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國72年我在教育廳輔導團,擔任國語科輔導員時,在板橋教師研習會上班。家住在宜蘭,沒有外出輔導時,周一會到會裏去上班,周六返家。
北迴鐵路的車票不好買,前三天就得先去排隊,下了班,準備到車站去買預售票。嫣紅的夕陽,灑落一地晚霞,照在回家行人的臉上,綻放出愉快的笑容。走過大觀橋,急步趕過一個放學的小學生,迴首望了一下。
「咦?這一條路平常很少有小朋友在走,附近××小學的小朋友,平常都是乘車的啊?」我自問。
「小朋友,放學了嗎?怎麼你走路呢?」興起,隨口問了那位綁著兩條辮子的小女孩。
她看了看我,然後謹慎的回答:「我的車票丟了。」
「喔!那你家住哪裡?怎麼回家呢?」
「我家住永和,要搭兩趟車,才能到家。」
「車票丟了,那你怎麼回去?要不要我幫你打電話給爸爸、媽媽,請他們來接你?」
「不用,不用,爸媽在工作,要很晚才會回家的。」
「乘車要多少錢?」
「十元。」
我掏出十元,塞給她,她連聲說謝謝。
「叔叔,那我怎麼還您呢?」她問我。
「喔,沒有關系,下次你碰到我,再還我好了!」我揮了揮手,繼續趕路。心中飄飄然,「日行一善」的確是很快樂的一件事。
今天人不多,一下子就買到票,轉回來,走回研習會去。經過林家花園旁,赫然看到剛剛遺失車票的那個小女孩,手上正拿著冰淇淋,愉快地吃著,提著書包,轉進一戶人家,剛剛回到家。我閃過了一邊,不想讓她看到我,急步向前走去,心中涌起了一股血,直沖腦門。
一個長得聰明可愛、口齒伶俐、反應機靈,不過三、四年級的小女孩,騙走了我的十塊錢,而且臉不紅、氣定神閑。我十分傷心,不是傷心我的十塊錢,是傷心教育的失敗,久久讓我不能忘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