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迷魂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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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老家有種借屍還魂的祕術。
只要三個月,就能借着新的軀殼重生。
我原本以爲這只是個傳說,可我忽然發現——
我長得越來越像老公的初戀。
01
單眼皮,眼尾微微上翹。
這是我原本的長相,還被我老公打趣地說像「鬼怪的女主角」。
可鏡子裏的人,眼尾下垂,眼角還冒出了一些褶皺。
看上去像是長了一層雙眼皮。
「這還不好?」
閨蜜翻了個白眼:
「我拉了兩刀花了一萬八呢,你這平白無故地長出來多省錢!」
被她這麼一說我也笑了。
她咂舌看我,指了指客廳的結婚照。
「新婚就是好,雙眼皮都能被滋潤出來。」
我抬手掐她,只覺得害臊。
我跟老公晏奇結婚一個月不到。
他是我高中時期的校草,也是我青春唯一的暗戀對象。
沒想到畢業三年,我們又重逢了。
藉着老同學的關係,我們互換了聯繫方式,又出來約了幾次飯。
確認關係,求婚。
一切都很順利,也難怪別人羨慕。
直到昨天,我翻出來一本高中的大合照。
他身邊站着白芷,彎彎的眼尾溫柔可愛。
卻有種莫名的詭異。
那時我坐在沙發上等晏奇下班,玄關的燈光打在結婚照上。
戴着頭紗的臉色青白如灰。
我終於知道那陣詭異是從哪裏出來——
我們越來越像了。
這個念頭第一次冒出來,我沒在意,去廁所照了照鏡子。
甚至學着她的樣子抿起嘴角微笑。
那一瞬間,我頭皮發麻。
就好像照片上的人,爬到了鏡子裏。
哪有人長相變化那麼大的!
我拿起手機自拍了一張,又跟剛畢業時候的放到一起。
簡直就是兩個人。
那個傳說像是魔咒一樣在我腦海裏環繞。
況且宴奇跟我是老鄉……
可再怎麼說也不可能啊,白芷可能這麼多年也變了模樣呢?!
我經受不住了,直接撥通了高中同學的電話。
「喂?」
那邊聽到我聲音一愣,似乎又看了看來電顯示。
「周楠楠啊,你聲音變了好多,我差點兒沒聽出來。」
電話一接通我就後悔了,現在是科學社會,那種鬼神傳說什麼的誰還信這一套?
可她這句話,又讓我心提起來。
「嗯……我就是看見羣裏上次說聚會,想問問什麼時候?」
那邊笑起來。
「那都啥時候的事兒了,現在大家天南海北,聚不到一起啦!」
我猶豫了一會兒。
「你最近有白芷學姐的消息嗎?或者聯繫方式?」
那邊卻忽然沉默了,半天才發出一聲鼻音。
「周楠楠你這不知道嗎?
白芷學姐……上個月出車禍了。
她已經去世了。」
02
上個月去世了。
我腦袋「嗡」的一聲,跌坐在沙發上。
那不正是我跟宴奇結婚的時間?
想起那個傳說,我不停地摳指甲。
自從我們結婚開始,宴奇便給我買了很多補品,美其名曰想早點兒要孩子,我每天喝的東西也是五花八門。
我沒有察覺味道不對,難不成這裏面就有……
白芷的屍水?
光是想起這兩個字,我就覺得一陣噁心,衝到廁所就乾嘔了起來。
那我還是我嗎?
還是正在重生的白芷?!
客廳燈猛地一亮,宴奇喊了我一聲。
「楠楠,怎麼不開燈?」
他掛了衣服,看見桌子上的畢業照一愣。
「怎麼還翻出來這麼早的照片了?」
我不是個會藏得住事兒的人,冷冷地看着他。
「你知道,白芷學姐上個月死了嗎?」
聽我冷不丁地說這麼一句,他臉色頓時白了。
「不知道,你,你從哪兒聽說的?」
我沒回答,心裏一直想着那個傳說,卻被他拉進了懷裏。
「跟咱們也沒啥關係,別想了。
你喫飯了嗎?我給你買了小龍蝦,沒放辣的。」
說來也奇怪,我之前最喜歡喫辣。
可結婚以來,偏偏改了口,一點兒辣椒都不能碰了。
甚至這一點……都跟白芷很像。
「你不難過嗎?」
我看着他,試圖找到一些破綻。
「她可是你的白月光。」
宴奇聽這話笑了,把照片收起來。
「都是什麼時候的事兒了,人生在世很多意外難免的。」
他表情雲淡風輕,洗了洗手開始給我剝蝦。
我看着他體貼的模樣,剛想鬆一口氣。
不對。
不對勁。
剛纔我說的是去世,可我沒說因爲什麼去世啊!
