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雷夫的三十二歲
雷夫一樣捧著筆記本觀察緹菈奶奶今天的神態,眼中有光,像千萬隻永遠不滅的螢火蟲飛過,永遠困在她眼神的奧秘裡。根據畫像強最上方的全家福,緹菈的下顎和鬢角有她父親的輪廓,特別是她不打扮的樣子,氣質近乎一個古代仕紳。
雷夫抬頭,緹菈逮住他的視線,露出心裡清楚的表情。
她要雷夫去花園找香草泡茶,但她沒有回答雷夫昨晚在鎮上(也就是這個隔離病房)看到的螢火蟲。
它們甚至閃也不閃一下。
有病啊。
自然生態在2020年代後的五十年內壞掉太多了,可是為什麼小鎮從不超過25度呢?
雷夫睨了一眼客廳裡的大提琴,後面彷彿有眼睛、有成千上萬議論的嘴,沒有停歇的影子飛掠。
窗戶外從天而降的是抽離花草香的涼意。
採摘檸檬香蜂草時雷夫想到,小鎮每週都有新的建築、新的人、新的東西抽芽拔地生長,他發誓在地上撿過兩條與他現在戴著的同款領帶。
地上有東西劇烈移動著。
兩條領帶於草地上扭動,他發抖,看著與自己同花色那條被另一條花色的吞噬,那是牆上某張肖像的領帶。
雷夫懷疑自己才是發瘋的那人,或許,他也將走上緹菈年輕時的道路。
事情不單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