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2018的年尾更新荒滅獵人,我似乎將近一個月沒更新了吧,真是慚愧。前幾篇明明還一直說著有在進行,但沒辦法,年末手頭上一堆事情,總是要一步一步來解決,才能順利進行後續的事。────────────────────────────────────────────────────
要從契什因山一路奔下,穿過廣大的諸努城以及風蝕平原,接著再爬上比契什因更加雄偉、更加險惡的夸厄母山。即便是像溫莎凡這般強壯靈敏的荒滅獵人,也會感到疲憊不堪。尤其她們還被一群騎著烏堪、對著她怒吼的逃兵們追趕,使她不得不中途拋下她們租來的畜蛇,飛身跳上高聳的諸努城牆,在一片難以踏足的錐形屋頂上飛躍。
原本她以為,賤窩不過就是個被從軍中剔除的老兵所開設的骯髒酒館。但當假象誇口要支付所有餐費,結果他卻在店主面前摸出一包裝滿小碎石的破布袋時,在老闆憤怒的高聲怒吼下,溫莎凡才確定了,洞穴內所有沒被燈光照耀的陰影,全是隱蔽得宜的窄密小通道。更要命的是,起碼有十五名與店主體格相向的逃兵從裡頭走出來,手裡還拿著他們從軍隊帶走的精良武器,將他們倆團團包圍。
溫莎凡不記得店裡的另外兩名客人後來怎麼了,只知道當她與假象分別撂倒兩名持劍砍向她們的逃兵時,酒醉男子嚇得躲在地上漏尿。即使她已經跑出門口,還是能隱約嗅到那股尿味;畢竟她在匆忙下,就將荒滅力灌輸到了全身,包括五官。
當時被追趕的情景溫莎凡還記憶猶新,賤窩所擁有的武力完全出乎她的意料之外,也難怪這樣一間隱藏在深山內的酒館,不太會被盜賊與野獸騷擾。一群毛髮如血液般深紅的烏堪,踩著四條粗壯的獸蹄,沿著垂直的岩壁奔馳而下,粉塵與碎石隨著烏堪粗重的步伐紛紛落下。騎在烏堪上頭的騎兵們對於這種粗魯的下山方式毫無畏懼,他們高舉著比溫莎凡的臉大上三倍的戰斧,磨亮的斧面在月光下映出冰冷的光芒,鋒芒閃爍的殺意隨著叫喊迫近。
以溫莎凡的實力,她其實能夠獨自打倒一半的對手,而將另一半交給假象,但因為她夠了解假象,他絕對不會認真應戰;加上她們正要趕往集合地點,所以才決定全力逃脫。
選擇逃入諸努是正確的決定,她們在這之後就沒有被追趕。溫莎凡後來在一棟青藍色的扁錐屋頂上休息時,看見那群逃兵們折返所揚起的塵土,畢竟再過不久,他們的行為必定會引起城外的巡邏隊以及諸努衛兵的注意,以他們的身分而言,這是最糟糕的情況。
儘管後半段的路途可以放慢腳步,但溫莎凡早已精疲力竭,更讓她不滿的是,引起事端的假象中途不見了。直到她來到夸厄母山的山腳下時,才看見他悠哉地從一輛畜蛇車走出來,手上捧著一杯斟滿黃花色的釀露。
現在,假象正輕鬆無比的在碎石路上漫步,完全不理會跟在後頭,氣喘吁吁的溫莎凡。
「我知道妳想說什麼。」假象道。「這就是妳的不對了!誰告訴過妳跑進防守嚴密的諸努城時還需要那樣鬼鬼祟祟?何況還是有我在的情況下?妳啊,別總是這麼死腦筋。」
溫莎凡生氣地反駁:「你又肯定那些接待你的衛兵不會懷疑我了?」
「一句話,我可以讓他們停下懷疑。」假象笑道。「甚至他們還會用帶有趣味的眼神看著妳。」
溫莎凡思考了一會,才明白假象的意思。
「信不信我現在就宰了你?」
「喂,我可是羨慕妳的!既能夠輕鬆的飛上飛下,還可以欣賞夜色下美麗的諸努城風景,享受寒冷而孤寂的碩風,多麼浪漫啊!對了,妳在路上有看到道格兄的傑作嗎?」
一聽到道格,溫莎凡愣了一會,才緩緩開口:「沒有。」
「那真可惜!我可是有順道去看看的。那位諾依汀死了。他與丁瓦托辛,還有那些牽涉其中的名門望族們的事情也傳到國王耳朵了。我猜明天一早又得開上一場苦悶的會議。」
「跟我無關。」
「喔對了,聽說有某位貴族的女孩在那場宴會裡失蹤了。我見到了他的父親,非常著急呢。奧托那個老傢伙也真是可憐啊,我猜她大概已經被燒成……」
「別說了,繼續走。」
溫莎凡打斷假象毫無情緒的話語,她不太明白假象為什麼能稀鬆平常的談論這些事;不過要是她這麼問,假象大概會反過來質疑:你們為什麼又能稀鬆平常的殺人?
溫莎凡看著假象像是在玩鬧般的跳舞步伐,手裡那杯黃花釀露到現在都還是滿的,從來沒因為他胡亂的舉動噴灑出來過。她撿起一顆小石子,右手化成一片白濁,擲出,假象輕巧地轉了個身,閃過石子的襲擊,面向溫莎凡。
「太壞了。」假象說:「可惜沒丟到。」
「反正我目的達到了。」她指了指假象那本來就很骯髒的褲管。
假象抬了抬腳,感覺到大腿上的濕潤,搖搖頭。
「太壞了。」
「我本來就不是好東西。」溫莎凡加快腳步,越過假象身邊,踩上碎石路的盡頭。
又是一座洞穴,但是比起賤窩,它的入口明顯,有兩盞脂火火把提供照明,並且有一男一女在門口把守。看見他們,溫莎凡很放心,因為他們都是同伴,都是荒滅獵人,到達目的地了。對方當然也注意到了溫莎凡的身影,只是因為夜晚的視線不良,他們直到溫莎凡漫步走進火光的照映下時,才放下戒備。
假象也跟了過來。他停留在溫莎凡剛剛駐足的地方,皺著眉頭,一臉焦慮地拉著褲子淋溼的地方。溫莎凡知道他並不是真的在意褲子被弄髒了,而是他居然會「失誤」,讓溫莎凡的出奇不意得逞,意外影響到了他。溫莎凡終於在今晚獲得了一次真正的勝利。
「喂,你要在那邊拖拖拉拉到什麼時候?大家都在等了。」
溫莎凡爽朗笑著,在假象帶有無奈與懊惱的注視下,走入洞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