他怎麼知道是意外?!
我只覺得喉嚨裏滿是臭味,逃似的回了屋。
或許是我想多了,可眼下這一切都太不正常了。
一夜未眠,我打算跟老同學見一面。
時間約在第二天下午,咖啡店。
我剛到,李婷就瞪了眼。
「周楠楠,這幾年不見你漂亮了好多啊!」
她說着又瞥見我手上的戒指:
「你結婚了?怎麼不叫我!真不夠意思!」
我有些尷尬,當初我跟宴奇商量過叫上高中校友,但他說不圖那些份子錢,還是從簡了好。
一杯咖啡下肚,李婷迷了眼。
「說吧,叫我來想問啥?」
我也不拐彎抹角。
「白芷忽然出事,是怎麼回事?」
她看了眼周圍,壓低聲音。
「我跟你說,這事兒可奇怪了!」
我也湊過去,屏住呼吸。
「聽說是白芷學姐自駕遊,結果車子墜海了。
她爸媽第三天聯繫不上她的時候,才報的警。」
「然後呢?」
「然後聽說那地方人煙稀少,警察也只找到了車子,人沒找到。」
「什麼?」我瞪眼,「到現在也沒找到?!」
李婷點頭,嘆了口氣。
「聽說葬禮就簡單地辦了辦,她媽精神出了點兒問題,搬走不知道去哪兒了。」
大白天的我冷汗出了一背。
屍體去哪兒了?
會不會這一切真如我想的那樣——
宴奇帶走了白芷學姐的屍體,然後借我的身子復活?
李婷似乎是看出了我的異樣,湊過來。
「周楠楠,你忽然對白芷那麼好奇幹嗎?」
我擦了擦汗,努力地穩住情緒。
「因爲宴奇,我們……」
我話還沒說完被打斷。
「宴奇?你還忘不了他啊!」
「人死不能復生,他都走了三年了,你也該放下了。」
宴奇在三年前死了?
那我跟我結婚的是誰?
03
我看了眼外面熙熙攘攘的街道,卻覺得一種未知的恐懼不斷地往上冒。
「不會吧,你聽誰說的?!」
李婷看我的眼神有些同情,半天才說。
「他畢了業之後,就得了腦癌,那時候老師還組織了我們捐款。
當時你搬走了,我怕你傷心就沒告訴你……」
「當時做了手術,但沒撐到一個月,就走了。」
我打開手機,屏幕上還有宴奇和我的婚紗照。
我們緊緊地貼在一起的模樣,就像兩個用顏料塗抹過的木偶。
套了假殼子一樣。
「周楠楠?你沒事吧?」
她大概是看我臉色太難看,湊過來看了眼屏幕。
「這,這不是宴奇?!」
我心裏憋得發麻,索性把這件事從頭到尾,包括那傳聞都告訴了她。
「你,你的意思說宴奇是假的?是喝了自己的屍油變的?!」
她顯然沒能接受這個傳聞,把咖啡都推遠了。
「這怎麼可能?再說了宴奇都死了,怎麼把自己的屍油弄出來給別人喝?」
這倒是對的。
比如白芷要藉着我的身子復活,就需要宴奇來替她完成「借屍還魂」這個步驟。
可宴奇自己一個人怎麼完成,難道也有人幫他?
