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常逢緣偵探事務所裡總是人煙稀少,除了本就位在隱密且複雜的巷弄裡,會找上未逢的客人因應需求本都想保留著一點隱私不會攜伴前來,比如不想讓人知道自己被劈腿了但又想請未逢追蹤外遇的對象、比如想要抵抗學校不當資金運用請求未逢協助蒐集證據的孤軍奮戰的年輕教師、或是像T這種因為某起事件而牽連到政府單位而結下的孽緣,不然這間事務所裡人數多點時也只會有家長帶著哭泣的孩子來請求協尋寵物而已。
但在這一個陰鬱的下午,逢緣事務所裡卻意外地熱鬧,未逢也捲起袖子使出渾身解數重泡了一壺咖啡提供給訪客;不過T視若無睹地站在窗台旁一隻手拿著手機在耳邊通話,一隻手拿著另一台手機快速滑動瀏覽著;坐在老舊沙發上的戴琴喝了一口咖啡就抿了抿嘴保持著尷尬又不失禮的速度放下茶杯,身旁的涼京畫則早吹涼了就一飲而盡.並以那冷澈的目光環顧打量著事務所。
戴琴跟未逢花了一段時間才說服京畫接受「最好先離開案發現場,也先別回工作室比較安全」的方案。畢竟從空撲襲的兇手很明顯地是衝著她而來,那要猜測兇手的下一步也只是襲擊畫室的方式會有什麼不同差別而已。
「好吧,那我想去看看你的工作室。」最後反而是原本執著要回畫室繼續作畫的京畫主動轉為要求要造訪未逢的事務所。好像是對未逢抵禦刺客時展露出的非人實力感到興趣,從還沒離開案發地就常盯著他瞧,但未逢很清楚那不像是被異性欽羨那般帶有熱情。反倒像是解剖刀一般觀察著自己每一寸肌肉的運動,令人不寒而慄的注視。光是又聽的都能精準描繪出他的體態了,現在難不成是要雕刻出他的分身嗎。
『頂多只能算住家,倒也不算是什麼工作室吧?』未逢在心中苦笑。畢竟他的事務所的確隱密,京畫的要求又具有國寶級的份量。稍微與T溝通下取得了認可。從後門離開前又換了套裝扮,並坐上另一部廂型車,還迂迴繞了點路避免任何被尾隨的可能,才回到了『逢緣』事務所。
然而,現在還有另一位客人越過長形茶几坐在未逢對面,那是一位留著長髮穿著OL常見套裝的上班族女性.神色羞捻,應該畢業不過幾年。剛才還沒品嘗到咖啡的滋味就先被燙到口而叫出聲,放下茶杯再也沒動過,看來是對熱飲不拿手的樣子,那樣的她不安的一手捲著長髮,一手按著膝上的一台舊式收音機。
女子名為「盧向晴」,未逢一行人回到事務所時,看見她帶著不安與猶疑在門前徘徊的,那是未逢常看見的猶豫著要不要委託他的神情;事實上,包含他在內的所有護衛看見她的一瞬間都亮出了槍或類似槍的武器,但看見被那股魄力差點嚇腿軟的女人,最後也還是相信了她只是個迷惘的委託人而不是擬成另一個樣態的刺客。
「您就是這間事務所的偵探嗎?」她怯懦地問道,彷彿苦惱著數學題解不開的小學生。
「真正的偵探,目前正放假,我只是幫他定期擦亮這塊招牌而已。」未逢坦承地攤開雙手,真正的偵探在國外逍遙著呢。其實除了像這次京畫是以護衛為優先的工作;面對一般想解決謎題的來客.他都會先開誠布公地承認現況。
「那......那我還可以找誰幫忙嗎?」盧向晴頓時變得更加無助,身子又縮小了一點。未逢見狀挪了挪身子想還给她一點信心解釋道:「這個嗎......你可以把我當成總有一天會成為偵探的存在。現在的我雖然對體力活比較在行。但還正在學習培養不要靠拳頭解決問題的能力,雖然進度緩慢,但我是很認真在學習啦。不過我倒比較好奇,有什麼原因讓你不能去找警察幫忙嗎?」
「......因為警察絕對不會相信我的。」向晴兩手抱住了那台與她格格不入的收音機,像是自己也不相信自己一般低聲說道。
未逢聽了挑了挑眉,望向正與剛才跳進屋裡的黑貓對看的京畫:「不妨說說看吧,能比我們今天遇到還要神奇的事應該不多喔。」
*
桌上的咖啡涼了,講得口乾舌燥的向晴端起就口,雖然褐色液體觸碰到味蕾就讓她整張臉皺了起來,她還是喝了一大口,好像想用酸澀味將自己拖回現實。坐在對面的未逢扶著額投降了,心想今天難道是神秘事件大甩賣的日子嗎?雖然他的確常摻和進一堆奇形怪狀的事物交織而起的事件,但今天所聽所見也可排上前幾名了。不過盡管他不承認,但說回來以他的身分而言,他自己也可說是奇形怪狀的一部分。未逢環起雙臂.抬頭盯著灰色的天花板.整理剛才所聽到的故事。
