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學時,我的夢想是成立一個劇團,演出許多傾倒眾生的角色。彼時,我並不以女主角自居,反而更喜歡挑戰反派人物,一來,能做日常中所不敢為,二來,反派的故事總是複雜一些,我希望能體會黑白之外,還有摸不清的灰色地帶。
第一次粉墨登場,劇碼是「白雪公主」,我飾演壞皇后,還真是壞到骨子裡。雖然場地簡陋,通常只是學校裡的小角落,但排演時也會有一堆同學圍觀,滿足我那小小的虛榮心;分班時,我跟「公主」就此別過,第一次感覺惆悵,正邪顯然不兩立,善良的白雪去了別班,當下,我有點明白曲終人散的荒涼。
後來便把演戲這回事忘了。直到大學時的國文課,老師要大家分組,針對該課進行分享,我才又重拾「扮演」的樂趣,有時,我是多心的林黛玉,有時,我是嬌媚狠心的潘金蓮;這時的我,已漸漸理解了許多心事,有時竟分不出戲裡戲外,劇中女性的寂寞與無助,常常讓我黯然,但走出戲外,我又不禁回頭那光影裡的世界,細讀她們的每個姿態與眼神,而有了憐憫與救贖。
出社會之後,我的第一份工作是寫劇本,這才知道寫一齣劇有多不容易,寫作時,我總在桌邊自言自語,有時寫得自己涕淚橫流,就像生活一樣,如果不投入,很難精彩。現在,我雖沒成立劇團,也未走向劇本大師之路,但我時時刻刻都在看自己的角色,不同的是,人生沒有劇本,無法排演與重來,每一刻都是新的冒險;幕已拉開,燈也亮起,人物就定位,第一句臺詞應當擲地有聲,我站在臺上,看著黑壓壓的觀眾,說:「我要認真生活,活出最動人的劇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