「當時宴奇出事的時候,跟誰走得比較近?」
李婷沒想到如今21世紀還能有這種詭異的事情發生,但看着我面色白得嚇人,也的確不像假的。
「我記得有一個……是隔壁班的,一個小胖子。」
可這會兒她真的想不起來了。
「不過當時捐款以後老師還給大家拍了合照,上面肯定有!」
當時學校只有一個公用相機,所有的照片洗出來之後都放到了文化部的櫃子裏。
應該還可以找到。
我拉着她立刻就回了老校區,車子一路飛馳開了一下午,天快黑的時候纔到地方。
「幸好還有晚自習,不然學校早關門了。」
李婷跟我接着看老師的名義進去,直奔文化部,好在這裏課間偶爾會有學生過來點歌,所以門一直沒關。
找了快一個小時,當時的照片被翻了出來。
宴奇躺在病牀上,戴了個黑色的帽子,似乎是剃光了頭髮,臉頰消瘦得嚇人。
一旁是舉着花的老師,帶着同學做了個「加油」的姿勢。
李婷舉着照片,猛地拍了大腿。
「我想起來了!」
她把照片遞給我,指了指站在病牀旁的小胖子。
「就是他,隔壁班的李陽,那個小胖墩兒!」
燈光昏暗我沒怎麼看清楚,李婷接着說:
「當時宴奇畢了業之後,就跟他走得近。
我當時還好奇呢!宴奇可是校草,怎麼老帶着他一塊玩兒?」
她湊近了,又指了指李陽旁邊的女孩。
「結果後來才知道,李陽跟宴奇他姐姐談戀愛了。
諾!就這個——
真不知道他姐姐那麼漂亮,怎麼會看上這個胖子?」
我順着她指的方向看過去,卻猛地抖了一下。
月光下女孩的臉龐精緻妖嬈,卻很眼熟。
是我每天黏在一起的閨蜜。
04
我和閨蜜袁妙是跟宴奇重逢之前認識的。
她在我們公司實習,跟我熟絡後約我一起去喫飯,在飯店無意間碰到宴奇,我們纔有後來的事情。
她說父母早年離了婚,她現在跟着母親生活。
這麼看,她以前的名字——
應該叫宴妙。
我在窗邊站着,不知道什麼時候燈被打開了,幾個文化部的學生看着我們,李婷趕緊拉着我離開。
一直到車上我都回不過神。
手機屏保上的宴奇像是魔鬼一樣對着我獰笑。
「這是個局。」
她喘着氣:「什麼?」
「從見到我,再誘因我跟宴奇重逢,他們早就盯上我了,這一切都是一個局。
他們爲了讓白芷重生,特意爲我設下的局。」
我剛說完,手機一陣刺耳的鈴聲——
正是宴奇。
他開口就問我去哪兒了,語氣溫柔到讓我覺得這一切都是臆想。
我覺得胃裏的東西往上翻。
我說不出話,還是李婷接過去,藉口說我們遇到了一起去喫飯,纔打發了他。
「的確是他的聲音……難不成他是借李陽的身子復活?」
「應該是這樣的。」
我嚥了口唾沫,語氣不穩:
「他早就知道自己快死了,所以讓袁妙藉着機會跟李陽走到了一起。
等他死後,再讓袁妙找機會給李陽喂自己的屍水。」
所有的事情都被串聯起來,我只覺得正被一種可怕的危險籠罩着。
「等他復活,又和白芷走到了一起,可誰知白芷意外去世。」
李婷聽明白了我的話,面色青白。
「所以他就看中了你,結婚也只不過是爲了讓白芷在你的身體裏重生?」
我點頭,腦海裏有把電鋸落在一顆魚頭旁邊。
那魚眼白髮灰,跟我一樣。
死期未到而已。
況且我現在從外貌開始已經逐漸地有了白芷的影子。
再過兩個月,估計這個身體就不屬於我了。
那我會死?還是像看電視一樣,看着白芷用我的身體生活?