在某一個下班的深夜向晴被搶了皮包,一路追到深巷進而開啟以下神秘經歷:在神秘小巷駐守一個神祕入口的神祕老人幫助她取回皮包,詢問每一個想走出小巷的人是否知道錄音機撥放歌曲的神秘歌名,又與想要闖入入口的神秘變形怪客對打,在消失之際承認自己是外星人託付給她神祕的錄音帶,協助神秘的同胞可以回家鄉。
未逢將視線轉向筆記本上寫下一組關鍵字:「外星人想回家」。如果昨天以前的他,可能會認定這是向晴看了經典名片後產生的妄想,以委婉的角度請向晴離去時看著月亮相信外星人已經回家了。無奈的是今天的他聽到了另一組關鍵字:「神秘變形怪客」。
可以任意從青年變形成少女,又可變形成其他樣貌。難以忽視其跟稍早跟未逢打過幾個回合的刺客的相似性,先不說京畫可以分辨出體態的超常聽力的真實性,這也從現場的警察口中得到佐證,從監視器裡調出犯人推著汽油桶衝入畫廊時的長相,與後來送進醫院與襲擊京畫時都不相同。
未逢圈起筆記本上的「神秘變形怪客」在後方畫了個等於符號並接著寫到「西北爆炸案犯人」。雖然遠超常識,但看起來如此合理。
向晴的委託是:「找到外星生物,協助它們回到自己的故鄉」。
遠超常識,但在這當下的都市又如此合理。
「你們一定不相信我對吧?是我也不相信。」拿出手帕擦了擦沾上嘴角的咖啡,向晴帶著自嘲的笑說道。
「不......事實上,我只是還在為這其中的巧合驚訝而已。」未逢又在西北爆炸案犯人上重複畫了幾次圈:「我想再跟妳確認一次,妳是什麼時候拿到這捲錄音帶的?」
「三個禮拜前的周五晚上。」沒有猶疑太久,向晴肯定地回答。據她描述,那個晚上兩個扭打在一起的外星人最後化為了銀光衝上天空像煙火一樣散逸。而她所說的時間剛巧早於西北爆炸案大約三到四天。未逢扭過頭找到T的方向,攤攤雙手:「外星人、神秘巷、變形殺手。這已經明顯屬於『那一邊』的事件了吧?」
T雖然眼睛沒離開手機,但還是全聽在耳裡,她嘆了口氣:「那個巷子是從束雲路進去的對吧?我會先派人以束雲路為中心的五百公尺巡訪,看看有沒有居民注意到異象,或是有沒有空屋被當作躲藏地。」
說完她意味深長地回望攤手投降的未逢微笑說道:「不過那一邊什麼時候可以回來也沒人知道,你就當作買一送一服務到底,順便幫幫這位小姐怎麼樣?」
那個視線的意思在場只有未逢了解,是這麼說的:『你知道其實你還欠我一筆吧?』
未逢腦中閃回過去全身衣服都破亂不堪,甚至只剩一隻鞋的他狼狽地拜託T的那一幕,像接過T的接力棒一樣也嘆了口氣,自暴自棄地說:「好好好,反正一隻腳都踩進來了,保護一個跟兩個都一樣。」
「那你也順便去找找外星人吧,你就算被綁架也回得來吧。」無視未逢無聲的凝視表達抗議,T看了眼手機螢幕傳來的訊息發出不知是第幾次的嘆息:「唉,我有事先走了,你這有事我會知道的。」說完就留下她的同事們,逕自打開了事務所的門走了出去。
知道了但會來幫忙嗎?未逢瞇著眼沒問出口也得出自己的答案,重整心情後回過頭端正姿勢清了清嗓子,鄭重地向盧向晴詢問:「盧小姐,妳這幾天方便休假嗎?」
「休假?為什麼?」
「您可能要在我這躲一陣子,讓我可以保護妳直到我們抓到西北爆炸案的兇手,我懷疑跟您遇到的外星客人會有所關聯,如果有關,說不定妳也會成為殺手的對象。」未逢想著長痛不如短痛,複雜的說明一堆不如直白地說出事實。
「殺......殺手?」不過向晴睜大了眼,看起來什麼也沒懂。包括那個殺手也會變形的部分,盡量清楚地向她說明了一番。
「所以......有個外星殺手在外面徘徊,所以我就得先在這裡躲起來?」
未逢想了一下就結論而言好像也沒什麼可再補充,點點頭盡力說明想讓她安心:「是的,沒關係,在這妳可以睡床,我平常就都睡沙發,大概也只睡兩小時就醒了。擔心的話隨時可以將房門反鎖,發生什麼事房裡有警鈴可以按,我會在兩秒內破門而入。」
「我......」向晴臉上閃過了困惑、擔憂、猶疑,欲言又止了一會再次開口卻是問道:「我知道了,但是我可以帶我養的狗來嗎?不然沒有人餵牠。」
