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水奇遇(三十九)

阿水奇遇(三十九)

夜終於深了，心也逐漸平靜，只剩下窗外的田蛙，呱呱呱，嘹亮的歌唱。折騰了一日，阿水終於有些睡意。躺在病床上，眼睜睜著看著天花板，不禁意間，聽到隔壁床的阿伯，痛苦的呻吟，「痛啊！痛！」一位年近古稀的白髮老者，身上插著一些管子，孤伶伶的一人，在床上翻來覆去，左躺也不是，右躺也不是；更令阿水氣惱的是，好不容易才靜下來的痛感，又悄然地，像是被喚醒了一樣，「咚咚咚」痛了起來。

「阿穎，拿一顆止痛藥過來！」阿穎，手腳很快的遞上了藥和一杯白開水。

「呼嚕！呼嚕！」阿水很快地吃了藥再配上滿滿的一杯白開水。

瞬間，許是心理安慰作用，那攪亂的腹痛，果然消失了，少了脹痛的打擾，睡意襲來，阿水順水推舟，緩緩入睡。

「嘶~~嘶~~嘶~~」阿水，耳朵傳來陣陣干擾聲，像靈蛇吐信般的聲響。阿水緩緩的睜開了眼，看見窗外有一團黑影，像蛇團般蠕動，扭著扭著，似乎想要進來這一間病房。然而，窗戶緊閉，一時間這蛇團黑影也進不來此病房。

阿水，望了一眼，就沒有放在心上，轉過身，打了個哈欠，還是睡覺比較實在。隔壁的阿伯，還是和白日一樣，呼啊呀啊的聲聲喊疼！阿水雖寄予同情，更著實也無可奈何。

「嘶嘶嘶~~~」這一次，聲頻更高，篩著月光，這團蛇影竟然延著窗簷爬進了屋內。蛇團一著地，立刻幻換成了人影，悄然的走向那老伯，對著老伯的耳朵，悄聲低語地說著：「該走了！」

阿水，一聽到這句話，立刻清醒，整個人從床上翻了起來，只看見老伯的魂體分離，輕巧的從身體浮出。

「啊！」一時驚訝，阿水發出了個聲。老伯，望向了阿水，微微的一笑。

「相逢自是有緣，先走了！」微微的一個點頭，竟變成兩團前後的蛇團，延著窗簷，穿窗而去。

「阿穎！阿穎！阿穎！」阿水，立刻把在旁看護自己的阿穎叫醒。

「去請護士進來吧，隔壁的阿伯，走了！」

「走了？爸，你怎麼知道的？」

「別問了，去請護士吧。」一陣手忙腳亂，果然，隔壁的阿伯走了。

阿伯的大體放入了屍袋，「卡伊，卡伊，卡伊的！」送入太平間了。

「爸！要不要換一間病房？」

「隨便！晚了，我想．休．息．了！」

阿穎頓時感到脊骨發涼，但是，看著阿水熟睡的樣子，也就打消這個念頭。

次日，陳院長一一巡房，看看各個病人，做個早診，觀察一下病人的狀態。

「哦，阿水，氣色好多了哦，昨晚有睡好哦！」再看看隔壁空盪盪的病床，陳院長也沒有多說什麼，自個兒心知肚明，畢竟，醫療還是有其極限的。阿水見狀，也不好戳破，就草草交代阿水，多吃些營養品，好好養病，下午要做正子攝影，需要先補充一些體力，之後，又急忙忙的趕往下一個病房。

日頭曬進了病房，一掃昨天的陰鬱，暖暖的，心情也舒暢了許多。此時，阿君來交接阿穎的班。

「早上就不用來照顧我了，我好手好腳的，如果，不放心，就兄弟姐妹們晚上一個人來就好了，何必要浪費那麼多人力，畢竟，大家也要工作的，不是嗎？」阿水一看到阿君，就嘮嘮叨叨的碎唸。

「喂！有人陪你，有什麼不好的？」

「是很好啦！可是…」

「可是，可是什麼啦！」阿君惡狠狠的瞪了阿水一眼，阿水見狀，還是閉嘴好了。畢竟，惹煩了阿君，肯定是沒有好果子吃。

日上三竿，阿水自覺得活像是個人偶，被人推來推去的，尤其是在正子攝影時，機器掃過自己的低頻聲，那平緩卻又尖銳的聲音，久久縈繞在自己的腦海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