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以禮坐在一堆歡騰飲酒的人群中,靜靜地啜飲手中的威士忌。他的態度看起來十分輕鬆,時而對某個人說的話笑笑,時而若有所思地沈浸在自己的世界裡。所有人都認為今晚的他無異於以往,於是沒有人察覺到他真實的心思。
他在等人。
看似漫不經心的眼神,不時掃向被推開的酒吧大門,在每一個進來的人身上,找尋約定好的記號。而就在即將到達約定時間的前一刻,一個疑似他正在等待的人,走進了這個刻意用光線製造曖昧的空間。
淺灰色的休閒西裝,搭配白色素T,在他的右手上,有一串淺藍色的珠子。
薛以禮不著痕跡地調整了坐姿,提供自己更好的觀賞角度。
藍珠子男人有點侷促地在吧台坐了下來,他對著菜單斟酌許久,然後不熟練地向酒保點了一杯。直到那杯酒上桌,男人身邊的位子仍是空著的,薛以禮仍維持一樣的坐姿,只是看著男人的一舉一動,絲毫沒有要上前相認的打算。
現在他等的人來了,他改等待一個時機。
約定的時間到了,藍珠子男人明顯地拘謹起來,略顯僵直的背影在過了十分鐘後,開始出現些許不安的躁動,男人的小幅度左顧右盼的動作,顯示他既想要環顧四周,卻又膽小到不敢行動;男人的手機放在右手邊的桌上,從後面看見他的頭往右下角偏的次數越來越多。
薛以禮還是動也不動,持續透過杯緣,觀察男人顯然被放鴿子後的反應。
時間還沒有到,他仍在等。
離約好的時間已經過去半小時了,男人的背部不再僵直,而是透露著沮喪的氣息。他的酒已經見底,也不再顧盼四周,薛以禮想,時間差不多了。
他看見男人對酒保說了幾句話,過了一會,男人的桌上出現第二杯酒。
被他等到了,薛以禮露出今晚第一個微笑,推開靠在他身上的人,優雅地站起身,信步向被他冷落了大半小時的約會對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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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嗨。」
右耳突然聽到一聲招呼,李蔚林還沒有反應過來。他正呆呆地看著酒杯裡的冰塊以緩慢的速度融化。
「你一個人嗎?」
直到對方再次開口,李蔚林才意識到是有人在跟自己說話,他急忙往聲音的方向轉去,發現身旁不知何時坐了一個留著俐落短髮的帥哥,兩手手肘搭在桌上,下巴靠在交錯的十指上,偏頭對他微笑。
李蔚林頓時有點不好意思,他剛剛盯著酒杯的樣子肯定很拙。
「呃,嗯,對...」
帥哥輕輕笑出聲音,李蔚林覺得更窘迫了,他不安地雙手握住酒杯,侷促地拿到嘴邊,小口小口地啜飲。
「不是吧?你本來是在等人吧?被放鳥啦?」帥哥說話的語氣帶點嘲笑的意味,至少在李蔚林耳裡聽起來是這樣。
「那又怎樣?」李蔚林覺得被羞辱了,不太高興地放下杯子。
被放鳥已經很不爽了,還要被陌生人嘲笑?就算對方是帥哥也不可以原諒。
他迅速摸出錢包,拿出剛好的金額放在桌上,看也不看帥哥一眼就準備要走。
「誒等等,」帥哥一把抓住他的手腕,「怎麼生氣了呢?」
