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期翻閱起愛作家張西的小說《是花季的關係》,一段名為「對不起,我忘了跟你說再見 」的篇章,勾出塵封往事。
想起一位曾在混亂戀愛時期登場的男性,遲鈍發覺,他的形象已模糊到,在演講和文字中,皆未提及過與他相關的任何片段。
暫且將他稱為前任H。
截至目前為止戀愛對象中,最令我感到抱歉的男性,相比起對初戀與前任W的深愛,與H之間少了些相愛相殺的激情,也談不上有多愛,但在當時確實有粉紅泡泡的心動。
至於為什麼感到抱歉?實際上,與另兩位男性戀愛時的全情投入不同,與H相處過程反倒多了些逃避與利用,與他產生感情的那段時光,我並不誠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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簡單講述一下時序,H的故事發生在,與初戀即將分手尾聲、以及與前任W開始交往之前,3人關係微妙重疊於,彼此的結束及開始,織成一張錯綜複雜的網。
那時,我正處於性創傷混亂時期(酒醉強暴事件)演講時曾提過,為了逃避現實,自我催眠假裝沒有受到傷害,也不知如何面對初戀,卻陷入不斷找男人上床的瘋狂。
而在這個混亂時期,遇到了H。
時隔多年直面這段往事仍感忐忑,之所以動筆,是為了讓文字代替當時膽小的自己,訴出那段不敢袒露的真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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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H初相遇是在酒店內。
初見就印象深刻是因為,他來酒店卻不喝酒,來店裡是為了與固定幾位朋友聚會,習慣點熟識的小姐坐下聊天,對於肢體接觸也從來不踰矩。
逐漸熟識才發現,也許我們,都不擅長面對孤單一人的夜晚。
那年剛滿23,而他已42歲,與我自暴自棄的生活方式不同,H有著規律的運動習慣和固定作息時間,卻會為了配合碰面時間,適應夜行性作息活動。
身邊見過我們互動的朋友,無一不感到困惑,糜爛酒店小姐與自律貿易公司老闆(記憶中應該是吧),怎麼看也不像會對彼此產生吸引力的組合。
說實話,至今仍想不明白,H為何被我吸引。
當時經常喝醉斷片,接著又宿醉上班,許多記憶早已模糊不清,卻記得,與H相識不久,他便成了聽我傾訴的垃圾桶。
如逆水之人緊抓浮木不放,我奮力抓住那根名為同情的浮木,將許多對初戀說不出口的委屈與受害情結一股腦發洩出去,而他總是靜靜聆聽,不會擅自給建議或批評。
「但那時嘴裡吐露的,全是經過謊言包裝的心事,對真正重要的事絕口不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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認識一年左右,H仍保持著不越線的陪伴關係,並像鄰家大哥哥般每天投餵糧食,帶我吃遍最愛的螃蟹火鍋,一起玩手游、打鬧嘴砲。(寫到這邊驚覺對H的記憶只殘留這些空洞的畫面,再度認知到並未真心好好了解過這個人)
要好的姊妹也曾說,我和H的互動看上去,不只是小姐客人的利益關係,但卻又不如戀人般曖昧親密,有趣的是,直至分手姊妹也沒發現我們之間有交往,以為只停留在要好的朋友。
彼此關係實質轉變,發生在疫情,酒店歇業時。
剛找到新工作的我,興奮地向當時仍交往中的初戀報告,而許久沒露面的初戀,回到了共同租屋處。
與我熱烈情感呈現劇烈反比,以一種完成任務般的口吻,告知了要獨自前往中國發展事業的消息,話裡話外都在為分開做舖墊,雖沒主動提出結束,與分手無異的互動狀態卻透露了一切。
就這樣,大魔王課題來襲,尚未從撿屍事件走出的我,面臨將要被拋棄的感受,再次選擇了逃跑。這次還卑鄙利用了H的溫柔,看出他對我有好感,與初戀甚至尚未好好談分手,便主動向H提出了交往的要求(H對我尚未分手的事完全不知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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逃避戲碼開始上演,為了證明自己沒有被拋棄,著急著找個男人戀愛,藉此催眠自己仍是值得被愛。
說實話當時感受到的戀愛氛圍,現在看來,多半是獲得了在初戀身上不曾感受過的偏寵,移情作用下務以為陷入了愛河。
配合著我的任性,正式開始交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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謊言之上建立起的關係總格外彆扭,漸漸罪惡感纏上身,無法相信自己怎會對一個從未傷害我的男人予取予求,理所當然接受示好,卻什麼也不願付出,甚至忘了當時的我,
根本不懂如何被愛與愛人。
越是察覺自己的自私,與H的相處就越發不自在,每次約會總刻意帶上朋友一同赴約,有意無意避開單獨相處與進一步互動。
正陷入苦惱時,彗星撞地球似超展開,做夢也沒想過,會這麼快陷入另一場深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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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名其妙竄出的情感,對新打工場所認識的男人一見鍾情了,他也就是演講中不斷提到的前任W(他的故事篇幅太長先略過),也是最終令我從戀愛課題清醒的業力伴侶。
在還沒搞清楚發生了什麼的情況下,短短7天時間,與前任W迅速從初識走到確定關係,轉瞬之間H所有的好與付出,於我眼中都成了綑綁自由的重重枷鎖。
最終用了最糟的方式與藉口,從初戀與H身邊逃開。
直至關係結束依然在撒謊的我,這次成了拋棄人的那方,給了兩個男人超爛的離別,還自欺欺人「有好好說清楚才分開」,「分手是為了不再利用對方」,卻忘了自己壓根沒說過一句真心話。
這段記憶就這麼被塵封隱去,原以為已遺忘,卻因一本書一段句子,猛然憶起,多年前,沒好好說出口的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