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笑容還有區別嗎?我怎麼沒感覺。」他有點兒鬱悶地摸了摸自己的臉,忍不住問道:「真的有那麼假嗎?」
「其實沒什麼區別,只是我的直覺。」
「……真可怕啊。」他沉默了一下,不由得感嘆道。
「是不能告訴我的機密嗎?」我眨眨眼,「那不說也沒關係啦。」
「不,倒也沒到那種程度,也沒什麼是不能對你說的。」他停頓了一下,嘆了一口氣,摸了摸我的頭,「那中午喫飯的時候,我都把這些都告訴你。」
我小小地歡呼了一聲,露出大大的笑容。
21
等到食堂喫飯的時候,他把一切都告訴我了。
他從小父母因爲一件事失蹤,把他安置在爺爺奶奶家,只留下了一家很賺錢的公司,但是那時候他還很小,手裏的權力是被其他股東架空的。
等他收到父母死亡的消息的時候,附近又多出了一些不懷好意的人。
雖然徐億猜到應該爲了父母所說的必須要做的事情而來,但是他並不知道是什麼事情,只能一邊看似正常生活,一邊警惕着一切風吹草動的動靜。
有一次沒躲過那羣人用迷藥的偷襲,就在他頭暈的時候,我帶着父母過來找他到家裏玩,那些人就逃跑了,因此逃過一劫。
後來徐億查出父母留給自己的遺產據說是一個毒梟留下的藏寶地點,而地點就在於小時候父母給他的線索。
不久之前他把那些股東全踹下去拿回了公司,同時去追查父母的死因。
「事情大概就是這樣了,也沒什麼大不了的事情,都已經過去了。但是沒注意到你當着我的面被綁架也是我的失職,明明你都幫過我了。」徐億不帶絲毫情緒的表情倚在椅子上說道,「現在想想,有些地方我本來可以做得更好。」
「這纔不是什麼不是大不了的事情,你走到現在是一件非常了不起的事情!」我過去給他一個大大的擁抱,「經歷了那麼多很辛苦吧?你已經做得很好了。」
「不用再苛刻自己了,我被綁架的事情不是你的錯啊,相反我也很高興徐億沒有被我捲進這件事來。」
「可是——」他剛要反駁,我果斷地打斷了,「我也覺得很愧疚,一直以來都不知道徐億承擔那麼多的責任,給你添了那麼多麻煩,還虧我是你青梅竹馬呢。」
「不是,那是……」他弱弱地堅持打斷我,我接過話茬,「那是我們共同的心情,我也是一樣,錯過了你那麼多經歷真的很心疼。」
他瞬間不吱聲了。
「所以,你現在能告訴我,我真的很高興。」我說。「不用再一個人承擔了,就算我做不了太多,但是有人能夠陪着你多少會感覺好點兒吧?」
他沉默了一會兒,把臉埋在我肩上,聲音悶悶的:「嗯。」
我不由得欣慰地笑了。
「但是,你也有很多事情沒有告訴我。」他委屈地控訴我,翹起的髮尾弄得我臉頰癢癢的。
「好啦,我也不是不告訴你,就是一時半會兒不知道該怎麼跟你解釋。」我揉揉他的頭,斟酌了一下語言,把之前經歷包裝了平行世界的殼,簡單地概括了一下之前的經歷。
但是說着說着,我不由得說了很多:「死亡之後再看到下一次的經歷,有種一切歸零的感覺。」
「所有經歷過的一切只有我一個人知道,只有我保留了原先的感情。」
「我有時候會想,也許現在的經歷後來也只有我一個人知道。」我說。
「但是,就算一切歸零,只要你走向我,我永遠相信你,永遠站在你這邊。」他輕輕地在我耳邊說道,「哪怕我忘記了,我也永遠是你最穩固的錨。」
我睜大了眼睛,他輕描淡寫的一句話如同驚濤巨浪在我心坎流過。初始好感度下限永遠八十的男人緊緊地、穩穩地抱住了我。
「所以,不用擔心,一切都有我在。」