李蔚林終於轉過頭去看他,隨即又後悔看了他。帥哥的脖子好像沒什麼支撐力,剛剛是把頭靠在雙手架起的手指橋上,現在乾脆半張臉埋在右手臂灣裡,只留一雙眼睛盯著他看。
帥哥的眼睛非常好看,重點是,李蔚林無法抗拒這麼直接、露骨的眼神。
他強裝鎮定,板起臉色試著把手抽回來,想不到帥哥不僅不放手,順勢一滑竟和他十指交扣。
「我不是在笑你呀,別走嘛。」
帥哥直起身來,整個人轉向他,將兩人交握的雙手往自己的方向拉了拉。
這裡本來就是充滿肢體接觸的場所,李蔚林沒有拒絕,重新坐回位子上,交握的手也沒有鬆開。
帥哥的脖子又軟掉了,這次倒在他自己的肩上。李蔚林的個子中等偏高,但不代表他習慣於一直放低視線看人。
尤其帥哥一直笑著看他不說話,李蔚林再怎麼努力,也很難控制自己不要心猿意馬。
「咳嗯、嗯。你..你明明就是在笑我。」李蔚林移開視線,拿起沒有喝完的酒略顯急切地灌了兩口。
「我不是呀。」帥哥空著的那隻手把自己朝李蔚林帶近了點,後者注意到對方將彼此交握的手放在自己的膝蓋上,他雙腿交疊,上身前傾,單手支著下巴,用肢體動作和視線告訴李蔚林,他對他很感興趣。
「那..那你是什麼意思?」
「嗯~覺得放你鳥的人太蠢了,如果是我......絕對不會放你一個人的。」
李蔚林感覺到對方的拇指在自己的肌膚上輕輕地摩挲。
被指尖摩擦到的接觸面感到微微搔癢,一路竄升到李蔚林感覺整條手臂都麻麻的,以至於他的心也癢癢的。
「我本來想說你看起來很會玩,聽了你說的話,就覺得你...」李蔚林稍作停頓,「果然是玩咖。」
語畢,他露出一個淡淡的、略帶挑釁的笑容。
但其實李蔚林只是在虛張聲勢,因為帥哥不發一語,臉上的笑意卻加深了,眼神中毫不保留地散發出對李蔚林濃濃的興趣,他覺得再多對視幾秒,自己就會再也忘不掉這雙眼睛。
於是,他盡己所能從容地轉開了視線,努力維持冷靜和優雅,拿起酒杯輕啜了一口。
「那你要不要跟我回家?」帥哥的脖子能夠自行支撐了,此時他整個人面向了李蔚林,將李蔚林的手包裹在自己的雙手中。
他的語氣聽起來貌似有點輕浮,卻莫名帶些足以動搖李蔚林的重量,讓他瞬間產生一口答應的衝動。
「我在等人。」李蔚林勉強找回理智,又啜了一口酒。
「他不會來了啦。」李蔚林知道帥哥在盯著他。
「你怎麼知道?」
「他如果會來早就來了。看來,他甚至沒有聯絡你,那一定是不會來了。」
「我是不知道他為什麼沒來...但我覺得他不是故意的,可能是突然有事,或是出了什麼意外...」意識到約定對象有可能遇到了什麼不好的事情,李蔚林突然擔心了起來,不自覺地皺起眉頭,陷入思考。
「你打給他啊。」帥哥打斷了李蔚林的瞎操心,突然靠近李蔚林,並以很快的速度摸進他的外衣口袋,擅自拿出李蔚林的手機,瞄了一眼手機螢幕,然後舉起來在李蔚林的面前晃了晃。
「確認一下是不是你想的那樣。」帥哥臉上的笑意幾乎淡去許多,待李蔚林反應遲緩地接過手機,帥哥就鬆開了手,突兀地轉過身走開了。
李蔚林面對這突然的變化略感措手不及,傻傻地解鎖手機、開app,找到了今晚本應見面的對象,在按下通話鍵之前,他不自覺地往帥哥離去的方向看了一眼。
人已經不見了,手機話筒裡傳來了撥號的機械聲。
「...喂?」
要說沒有期待電話接通,也太虛偽,但聽見有人應答,李蔚林仍是感到相當詫異。