李婷難以接受這件事竟然是真的。
「離婚吧!你先住我那裏。」
「不不不!」她又搖頭,「報警!我們要報警!」
可有人會信嗎?這種古老的祕術。
我搖頭,心底除了恐懼還有難過,那些所謂的幸福都是假的。
「我不離婚。」
我不要就這麼放過他們。
警察說白芷的屍體還沒有找到,那肯定是被宴奇藏了起來。
找到那具屍體,再報警。
「你瘋了?」李婷瞪眼。
「他還餵你喝那,那噁心的東西怎麼辦!你不要命了!」
我掏出包裏的一個小瓶子,白色的體液有奶香。
那是宴奇每天早上爲我沖泡的補品。
「他不是要復活白芷嗎?」
我看着一旁樹下的一隻野貓,直接揪了過來。
它抓了我一下,鮮血直流,卻被我掰開了嘴。
第一個月,容貌近似,第二個月,脾性近似。
滿三個月的三更,纔是還魂之時。
「剩下兩個月,夠我找到屍體了。」
05
深夜,宴奇竟然還在客廳等我。
「楠楠今天喫飯怎麼這麼晚?」
我喉嚨裏噁心,笑得牽強。
「好久沒見了,就多聊了一會兒。」
他還要再說什麼,看見我懷裏的貓一愣:「這貓哪裏來的?」
「路邊可憐,撿的。」
我知道他討厭小動物,直接轉身進了客房。
「我這幾天在這裏陪着它,等找到了領養的就把它送走。」
宴奇自然不願意,但他從來都向着我。
以前我以爲那是寵愛,現在看來不過是爲了留住我這副軀殼的忍耐而已。
果然,他很不爽。
但沒過一會兒就換上了笑臉:
「今天有按時喝補品嗎?」
我點頭,他摸了摸我的頭,便又去廚房沖泡新的。
鑑於我之前一向聽話懂事,他照例給我端過來就走了,那些奶香味的液體都被我餵給了野貓。
眼下要找到屍體的位置,不是件容易的事。
會不會在我家裏?
這個念頭冒出來我後背猛地一涼,趕緊過去鎖好門,又檢查了客房的牀底、櫃子裏。
甚至連牆面都挨着敲了一遍。
但都一無所獲。
此後我基本上時刻盯着宴奇,家裏的每個角落都被我翻找過,我甚至跟蹤了他去約見朋友。
但都一無所獲。
不知道是不是我這樣的舉動被他注意到,往後的幾日袁妙每天都來找我,美其名曰怕我無聊。
實際是監視。
這倒正合我意,趁她在身邊我抬手拿出了同學錄。
「妙妙,你認識白芷嗎?」
她臉色閃過一絲不自然:「有點熟悉,好像是宴奇你們的同學?」
我點頭,一直看着她。
「前幾日我碰到高中同學,她竟然說我跟白芷學姐很像呢!
而且這幾日我也總是夢到她,就好像……」
看着她緊張的表情,我猛地湊近——
「就好像她也住進我身體裏了一樣!」
袁秒嚇了一跳,趕緊穩住我:「別瞎想了,怎麼會呢!指不定是別人一說潛意識地就總想起纔會這樣的。」
「也對,可能是最近沒有休息好。」我藉口揉了揉太陽穴,跟她抱怨。
「最近宴奇給我的補品快喝完了,睡眠質量也不好了,改天我讓他再去買點。」
袁秒一愣,對我之後說的話明顯地有些心不在焉,不到晚飯的點就匆匆地離開了。
中計了。
她剛走,我就打開了手機。
那屍油需要密閉完好,這兩個月多的時間宴奇都找不出破綻,那隻可能是袁妙。
今日她約我出去逛街時,我就提前在副駕駛的座位底下藏好了監聽跟蹤器。
很快地那邊就傳來電話接通的聲音。
袁秒完全沒了剛纔對我的好脾氣,開口便罵:
「我做這些噁心的事兒還不是爲了幫你,你能不能上點心?」
宴奇那邊似乎沒反應過來,「啊」了幾聲。
「你『啊』什麼!那賤人都跟我說了補品快喝完了。
我今天去取,你多注意,別壞了時間!」
她說完直接掛了電話。
我聽着那刺耳的稱呼氣得發抖,盯着手機上的小紅點開始移動,最後停在了雨畝鄉。
是我和宴奇的老家。
這麼說他應該是把屍體放在了老家,那地方現在沒人住,又偏僻。
我估摸着時間,估計宴奇快到家了。
剛纔袁妙那通電話肯定會引起他的懷疑。
正好,我也懶得再裝了。
06
這通電話讓宴奇對我有了懷疑,一直到深夜纔回來。
我換上了白芷愛穿的白裙子,那野貓不停地慘叫,還試圖咬破籠子。
它已經被我餵了兩個月的屍油。
我不知道白芷所謂的「魂」有沒有到它的身上,但是從上星期開始,它就有意無意地襲擊我。
最開始是在我做飯時。
它猛地跳過來撞在我腰上,那火焰瞬間燒掉了我的半截長髮。
後來她又趁我彎腰,撞掉了菜刀。
那刀刃劃破了我的衣服,還好沒有傷到皮膚。
我確信,它已經變成了白芷。
可那又怎麼樣呢?她的魂魄被囚禁在這沒用的身體裏。
我把她關在了籠子裏,停了餵食,幾乎讓她奄奄一息。
但這還不夠。
今天,我要給它最好的結局。
我正笑着,聽到鑰匙開門的聲音。
