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會去考台北高中聯招,不是因為程度好,而是迷迷糊糊,爸爸說甚麼就是甚麼!
當時如果到台南讀書,租房、吃飯是一筆不小的開銷,所以哥哥到台中中參聯考,幸運考上離二姑媽家很近的台中一中。等到我要升高中,父親把算盤打到台北三姑媽家。當時姑媽大概認為我不會考上,所以爽快答應了!沒想到我這鄉下來看起來不起眼的女孩,竟然考中北一女。後來比較懂事,才發現還好考上北一女,離姑媽家近,而且一趟車就可到達。
姑媽很節儉,住的房子客廳後面是閣樓,大人睡閣樓下,小孩四個加上我睡低矮的閣樓上。讀書就在牆邊釘著的小長桌,假日白天點五燭光的燈,我有時只好去外面讀書。在新公園我還碰過三個無聊的男生搭訕,其中一個自稱魔術師,還好本小姐一向冷若冰霜,不然後果難料。
本來媽媽做生意後,家境有比較好,可是有從事針織的小姑媽,見台灣針織手套、毛衣外銷繁榮,我家院子場地夠寬,就鼓勵爸爸建立小針織廠,結果沒有多久就收攤,負債累累。初中時代結束,國中建在離家一段距離的地方,媽媽雖然在附近擺攤賣麵,但學校禁止學生中午外出用餐。終於逼得媽媽經鄰居介紹遠走他鄉,到屏東旅館櫃檯工作。
寒假要回玉井時,三姑媽一再吩咐要把欠她的錢還她。
苗栗人客家人依習俗正月十六要掃墓,我和媽媽、哥哥回去苗栗,遇到賴姓祖父的大兒子一家,大伯母要我去住她們新店的家,可以順便教她孩子讀書。我就順勢搬離三姑媽的家。結果大伯父家沒有比較好,伯母經營針織有好幾個女工一起住,還好伯母安排我跟表弟睡上下舖,旁邊有讀書的桌子。另外一邊三個表妹和幾個女工睡大通鋪。其實以前的人都常擠在一起睡的。
我還是規律的讀書,表弟妹並沒有我的到來更用功,不過跟他們相處得得融洽,附近又有最要好的高中同學。可是新店到學校畢竟較遠,而且也要花不少車費。後來有同學邀我一起到寧波西街租房間,我答應了!爸爸每個月寄七百塊給我,其中250元是房租。有時爸爸晚寄,房東臉色都很不好,有次剩一塊錢,買個硬硬的鐵餅撐了一天。
住寧波西街有個好處,不僅距離學校近,附近有很多舊書攤。假日我常常在牯嶺街看書,遠點就殺到重慶南路看,偶爾隨性搭著公車閒繞,住在這裡那我見識開了不少。
後來又因同學的邀請住過松山、延平北路。
高中三年流離輾轉中,我其實不太懂事,不知如何待人處事,這也是後後我會較注重弱勢的學生,從不隨意挖苦人,也不講辛酸刻薄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