「呃、喂?嗯...我、我是,呃嗯...我是小林。」
「嗯,我知道。」
電話那頭的語氣說不上冷淡,卻也絕非熱情,更別提有任何愧疚感。李蔚林頓時感到十分洩氣,連原先的些許期待都瞬間消散。
「你記得我們今天有約見面嗎?」
「我記得。」
對方的態度仍是平平淡淡的,說出的回應卻分外氣人,委屈感無預警地湧上心頭,轉化成怒火霎時竄上李蔚林的腦門。
「你記得?那請問你人在哪裡?放人鴿子很有趣嗎?真不敢相信,哪有人這樣耍人的啊?你居然還敢接我的電話?是要多瞧不起人啊!」李蔚林氣到再也坐不住,站直了身體憤怒地攢緊拳頭。
「我沒有放你鴿子。」
李蔚林突然感覺身後有人貼近他,他想轉身卻發現自己被鎖在了那人的雙臂與吧台之間的空隙,耳邊傳來溫熱的呼吸,在背景音樂和杯觥交錯的嘈雜聲中,他聽見那人在他耳際低語:「跟我回家。」
未被機械訊號干擾過的原聲,是他在通話前曾聽過的嗓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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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以禮半臥在李蔚林裸露身旁,手裡拿著捲起的毛巾擦拭他裸露的身體,每擦過一處肌膚,薛以禮便在上頭落下一個吻,後頸、肩頭、背脊、蝴蝶骨。已經睡著的人被騷擾得發出不悅的嘟囔,薛以禮無聲地笑了笑,輕輕為李蔚林拉上被子。
他順手擦拭了一下自己,開始撿拾地上散落的衣物和沾上穢物的毛巾,揉成一團,在走去浴室的路上將其扔進了洗衣籃裡。
浴室裡的熱氣在牆上留下一道道水痕及尚未蒸發的水珠,薛以禮扳起水龍頭,沒幾秒後熱氣再一次蒸騰了整個空間。
約莫一小時前,李蔚林也在這裡,上身趴在牆上,任由薛以禮在他身後恣意衝撞,直到他再也站不住,哀求薛以禮帶他去床上,繼續他們逐步邁向高潮的雙人舞。
薛以禮站在水柱下閉起雙眼,從進門的那一刻開始回想,不,是當他在酒吧決定要把人帶回家起,他對李蔚林的慾望就每秒以倍數成長,一但踏進了自己的領域,便肆無忌憚地全數傾倒而出,他也不在乎會不會嚇到對方,只知道自己想要這個人,恨不得下一秒直接深入他的體內,把他的每一絲空隙都塞滿。
於是李蔚林的大多數衣物都仍散落在玄關的地上,在那裡,薛以禮粗魯地拉扯他的衣服,同時用急切的深吻試圖榨乾李蔚林的呼吸,他躲,他追,絲毫不給予分離的空間。
最先被扯下的是李蔚林和薛以禮的上衣,後者似乎著急地想與李蔚林肌膚相親;接著是李蔚林的褲子,褲頭一解開,薛以禮的一雙大手就立刻滑入李蔚林的內褲掐住他的雙臀,手指毫不客氣地往縫隙中探索,炙熱的掌心則將李蔚林壓向自己隔著布料都能燙傷人的慾望,磨蹭的動作既迫切又色情。
李蔚林在他的強勢攻擊下根本沒有反抗的能力,但他也沒有試圖反抗,而是盡力積極配合薛以禮的貪得無厭,他讓薛以禮用追吻讓他窒息,任他摧殘自己精心挑選的服裝,放他的一雙大手在自己的臀上用力搓揉,那微微的疼痛感反而讓李蔚林更加興奮。
「啊啊!」後穴傳來了異物感,讓李蔚林忍不住叫出聲來。
薛以禮嘖了一聲,放開了李蔚林,抓起他的手轉身快步走進浴室。
