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8年二月初,
有一位阿公高燒住院,沒有味口,倔強地不肯進食。
「加減吃兩口,都不吃身體禁不起。」阿媽小心翼翼地勸著丈夫。
「妳這查某,怎麼那麼盧啦,就跟妳講,吃不不、吃不下,聽嘸?」阿公大聲斥責了阿媽。
阿媽委屈巴巴向兒女們上演了苦情戲:「你老爸很兇,好心叫他吃,他不吃又兇我……」
「妳不要理他啦!他不舒服在發瘋,不要氣壞自己的身體,不值啦。」大女兒太瞭解這對夫妻-她的親爹親娘。
「這樣下去怎行?……」阿媽又扮演了賢妻的角色。
大女兒翻了白眼,又來。
「爸!吃一點。」大女兒勸說。
「爸!這是我燉的雞湯 ,多少吃一點。」二女兒說。
「爸!妳要吃什麼?我去買。」三女兒說。
「我想吃的時候,再告訴妳。」這是阿公的統一答案,不過語氣是和緩的,差別待遇。
阿媽就是阿公的出氣筒,住在海岸第一排。
「阿公,你想吃什麼?我去買。」孫女是肩付阿媽的期待而來的。
「我要吃天鵝肉。」阿公心想,這樣回答,不會有人再煩我了吧!
孫女至醫院附近的市場,找了一攤賣白斬雞的, 買隻鷄腿,請老板切塊。
「外公,天鵝肉買回來了,可花光我的生活費,你可别不吃哦!」孫女誇張地說。
外公吃了孫女買的「天鵝肉」,三天來只喝一些舒跑液體的阿公,終於吃了食物,那個男人終於進食了。
孫女芽芽是孫子輩中唯一的女孩,從小嬰兒時就受到外公的寵愛。真正寵膩了一個人的時候,鷄腿都可以是天鵝肉。
幾天後,阿公退燒了,吃得多了,人也精神了。
「之前,你在瘋什麼?叫你吃都不吃,就只會兇我,我是欠你的是嗎?也不知道平常是誰在照顧你。」阿媽開始清算阿公的過失,又繼續開炮:
「你還想吃什麼天鵝肉?乾脆說你要吃仙桃,老番顛。芽芽(孫女小名)買什麼,都是天鵝肉,我煮給你吃的是什麼?」阿媽憤憤不平,又補了一刀:
「吃什麼天鵝肉,你是癩蛤蟆嗎?」阿媽憤憤不平。
「我就是癩蛤蟆,妳是天鵝啊,我的水某(漂亮的老婆)。」阿公看向小女兒:
「當年我娶妳媽時,同事都說我賺到了,就是癩蛤蟆想吃天鵝肉。」阿公嬉皮笑臉求寬恕,他知道老婆的死穴-喜歡被稱讚很水(美麗)、有氣質,只要把阿媽說的如天上的仙女,這件事就暫時翻篇了。
阿公只用這一招,每次都見效。
阿媽勾起阿公的手,宛如模範夫妻般,秀起了老派風格的恩愛,一起出院回家。
「回家過年,家裡又要熱鬧了!」阿公說。
這個阿公,就是我老爸。這是我們家癩蛤蟆與天鵝肉的故事。
又要過年了,祝我的父親順心,母親安心,家人們健康平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