曬傷屁股! 起來第一件事就想要咖啡醒醒宿碎的腦袋,自然而然步出房間,喊了很會泡咖啡那位的名字,卻看到人家的拖鞋早已躺在大門邊涼快,證明要享受,請乖乖換個衣服梳洗、去店裡散財了事。 多得這一剎對咖啡的渴求,才讓靂豪看到那一幕,就是那杯有毒的茶,竟然出現在咖啡店內,還忽爾發難把熱燙的咖啡往蝴蝶身上潑去,身體第一反應就是衝過去,把蝴蝶護在背後,扣住了對方想進一步掌摑蝴蝶的手腕。 「妳瘋了嗎?!」 身體微微一顫,本來還像頭餓獅一樣充滿攻擊性的女士,眼神和表情一個軟化,瞬間變得像隻小貓溫婉,柔聲道:「你出現了」 「出現?!我不及時出現還得了?!」 是的,昨夜靂豪沒有接她的電話,自然也未有回電,後來還封鎖了她的來電和訊息、拒絕往來;憑她這一句說話可見,她絕對是因為靂豪的舉動,才會來到這咖啡廳,問題只是為什麼會向蝴蝶發脾氣?大概跟她為什麼會發一張嫵媚「床上」自拍照給蝴蝶有關係…… 不過靂豪哪想得到那麼多?眼前事眼前了,甩了毒女的手,回頭就扶了蝴蝶,看她可憐的手臂已經長出一個大水泡,就知道這不是沖個水就可以了的事…… 「妳故意的是吧?!剛才點咖啡說要滾燙的,我們怎樣解釋不好喝妳都堅持,就因為已經立心要潑蝴蝶吧?!」 聽到店員嫌火不夠旺的話,蝴蝶一個箭步伸手擋了靂豪,也阻止了他把理智線砍斷,先發制人的道:「妳如果是呷醋的話,搞錯對象了,別妄自菲薄好嗎女朋友?」 被稱呼為「女朋友」,毒女再次微微一顫,問道:「那妳是?」 「妳看到我真人就應該知道我跟他活在不同星球、有不同的軌跡了吧?不過妳這樣一來,連妳也都搬到別的星球去了」 毒女雖搞不清楚自己的地位,但當然也有自覺,剛剛的行為真是不可被原諒、絕對把靂豪推遠了! 「後面有監視器錄影,我送妳出去吧,不然警察來了,我說原諒妳也行不通了!」要從蓄意傷人這種刑事罪行、化解為不小心的意外,就只能在警察還沒抵達之前,靠蝴蝶看似原諒對方、把她送出門的行動;而蝴蝶也的確大方原諒,輕聲提醒、挽了對方的手臂,就邁步往門口去,懶管後面靂豪還是店員同事的阻止。 「妳就這樣把她放走了?!」 「人家有好好向我道歉了,況且她已經失去她認為很重要的東西了不是嗎?」一邊推著靂豪坐下,一邊回應他的話,在上樓去換掉都是咖啡的衣物之前,不忘再向靂豪嚷嚷:「你別跑掉!等一下負責我的醫藥費!」 靂豪後來才察覺,蝴蝶叫自己「別跑掉」,其實是在阻止自己去把兇手追回來…… 「這些女人,頭殼都壞掉了嗎?!」腦袋響著罵聲,完全無暇欣賞萬里無雲、月掛東樓的海港景色,陪蝴蝶找了醫生敷藥、送她回家後,靂豪獨自回到咖啡店,向店員確認事情的始末。 店內四名店員,只有一人是來取代蝴蝶的班,其他三人都看到事發經過,均異口同聲的替蝴蝶不值,也一致的說以前並未看過那毒女;而當毒女頑固的點了滾燙咖啡,並指明要讓店長替她送去的時候,並未聽聞爭執,一下子就已經是清脆的咖啡杯碎裂聲音了,代表對方是有預謀而行動,只可惜警察來的時候,蝴蝶早就把對方送走了,又一直強調只是意外,不需要報案,更莫說把監視器畫面調出來了。 「逞強也要有一個限度,她腦袋到底在想什麼?!真的以為那女的是我女朋友嗎?!」雖是一肚子絮絮叨叨,但是靂豪還是左手一包豐盛的外賣晚餐,右手一個女生都愛吃的可愛蛋糕,還不到七點又回到了「住址」。 只是開門後把東西先放茶几,都還沒有脫完鞋子,就看到一個跟自己年紀差不多的男人,從廚房拿著菜刀出來吼:「你是誰?!」 「我才要問你是誰呢!」眼底下就前面一支企燈能作為武器,馬上空了雙手一個疾步提起企燈相對,只是兩個人都再沒有動了,只剩眼睛上下打量著對方。 這個男人大概是靂豪見過、繼好友袁敦譽之後,另一個溫暖柔和的大帥哥,有如潘安再世的古貎眉目,英俊就不在話下,身高又的確是比自己要高一點,但瘦削的身材是比不上自己有去健身的壯健,這樣算來若真的打起來,應該還是自己勝算比較高。 (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