原本不算小的浴室裡,站了兩個成年男人,空間頓時略顯狹窄,窄到不管怎麼站都是曖昧的距離。鵝黃色的光線下,李蔚林幾近赤裸的身體壓迫著薛以禮的視神經,他感覺到自己太陽穴的血管在砰砰地跳動著。
「脫光。」他命令道,對方似乎覺得很羞恥,但也未發表異議,默默地褪去身上為數不多的衣物。
「關門。」薛以禮再下命令,他扳起蓮蓬頭的開關,在水流聲中,好整以暇地將自己的衣服全數褪下,眼神則沒有一秒鐘離開過李蔚林。
「過來。」第三道命令,李蔚林紅著臉慢慢走向他,待兩人只有一步之遙時,薛以禮向前一手撈過李蔚林的腰,將他貼向自己,白色的水蒸氣冉冉升起,薛以禮抹了一把肥皂,伸手下探將李蔚林的性器握在手心。
慾望在他的搓弄下裹上了細密的泡沫,淅瀝的水聲裡參雜了男人的呻吟。
「你來。」薛以禮拉過李蔚林的手接任他的工作,自己則是將雙手的裹上皂沫後,貼著李蔚林的臀線順勢滑入臀隙,找到先前探訪過的入口。
有了泡沫的潤滑,這次薛以禮不再遲疑,大膽卻細膩地玩弄著,直到他的數根手指都能順利地進入那唯一的甬道,直到他感覺懷中的人無論聲音還是身體都在不住地顫抖,薛以禮這才抽出手指,將全身發軟的李蔚林翻過身背對自己。
「手扶著牆,站好,我要進去了。」他趴在李蔚林的身上,雙唇貼在對方的耳廓邊,在他推進的那一刻,薛以禮覆在李蔚林手背上的手指,深深地扣進對方的指縫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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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我明天去找你,不准趁我不在去偷吃,我的眼線會告訴我的。」薛以禮背靠著床頭坐著,全裸著身子和電話那頭的李蔚林說話,他的臉上掛著淺淺的笑意,眼神隨意地停留在某個擺動中的物體上。
「要說什麼?嗯,乖,我也愛你,早點睡。」薛以禮滿意地掛上了電話,卻傳來一聲「噗哧」的笑聲。
薛以禮往聲音來源瞪了一眼,反而引來一陣哈哈大笑。
「哈哈哈哈...你要不要臉啊,好意思叫人家不要偷吃,那你現在是在跟我幹嘛?喔!對耶,我們是在幹沒錯啊,哈哈哈哈哈!」
薛以禮沒有理會對方的調侃,兀自對著手機打字。說話的人見薛以禮這種態度也不以為意,仍自顧自地擺動著下體,不時發出舒服的喟嘆,彷彿要把剛才忍住的喘息一次發洩出來似的。
「啊...啊...好爽,幹...喔好爽...嗯...你的屌真他媽爽,幹...」
「你剛剛沒有發出聲音的時候好多了。」薛以禮的雙眼仍盯著手機螢幕打字。
「操,老娘剛剛不也把你吹得很爽,不爽你會這麼硬?」
薛以禮聽到對方的話,輕笑一聲。
「是滿爽的。」
「是吧?如果我的技術不好,你也不會找我當炮友了吧。喔幹...啊啊...啊那邊,好爽,幹,好爽,操...」那人往後微仰著頭,腰部擺動的力道又更劇烈了一點。
「你他媽是忙完了沒啦?」
薛以禮看了一眼對方,再看回手機打了一會字,反手把手機按在床頭櫃上。
「怎樣,等不及啦?」他看著在他身上賣力的人,嘴角帶著一抹戲謔的笑。
「對啦,你這人全身上下也只剩老二粗這個優點了,拜託好好善用一下。」
