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拉岡雙眼遙望燈火。恍似夢縈,一邊把弄自己詭異的綠髮。格羅德疑惑地瞥向詩人,看不透他這樣做的緣故。
「我可沒時間來聽你說這鳥事。」格羅德冷冷地說:「狗屎放在一邊,說重點。」
「不,這是一些美好的小背景,萬事的因由。」多拉岡有點緊張,像忽然從幻想回到現實般道:「我展開了對阿斐葉特的追求,但她父親,多爾多安的埃米爾……」
「不用告訴我他的名字。」格羅德打斷他。亞斯蘭汗國的貴族姓名冗長,尤其是男性,聽說會把信仰的神、居住的土地以及第一個結婚的女人,都加到名字裏面。他可沒有賦閑聽這些有的沒的。
「總之,他父親用盡方法阻礙我們見面,起初是衛兵,後來派人打了我一頓,最近我察覺被人跟蹤了,他一定是看上了我的性命,想一了百了。」多拉岡失望地說:「在草原上,人命能用錢來計算,奴隸的命才幾十個駱駝,僱人殺一個自由民,卻是十來個銀幣就有人願意做。」
「看來你也死纏爛打了好一段時間。」格羅德揶揄他,喝完了第三杯酒。
「永不言敗是我罕見的幾個優點之一。」多拉岡驕傲地說,絲毫不以為恥:「我願意為了阿斐葉特越過連城的山脈,賽洛的湖,金沙的沼澤,還有無際的森林。」
「那為了你的什麼葉特,還有你那條小命,你願意付出多少錢?」格羅德眯起眼睛問。
「我的所有積蓄。」多拉岡聽到格羅德這句以後尤其興奮,深吸一口氣說道:「四十五個銀駱駝,二十個東鄧銀環,而且我還能繼續賺,來到這兒之後我每天都在賺錢,要是餘下的銅環和奴幣你也……」
「該死,才剛好夠買一個女奴隸,你打算折騰我多久?」格羅德笑了起來,其實這不算一個小數目,換算成伊登通用的駱駝銀幣,也有九十個。他不清楚年輕人怎麼有辦法賺到這筆錢,但他佩服這種毅力。
「直至……至少,讓我見到阿斐葉特,要是我能解釋清楚,傾吐我的真心,一定有方法的。」多拉岡嘆了口氣說,像個單相思的情郎。
「這事情要是耽誤太久,我可不會管,我還要預留兩星期時間回到佛倫卡卡。」格羅德不耐煩地說,頭又開始痛,彷彿是操控着他的心情。
格羅德厭煩無比,到底他是惹到什麼了?巫女說這不是病,難道是詛咒?還是他頭腦中有個部份壞掉了?
「師傅,吃藥。」阿絲蘭跟隨他一段時間,開始能掌握他吃藥的時機。格羅德輕拍那團黃毛球,女孩心滿意足地將藥粉和酒杯給他。騎士瞥了一眼女孩的盤子,好傢伙,和平常一樣吃得非常乾淨,就連木盤子上的油光都看不見。
「你病了嗎?還是有些什麼舊患?」多拉岡揚起眉頭道,像打算賣他一個人情:「我在草原上認識挺多人,其中不乏優秀的醫師。」
「不用你管。」格羅德冷冷地說。他情願相信巫女的偏方,也比依靠那些四處旅遊的江湖郎中優勝,畢竟巫女賣的藥粉,份量極少就能產生效用。江湖郎中四處流浪,讓你吃毒藥也找不到他們晦氣。
格羅德有次頭痛比平常劇烈,腦海中似有十個人在說話,他用多了一倍的份量,竟然昏迷過去,清早起來才察覺自己很久沒有睡過如此舒適的一覺。
「還有什麼你想知道的嗎?」多拉岡擦了擦手,一副欲欲試的模樣。格羅德早知道事情不會那麼簡單,年輕人明顯隱藏了什麼,看見格羅德這麼答應,他就鬆懈下來了。
格羅德在草原流浪十年,什麼人都見過,但騙子他見過最多,其次是妓女。
「你不會剛好知道這位埃米爾的宅邸有多少護衛吧?」格羅德饒有興味地問:「這種偷雞摸魚的偷情事,我年輕時做過太多,還是乘着夜色竄進去最好。」
「有!我當然知道!這是我嘗試過無數次之後的結果!」多拉岡大喜,如數家珍地和他分享:「雖然多爾多安很大,但埃米爾的莊園位於城市邊緣,有護城河包圍,但護衛不多,只有一百人左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