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師說我文風變了,這世上哪有不變的事?人世顛簸、滄海桑田都不是問題,最怕的是世界都翻覆了,而自己還在原地,走不開,像一顆打轉的陀螺,自己抽自己,永無止盡地迴圈。
「妳總愛鞭打自己。」意思是我從不懂得放過自己,多一分、少一分都不行,臉部線條僵硬而不擅微笑,力圖形塑板正、值得信賴的好形象,然而這些年架子都垮了,我的心也幾乎難以支撐下去;相信星座嗎?土象魔羯,本來就像是峭壁上的羊,每一步都如履薄冰,這些年的學業、情感或事業險象環生,我吊掛在岩壁上,自然也很難寫出安穩的文字吧。
立夏,宣告夏天正式開始,另一層意思,便是告別春天,而我明白,我也正在告別春天,與那些溫柔的心事;比起別人算是晚了,以至於年過而立還有些惶惑,豔陽刺目,我以手背遮眼,知道眼前即是朗朗的盛夏,要向前就得丟下腦後的煙雨江南,堅定而大步向前,捨棄或者告別,將用長長的一生來學。
或者我執傘吧,艷陽或者大雨,都在文字的遮蔽下得到舒緩,我也明白雨聲和相思樹花開,都不能用堅決的手勢否決,只能淡淡地忘、淡淡地想;走過的路無法銷聲匿跡,修行修行,行者都在修持的路上,沿路的遇合都是渡化,一生悲喜,如風如雨,或許唯有靠岸的那天,才能笑吟也無風雨,也無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