薛以禮笑著伸手用指尖碰了一下對方昂揚挺立、隨著身體擺動而晃蕩的性器。
「啊啊啊現在不能碰啦!我想要裡面,你快點啦。」
「你別後悔啊。」說完,薛以禮兩手鉗住對方的腰,不由分說地開始猛烈頂撞,每往上頂一下,他的雙手就同時將對方的臀部向下壓,如此激烈地衝撞深處,讓另一人頓時叫了出來,兩隻手緊緊抓住薛以禮的雙腕,頭向後仰,完全喪失了身體的自主權。
他叫得很大聲,很快便愈來愈急促、愈來愈崩潰,接著薛以禮突然用力一頂,對方頓時彷彿被奪去了聲音,身體繃緊,不由自主地抖動,濁液自昂立的柱體頂端射出,汗水滑落他的肌膚,匯集至兩副身體交合之處。
薛以禮仍是躺靠在床上擺弄著手機,方才的一場歡愉對他而言根本無足輕重。今晚的對象是他的炮友之一,對方確實誠如其言,技術不錯,能讓薛以禮爽到,兩人才會維持固炮關係。
但也僅僅是炮友,薛以禮對他們沒有任何感情。
「今天也爽到了,謝啦。」梳洗完畢的炮友對著鏡子整理瀏海時,對薛以禮說,後者不置可否。他不在乎。
「誒,說真的,你跟你小男友是怎樣?你別誤會喔,跟你打炮真的很爽,我可沒有要失去你這個炮友的意思,」那人背起側肩包,一邊穿鞋,一邊發問。
「但我真的搞不懂誒,你感覺很喜歡人家啊,那幹嘛要找炮友?是怎樣,小男友技術不夠好,不能滿足你嗎?」
薛以禮沒有回話,他也沒有生氣,只是默默地看著手機。
等了一陣,炮友看薛以禮並沒有要回答的意思,自討沒趣地擺了擺手。
「算啦,反正也不關我的事,只是齁,你最好小心一點,不要被抓到。我走啦,再約。」
炮友說完話就離開了,裝潢單調的旅館房間瞬間安靜了下來。太安靜,以至於聽覺失去了作用,其他感官反而愈發敏銳,那充斥於房內的性愛腥味,突然之間變得份外明顯,薛以禮頓時一陣反胃。
他迅速爬起身,走去開窗,並快步進入浴室,扭開水龍頭,連水都還未變熱,他就迫不及待地用旅館附的廉價香精沐浴乳,把自己從臉到腳徹底抹了個遍。
他很後悔,每一次都後悔,然而下一次,他還是會和李蔚林以外的人上床。
沒辦法,他控制不了自己。
20分鐘後,他已經離開旅館到了另一棟公寓,開門進屋,迎接他的是一片漆黑。薛以禮憑藉著熟悉的記憶來到臥室,他沒有開燈,脫了衣服便往床上鑽。
「嗯...嗯?以禮?你怎麼來了?」被窩裡的人被他的動作吵醒,微皺著眉瞇起眼睛,身體卻反射性地回應了從背後抱住他的薛以禮,熟練地調整了相擁的姿勢。
「想你。」薛以禮把臉埋在李蔚林的後頸窩。
「呵...你真可愛。你剛洗過澡啊?怎麼這麼香。」
「嗯,洗完澡覺得很想你,就來了。」
「好喔....呵啊....那我們一起睡吧。」李蔚林翻過身,將薛以禮抱入自己的懷中,輕輕地在薛以禮的背上拍了拍,又迷迷糊糊地睡著了。
「嗯,睡吧。」薛以禮感覺到李蔚林的呼吸再次變得規律,而他自己卻是毫無睡意。他加深了擁抱,將自己的側臉完全貼在李蔚林的胸口,對方平緩的心跳聲,傳入了他的耳裡。
明明他如此貼近李蔚林的心,他卻始終無法完全擁有那顆心,兩人之間始終有著一段距離,李蔚林對他越是毫無防備,這段距離的存在就越是明顯。
薛以禮閉上眼,在李蔚林沈穩且規律的心跳聲中,默默流下了眼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