「……嗯。」我的喉嚨彷彿被堵住了,世界突然一片朦朧模糊。
我有些慶幸他現在看不到我的眼淚。
「我不擔心,我們還要互相扶持地走下去。」
22
平靜地過了一段時間,我身邊關於蔣城的消息漸漸地少了。
聽說蔣城最近的生活不好過,葉見鴻和習近秋聯手,把蔣城的勢力打壓了個徹底。
他想做些什麼事情的時候,特警部隊都神兵天降,似乎早早地預料到了他的行動,正等着他上鉤。
而他的對手最近發現了他的勢弱,也開始蠶食他的地盤了。
徐億的公司和蔣城的公司打了幾場,搶了蔣城不少訂單,也把股市弄得動盪不安,雖然徐億自己的公司也受到了一定影響,但蔣城的損失更大。
我隱隱死覺得,是時候做個了斷了。
我主動死找到習近秋,表示我願意當誘餌引蔣城上鉤,他應該已經按捺不住了,現在正是最好的時機。
習近秋馬上拒絕了,說用不着讓普通公民以身犯險,再過一陣兒早晚能把蔣城繩之以法。
「但是你不能保證蔣城會不會狗急跳牆不是嗎?」我問他,面對我的質問,習近秋沉默許久,終於下定決心對我說,他會向上級申請,一定會保護好我的安全。
「我會保護好你的,相信我。」習近秋往常明亮的雙眸此刻卻沉重如鐵,裏面蘊含着我看不懂的思緒。
「好,我相信你。」我點點頭。
23
雖然做了萬全的準備,但意外還是發生了。
蔣城確實如我們所想,發動了對我的襲擊,但我沒有想到,他發動的襲擊竟如此決絕、孤注一擲。
他不顧善後、不顧無關人員,在一片狂轟濫炸之中,潛伏的警察一時都被壓制住了。
習近秋一邊貼身保護我,一邊向上申請調配人手,加大火力。
蔣城瘋狂的舉動之下,他一邊還擊一邊還得保護我,也感覺非常喫力。
「放心,只要有一口氣,我就不會讓你受到傷害。」他這麼說着,把我安排藏在一家店鋪的櫃檯下,然後跑去支援隊友了。
我坐在地上,伴隨着槍聲,聽到耳麥傳來了他沉穩的聲音:「我擔心我不能活着回來,死前還後悔沒說出去,所以我現在就說了。」
「其實在籃球場看到你,我就喜歡上你了。」聞言,我愣住了。
「那天救葉見鴻的時候,我看到一個小姑娘哪怕渾身是傷,但是身上揹着一個人,眼神明亮,就像燃燒的火焰。那一瞬間我覺得我完了。」
「你不需要回答我,如果我死了,那就當這事情沒發生過。但如果我能活着回來,而你還願意給我個答案的話,到時候再告訴我你的答覆。」
「相信我,我會保護好你的。」
說完這句,我看到他向戰鬥最激烈的地方跑去。
24
不知過了多久,槍聲、爆炸聲都停止了。
最後我看到蔣城一步一步地向我這邊走來,額頭上、身上都是血,竟是如此的狼狽不堪。
「跟我走。」他踉踉蹌蹌地走向我,我也清楚地看到他滿眼扭曲的佔有慾和不甘心。
這樣執着的佔有慾和不甘心之中會有一點兒愛意嗎?我無法確定。
「別碰她!」我聽到習近秋的聲音在我身邊響起,堅定地擋在我面前,我看到他左邊肩膀也中了一彈。
「沒關係,我和他註定要有一個結局的。」我堅定地說。
習近秋轉身看着我,我堅持地看着他,重複了上一句。
「好吧。」習近秋妥協地退到一邊,但是目光還是死死地盯着我們這邊。
蔣城笑了笑,在習近秋緊張的注視下,把槍塞在我手裏,他的手握着我的手,果斷地對自己的左肩膀開了一槍。
槍聲一響,後坐力震得我的手發麻,硝煙味四散,溫熱的血噴灑在我的手上,血腥味在鼻尖蔓延開來。
我握着那把槍,槍身滾燙,我幾乎握不住,他的手卻堅定地握着我的手不讓我放開。
我聲音嘶啞:「蔣城,你這又是何苦呢?」
