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邊廂的陳老師可能過度的心理自殘,每天五到十次的被男人像玩具般擺布玩弄,一年不到就像過了廿載的春秋,滄桑得讓人心痛。這裡沒有逼良為娼,一切都是她莫測高深的舉止。相由心生,陳老師的相貌打從心底浮現,眉頭眼額一舉手一投足都充滿了高級妓女的風範。白天依然是小學的英文教師,下午三點前修改學生的功課,五時後就成為西環一帶的頂級私娼。聽說她已把A座的單位買下來。西環樓價也因應而有些微向上調的趨勢。
為了感謝我這位無償接送客人的馬伕,陳老師有以下兩種獎勵方案提供給我選擇。一是免費一夜與她的溫存,二是紅包一封。我先謝謝她第一個方案,若果有違她的自願性就不好了,接受她的紅包貌似是最佳選擇,結果是她一臉的不開心,把紅包塞進我的手後就用力關上門。我的天啊,我哪裡做得不妥當的可以直接說明白嘛,這用力關上門代表些甚麼呢,我摸不著頭腦!於是站她門前半晌,終於決定問清楚到底選擇方案二有甚麼問題。手一按門鈴,門即時打開,一隻手從門後伸出來抓住我的衫領,我就被一股強勁的牽引力強行被扯進房裡,門再度被用力關上。在陳老師的渾身解數下,我的靈魂脫離軀殼,飄飄然地進入三界,看到滿天神佛,看到小雪、阿蟬、Judy、陶前與莊麗,就是看不到眼前的陳少霞。這絕對不是因為她是一名妓女,我從來不計較階級與職業的貴賤,她也是一名出色的英文教師啊!我終於領略到什麼叫罪惡的感受。開始對與阿蟬的關係有所感悟,開始明白Judy說有事要談的那個晚上劈頭的一輪問題所指的意義何在。最後是一種背叛了小雪的羞恥感導致抽身而出。站老師面前坦白地說我不愛她,所以我不能與陳老師做愛。看到陳老師茫然地瞪著我,然後好像明白了甚麼似的淡然一笑。我穿回衣服後,對陳老師鞠了躬,說明天一切如常。離開她家使我感覺輕鬆愉快,不竟她是我在工作上的貴人,認識龍虎豹的編輯全因為她的客戶關係。對自己有幫助的貴人進行肉體關係是一種不可原諒的罪行。
買下一台17吋黑白電視機可以收看麗的與無線電視的節目。謝謝陳老師的紅包。小雪一下班就回家看電視,以最快的速度做了一名忠實的電視迷。可能我的文字處理比攝影技術高的關係,一些專題報導的責任落到我手裡,尋找各類型的專題對我來說不是難事。專訪了不想公開真面目的問題少女Judy與私娼賺取第一桶金的陳少霞,接著是激進份子陶前的愛情故事。紡織業變態女老闆就找保安人員把登門造訪的我從後門扔進垃圾桶內。攝影師把我凌空墮落垃圾桶瞬間的照片與其他專訪的照片一塊遞給編輯們挑選。這期的專欄竟用上醜態百出凌空飛墮的照片為封面,報導了女老闆做事的嚴謹,親力親為,甚得下屬與同事們的讚賞。女老闆的女秘書來電說對我有點誤會,希望能給面子應邀與女老闆吃頓午飯,聊表歉意。女秘書留下她的名字。
蔡思明這位既是秘書也是女老闆手裡私人玩偶的大學商管畢業生,站在茶樓門口等待著電話中那名高級專欄記者的到來後,帶領我走到二層的包廳里。我在沿路上用我的專欄眼光上下打量這位精緻女性的臉,怎看也不像是人家掌里的玩偶。直率地問她是不是女老闆的情人時,蔡小姐瞪了我一眼不作回應。老闆娘那張老臉向著我微笑,坐到與她面對的位置上。秘書則坐我的下家與女老闆上家的位置,為我倆添茶加水。看著這位蔡思明,心裡不其然地想起Judy,都是擁有無敵的青春,都是女性,為甚麼感覺一個活在天堂,一個活在地獄的強烈感覺在我腦海裡翻騰。她倆的年齡相差不到五年。五年後的Judy是否能夠像眼前這位女子在禮儀談吐等等方面的修煉,這真是個沒法預知答案的問題。我是銅油酲始終只能盛銅油的低級別人類。至於Judy我就有種希望她能躍升為坐身旁秘書級的小家壁玉級人馬。女老闆為那天我被扔出去的事輕描淡寫地道了歉。還說有甚麼事就直接找蔡小姐好了。她埋了單就先行告退,留下秘書與專欄記者坐那裡吃著精美點心與小菜。老闆的派頭就是非一般的討厭。蔡思明在她老闆離去後,那張緊繃的臉好像稍為放鬆了。與她閒聊了一會。
「喜歡看電視嗎?」
「不太喜歡!沒新意來來去去都是那些節目。」
「啞的去電台當唱片騎師,會寫字的就是作家,盲的去開的士,智障的去當藝員!有聽過這說法嗎?」
看到蔡思明捂著小嘴巴笑。
「像你這種大美女你知道最佳的職業是幹嘛呢?」
「不知道…」她一臉茫然地盯著我。
「是一位多才多藝的美女作家兼演藝界名人,加上兼職電台深夜的美女主播兼電視台的綜藝節目女主持。開的士的就由我這位瞎了眼的粗人去當司機吧。」
被誇得心花怒放猶如一朵盛放的鮮花,蔡思明把她的傳呼機號碼給了我,也把她家裡的電話號碼給了我。女人原來是需要騙的,這刻我才明白這道理。離開茶樓時,看到她好像還有千言萬語要向我傾訴似的,目送我開車離開時向我揮手說再見。心裡又一次暗叫不妙。懂幽默的人在孤島已經鳳毛麟角的了,懂黑色幽默的人更少之又少,懂黑色幽默的美女簡直有如侏羅紀時代的恐龍。絕無僅有。不知為甚麼我會被這位女秘書的一舉手一投足所吸引。小雪有甚麼不好的?想不出小雪有甚麼不好。也想不出這位蔡思明有甚麼比小雪好。男人的賤格開始在內心裡找藉口了。感性與理智的內部衝突。暫時沒分勝負。只有時間能證明我是一個怎麼樣品德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