宴奇進門看到我坐在客廳,趕緊掛好衣服。
「怎麼還不睡?」
我莞爾一笑。
「等你呀。」
他走近纔看見我身上的白裙子,眼裏泛起讓我噁心的迷戀。
「怎麼忽然這樣穿了?」
「紀念你啊。」我掏出當年他在醫院時大家拍的合照。
「今天不是你去世三週年的紀念日嗎?」
撕破臉的感覺太好了。
宴奇那張臉從青到白,最後笑起來。
「你都知道了?」
「不然呢!你個殺人犯!
你跟袁妙串通,逼李陽去死!」
「不算是。」
他思考了一會兒,指了指自己。
「理論上來說,李陽沒有死,他還在這個身體裏。
只是不能動了而已,大概類似於……看電視?」
我只覺得毛骨悚然,無法想象一個人不能動彈,卻保留意識。
就連死都不能。
「你很快地就能體驗那種感覺了。」
宴奇笑得猙獰,眯着眼看我。
「自從我們結婚開始,你就開始喝下白芷的屍油。
今天三更,正好滿三個月。」
他說着忽然摸了摸我的腿。
「真好啊,你還穿着她最愛的白裙子。」
「滾開!」
我胃裏翻滾,一把打開了他的手。
「你個瘋子!噁心!」
宴奇被我打到,偏過去頭猙獰地笑起來。
「你真是跟她越來越像了,說的話都一樣。」
他說着一步步地逼近我。
「那天她也是這麼說我的,所以我就掐死了她!」
什麼?!
我背靠着門愣住了。
白芷不是意外死亡,是被他掐死的?!
「那你爲什麼還要讓她重生!」
「因爲愛啊。」宴奇的臉逐漸地變得灰白,似乎快要從皮囊裏撐開。
「我後悔了,所以我要把她找回來。」
「真幸運,我碰到了你。」
我氣得發抖,可更多的是難過。
從相逢到結婚。
這些日子對我來說,像是完成了多年的夢想。
「那你有愛過我嗎?失去我之後你也會後悔嗎?」
他停下腳步,好像在看一個笑話。
「愛吧。」
「在你最像白芷的時候。」
有人說,人在最憤怒的時候,會想笑。
「我真是瞎了眼!」
我笑得接近瘋狂,猛地衝進屋內打開了關着野貓的籠子。
「去死吧你!」
07
野貓猛地衝出來,直奔宴奇抓過去。
同爲女人,我羨慕白芷能得到他的愛。
又畏懼這樣可怕的愛。
那野貓像是着了魔,發瘋似的撓着宴奇。
又或許是求救。
「滾開!」
他向來不喜歡動物,一頓亂打。
終於把貓抓了下來。
「周楠楠,你以爲這種噁心的東西能救你嗎?」
那野貓被他掐住脖子瑟瑟發抖,不停地叫。
我死死地盯着,她臉上竟然已經有了一些人的樣子。
眼睛細長,臉上的毛也都褪去,甚至有了嘴脣。
大概是恐怖谷效應,宴奇也皺了眉。
「這貓真噁心!」
他抓起尾巴直接把貓摔在了地上,惡狠狠地看着我。
「我告訴你,三更一到,白芷就會回來。」
那貓不停地慘叫,卻阻止不了他的動作。
我看着它像個氣球一樣被摔來摔去。
甚至被不停地踩踏。
甚至它開始跪在地上,像個人一樣求饒。
然而換來的卻是更大的殘暴。
它的慘叫越來越像人。
有些發音甚至聽到了「救命」的字眼,那是快要幻化成人的表現。
我心驚膽戰,卻不出聲。
最後它發不出聲音,變成了一攤血水。
也更像是街邊的嘔吐物。
零零碎碎。
宴奇發了瘋似的,笑得癲狂。
他本身就有施暴傾向,當時殺害了白芷,現在……
似乎也是她。
「馬上就到時間了。」
「不用等了,她不會回來的。」
我說話的時候,鐘聲敲響了。
然而一切靜悄悄的。
我依舊是我。
「怎麼回事!」
他震驚地看着我:「時間沒錯啊,還有計量也沒錯……」
「可人錯了。」
我咬牙,指着地上的一攤東西。
「剩下兩個月的屍油,我餵給了野貓。」
「不對。按理說,它現在是你的白芷。」
宴奇愣了。
他好一會兒才緩過神兒,怔怔地看着地上露出白骨的貓。
「這……她是……」
白芷,再也回不來了。
「不,不對!不是!」
他瘋了似的怒吼,忽然衝進了廚房。
我以爲他要拿刀,急忙往屋裏跑。
誰知他拿了一瓶又黑又綠的東西,眼睛猩紅地衝過來。
一腳把我踹倒,揪住了我的頭髮。
「賤人!你他媽竟然騙老子!」
我喫痛,他卻又忽然擰出了溫柔的樣子。
