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人都希望生活沉穩安逸,然而這樣的生活卻是最為脆弱的,為了保護這樣的脆弱,我們總是設了很多防線防止意外發生,不過既然稱為意外(或者該說黑天鵝),就代表無從設防。
世事難預料,我們光「強」還不夠,必須還要具備「反脆弱」,為什麼?因為強不強是依照過去經驗產生的判斷,但黑天鵝並不產生於過去經驗,又怎能知道眼前的強是否能夠抵擋黑天鵝?就算抵擋了又會發生什麼連鎖效應?
什麼叫「反脆弱」?
簡單來說,反脆弱的定義是:「在面對隨機、混亂、未知的狀況下,能夠自我修復並持續發展的系統。」
比如玻璃一摔就破為「脆弱」,不鏽鋼摔了也不破叫「強固」,那人體摔了受傷會復原、甚至讓原本受傷的組織更強壯就叫做「反脆弱」。
反脆弱擁有以下特點:
- 整體希望其中一部分受到傷害,才能藉此學習改善、優化乃至進化。(舉例:鐵達尼號沈船,使輪船業不盲目追求大船隻)
- 傷害必須局部而非全部,相對輕微而非嚴重致死(舉例:飛機失事不會影響整體航空業生態,但可從中記取教訓)
- 急性壓力的優點>慢性壓力因子,並有時間在下一次壓力來臨前復原(舉例:骨頭在斷掉復原後會比原有的強韌,卻在停止負重後造成退化。)
- 因面對壓力因子和傷害而甦醒過來,並會過度補償。
假使有接觸過最小可行性商品概念的人也許較能輕鬆理解,舉個例子:
A用盡全力開發一件商品,力求完美、將所有資源砸在新商品,堅信所有的心血都能在產品問世後獲得回收,但上市後反應不佳、資金無法回收,最終慘賠收場。
B則是先保留住資源,一開發出商品雛型,直接推出試行版測試市場反應,並逐步挹注資源優化修正,直到推出最適當的產品。
以上述案例來解讀,B便是具有反脆弱性,即便剛開始的產品試行版反應不佳、前期資金無法回收,也能從中獲得情報並調整後續方向,最終達到最適版;相反的,A著重在一次定生死,遇到波動也無法調整,因此落在脆弱的那一邊。
那什麼是「過度補償」呢?看演化就知道了,如果某一物種得長高到40公分才能活,那幾代下來一定全員均值都超過40公分,而不會剛剛好落在40公分,就像男朋友忘了準備情人節禮物,看著女友不滿的臉,下一次一定會準備高規格的禮物鮮花,才能確保抵銷傷害,「過度補償」就是求生的本能哪!
從大到小、政治到戀愛,許多地方皆可看到脆弱與反脆弱的特性,若要區分反脆弱都在哪裡展現,最簡單的分法就是「是否為深奧系統」?
比方:人體、氣候、食物鏈都是,而電燈與電燈開關之間很明顯就不是深奧系統。
因此我們可知:
反脆弱會在「牽一髮而動全身」的系統中展現,並擁有自我修復進而持續發展的特性。
這樣講有點模糊?那我們來講講戀愛吧
對,感情也屬於反脆弱的一種,一段感情如果受到外來的壓力,只要不傷害感情根基(比方劈腿誠信之類的問題),只要在下一次壓力來之前有時間修復,則彼此感情就會比之前還要堅定。
就像是有人愛得轟轟烈烈,就算被家人阻擋也奮不顧身,但回歸於平淡生活的時候,又會被柴米油鹽醬醋茶的爭執讓感情變得脆弱,為什麼?感情不是反脆弱嗎?
因為被家人阻擋是急性壓力,了不起逃跑就沒事了,而柴米油鹽的爭執則是有如滴水穿石一般的慢性壓力,天天深陷其中無法復原,如果雙方都有察覺並做好溝通,還有機會依照前面提到的「從傷害中優化」、「傷害須局部且不致死」特性,重新找回反脆弱,但如果不知不覺不溝通,那自然無法優化、傷害也會逐漸從局部蔓延到全部,最終邁向脆弱而瓦解。
尼采說:「殺不死我的,將使我更加強大。」
然而作者說(擷取原文):「殺不死我的,並沒有使我更強大,而是因為我比別人強大而逃過一劫;但是它害死了別人,整個群體現在平均比以前強大,因為弱者不見了。」
所以大家誤會了,我們沒有變強,只是因為場內弱者被幹掉,場外吃瓜群眾自然覺得裡面剩下的人更強了,聽起來有點類似「潮水退了就知道誰沒穿褲子」的諺語,個人覺得這是本章節最有趣的一段見解了。
講了這麼多,我們可以怎麼運用「反脆弱」?
- 檢驗工作/收入結構:與受雇一族相比,自雇者的反脆弱性可要好得多
- 檢驗感情:試著維持住反脆弱特性,以免步向脆弱
- 檢驗身體:長期慢性壓力讓身體來不及恢復,以至於造成毀滅性傷害
這世界複雜且混亂,脆弱與強固只會耗損不會自我修復,都不足以維繫生存,生物(深奧系統)必須有能因應混亂的生存方式,就像是光影相互而生,混亂與反脆弱也無法分割,「反脆弱」就是生物終極的求生技能。
《反脆弱》對我而言,就像是一本難以攻掠的大魔王,媲美兩三本書的厚度只是其次,講述的方式才是真正難倒我的原因。
一直到近期我才知道,國外的書很吃翻譯的風格,如果是曾擔任官方或研究文獻類的譯者,面對一般書大抵也會用類似的方式,我反而喜歡自介大喇喇寫著「我就愛講白話」的譯者,那輕鬆理解程度起碼有五倍這麼多(對我來說啦)。
然而《反脆弱》的概念實在太吸引我,不是脆弱、也不是強韌,而是違反人類直覺的「反脆弱」,想想很有趣,人類的語言能力雖比動物要能傳達更多訊息,卻仍然無法用精準的語言講述一個概念、並讓他人精準地理解。
其實這次內容不過是書中的導讀部分,後面還有六大冊的內容在等我,除了翻譯風格之外,這本書舉了很多有關於國際情勢與歷史事件,對於不熟悉的人來說,看得實在會相當吃力,不得不哭一下自己的世界觀真的很差,但撇開這兩點,《反脆弱》是一本很值得閱讀的書,有機會我會再繼續分享後面章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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