他低低地笑了起來,又咳出了幾口血沫:「我之前欠你的,我還給你,這樣你滿意了嗎?」
還沒等我說什麼,蔣城又帶着我的手,上移到他的脖頸:「這樣你可以原諒我了嗎?」
雙手驟然發力,在脖頸上收緊,蔣城的臉瞬間漲紅。我能感受到他的脈搏在我的手下艱難地跳動,而他卻只是看着我,血絲在他的眼睛上蔓延開來,神情卻依舊平靜,彷彿承受着窒息痛苦的不是他自己。
他的力氣逐漸地變小,望着似曾相識的一幕,我彷彿也變得恍惚起來……
我驟然回過神來,猛地推開他,後退幾步,槍管掉落在地上濺起一片塵土。
蔣城撕心裂肺地咳嗽着,卻沒有半分後退,而是又伸手把一把刀放在我手裏。
「只要你能原諒我,我做什麼都可以,我什麼都可以不要。」他渾身是血,站在那裏的身影搖搖欲墜,「這樣不夠的話,你可以把這些都還我。」
我望着蔣城執拗而泫然欲泣的漆黑雙眸一時怔住,他瀕臨崩潰的表情與之前的波瀾不驚形成了鮮明的對比,我一時竟不知如何反應。
我的喉嚨發緊,聲音酸澀:「你不用這樣的,蔣城。」
我把刀扔在地上,蔣城的眼睛瞬間狂喜地亮了起來,旁邊習近秋的拳頭攥得很緊,整個人像一個繃緊的弓弦,隨時準備要衝過來。
我垂下眼簾:「我們結束了,蔣城。」
蔣城一怔,表情瞬間灰敗下來,整個人像被抽空了所有力氣。
我轉向習近秋,說道:「我們走吧。」
習近秋的眼睛一亮,臉上全是欣喜若狂的表情:「好!我們走!」
我和習近秋從他面前走過,蔣城垂着頭,沒有再進行任何動作,任由我們就這麼離開了。
25
我再一次回到了平靜的校園裏,打開了系統界面查看了所有人的好高度都全部一百。
令我驚訝的是,蔣城的好感度居然也是一百。
就在這時,徐億邀請我放學後去天台。
我頓時明白,結局要來了。
我應邀前去,不出所料,所有人都在。
天台被玫瑰花海鋪滿,中間還用蠟燭擺了一個大大的愛心。徐億、習近秋、葉見鴻站在兩邊,每個人都捧着一束花,微笑地看着我。
徐億先開了口:「你應該已經知道我想說什麼了……我喜歡你,喜歡你很久了,無論你是否選擇我,我永遠都是你的錨點。」
習近秋撓了撓頭:「之前我已經說過了……保護好你,我做到了。今後我也會一直保護你的,嫁給我吧。」
葉見鴻的腿已經養好了,現在行動自如。他認真地看着我,說道:「在火光裏,你救下了我,從此我就發誓,我會珍惜你、愛護你。和我在一起吧。」
就在這時,蔣城不知從哪兒找了過來,他的出現讓其他人對他怒目而視。不過他沒有在意,只是看着我說道:「我確實後悔了,我才發覺到我很愛你。我們還有再重來的機會。」
他們都一齊看向我:「你選擇誰?」
26
畫面定格,系統的聲音突然響起。
系統撒花:「恭喜玩家達成了最終HE!」
「身爲攻略了其他角色才能開啓攻略的隱藏角色,你觸發了蔣城相關解鎖全部BE就能HE的隱藏條件,完成了所有角色的特殊劇情,並同時攻略了其他全部角色達成了最終HE!玩家可以選擇留在本遊戲與心儀的攻略角色度過餘生後或立即返回現實世界。」
「不過還有測試問卷:你對蔣城這個角色有什麼想法?很多玩家對蔣城的看法非常兩極分化,我們想知道你的意見。」
我深深地看着系統界面上的蔣城幾分鐘,沉吟了一會兒,心裏嘆了一口氣,終於開口:
「下次換成喜歡女主的男主吧。」
「至於我……」我沉吟了一下,「我選擇先在這裏跟徐億度過餘生後再返回現實。」
現在,我要去找我的錨點了。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