「好了楠楠,乖,只要你再喝兩個月,重新開始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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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關於大阪行的下篇,一直找不到一個合適的時間來寫 (其實是自己偷懶。 所以!在此之前,想要先來分享一下三月發生的瑣碎小事,其實大部分時間都是在實驗室度過的哈哈哈,真的是紀錄日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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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每年農曆三月,國曆四月時,全台灣最夯的事情就是媽祖遶境的活動,上至廟堂大官,下至庶民百姓,人人都爭相隨著媽祖神轎走上一段。     民國六十幾年讀大學時,因為有同學住在大甲,第一次聽說隨大甲媽祖徒步到嘉義北港進香的民俗,後來看到奚淞在民國74年演講時提到曾經採訪大甲媽祖進香團給他的震撼,自此想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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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武漢肺炎疫情在香港並沒有要好轉的跡象,所以最近就出現了郊遊的熱潮。各個山頭都有人龍,營地也早早爆滿,所以原本喜愛行山露營的筆者最近都擱置了郊遊的計劃,可是體內躁動的靈魂還是需要大自然的滋養,於是筆者在三月一日的凌晨與友人自駕到大帽山看日出,希望能避開人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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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個秋,Chill 嗨嗨!穿搭美美去賞楓,裝備款款去露營⋯⋯你的秋天怎麼過?秋日 To Do List 等你分享! 秋季全站徵文,我們準備了五個創作主題,參賽還有機會獲得「火烤兩用鍋」,一起來看看如何參加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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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美國總統大選只剩下三天, 我們觀察一整週民調與金融市場的變化(包含賭局), 到本週五下午3:00前為止, 誰是美國總統幾乎大概可以猜到60-70%的機率, 本篇文章就是以大選結局為主軸來討論近期甚至到未來四年美股可能的改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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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Faker昨天真的太扯了,中國主播王多多點評的話更是精妙,分享給各位 王多多的點評 「Faker是我們的處境,他是LPL永遠繞不開的一個人和話題,所以我們特別渴望在決賽跟他相遇,去直面我們的處境。 我們曾經稱他為最高的山,最長的河,以為山海就是盡頭,可是Faker用他28歲的年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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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月四月風也寒,魑魅魍魎滿人間。幾時擎天倒拔柱,翻轉河山仔細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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