未逢心想這小姐神經可能也蠻大條的,不過想想也是,不然怎麼能接受遇到外星人這種事還保持冷靜,甚至還真的想找。
「嗯,沒問題,那也得準備些牠的食物才行。」
他又接著想到,不知那獨來獨往卻常來事務所拜訪的黑貓會跟狗處得怎麼樣。
*
在等待留守的警察將車開至事務所附近前,未逢又沖了一壺咖啡,倒也不是他愛喝,只是他意識到自己上次在床上闔眼已經是三天前的事,雖然思緒不致不清,但要讓感官持續維持在警戒的高檔,還是需要咖啡因的刺激,而且不是他自己煮的味道還不行。
「不過說回來,妳是怎麼找到我這裡來的?」事務所的生意沒有好到能做廣告,未逢對經營電腦網頁等技術也不擅長,客人們多半是靠親友介紹或是某些流傳的都市傳說。
「我是在街上收到這個名片的,我也是半信半疑,但走了進來沒想到真的有這間事務所。」向晴從包包裡翻出一張名片遞給未逢。名片上除了事務所的地址外還醒目地寫著:『大事小事,只要有事,歡迎來到逢緣事務所,最專業的偵探幫您做事。』
說來神奇,這是未逢第一次見到的名片。他平常給客戶的名片上只有自己的名字跟聯絡方式而已,更別說那句土到不行的廣告詞。但這是事實,有人在街上發自製的名片,幫逢緣事務所打廣告。他使勁搔頭,懷疑自己是不是在作夢.不然今天也遇見太多神秘事了。
「你還記得發給妳名片的人長什麼樣嗎?」未逢忍著隱隱的頭痛,拿出手機將名片拍下時問。
向晴像是習慣性地食指點了點下巴回想到:「嗯,我記得是個跟我差不多高的男生,蠻壯的,留著短髮,戴著帽子,我猜年紀是小我一點,大概二十五六歲吧?」
未逢邊聽邊抄寫在筆記本上,不知那個人的用意到底是什麼,但至少也要阻止他繼續發下去,不然那廣告詞給認識的人看到,他還不被損死。
「我蠻在意的。」忽然開口的是從剛才聽著向晴與未逢對話前,就一直拿著鉛筆在自己的隨行筆記本素描的京畫。向晴還沒意識到被搭話的是自己,京畫就提出了請求:「那卷錄音帶就在錄音機裡對吧?可以放出來讓我聽聽看嗎?」
「這個嗎?好呀,我之前也自己撥放過,倒沒發生什麼特別的現象。」向晴輕拍了拍收音機。
未逢見狀掏出手機尋求同意道:「那可以允許讓我用手機錄下來嗎?」
向晴這才想起而面有難色地補充道:「可以是可以,其實我也有自己錄過,可是不論錄幾次,錄到的都跟從錄音帶放出來的完全不一樣。我有點害怕就把錄音檔都刪掉了。」
「完全不一樣?」未逢疑惑著同樣都是透過空氣的音波傳遞,差別會在哪,甚至會讓人害怕到刪除。
「你待會錄了就知道。」向晴向準備好的未逢點了點頭按下撥放鍵。隨著卡式錄音機著復古的機械啟動聲開始轉動讀取磁帶,清亮婉轉的女聲隨之從老舊的喇叭中流瀉而出。如向晴所說歌手所用的是未逢未曾聽過的語言,發音並不曲折拗口,像是鳥鳴樸質卻明亮悅耳,曲調悠然,硬要分類的話偏近90年代的爵士樂曲,會不自覺地引人入勝地聽出了神,未逢就不禁想起孩童時曾騎著腳踏車穿越過的稻田,微風與稻草撫過臉龐的輕柔感受。在從向晴口中得知這首歌的使命後,令人更容易聯想到遙遠的家鄉。他發現自己勾起了嘴角下意識地微笑,也注意到在一旁沙發京畫手上的鉛筆飛快在素描本上舞動,那是另一個會讓人看出神的畫面,她沒有正襟危坐,也不致鬆懈懶散,只是一手持著筆記本,隨心所欲地作畫就散發出驚人而不可侵犯的氣場。
這首曲子沒有流行樂一樣的明顯分段,像是傳遞完了訊息般大約五分鐘後就戛然而止。
戴琴似乎是最被觸動的那一個人,她拿出手帕在眼角抹了幾下,忍不住感嘆:「雖然完全聽不懂,但不知為什麼真的很感人。」
「是啊。」未逢吞下一口咖啡,吐出一口長氣。
「真的很神奇,對吧,更神氣的是聽幾次都會覺得好像曲調有那麼點不同,卻又會認為這就是那一首歌。」像做過數十次一般,向晴邊說邊熟練地抽出卡帶執行倒帶。
涼京畫的作畫則延續了一陣,也像曲子一樣乍停而止:「謝謝妳,這是我從未聽過的樣貌。」
『樣貌』,未逢這才意識到她又施展了那套近乎超能力的聽聲入畫。她居然要透過歌聲捕捉出歌者的樣貌嗎?
眾人湊上前看向筆記本上的畫作後皆被震撼得不發一語,要讓看見的人用言語描述那幅畫作肯定每個人都會給出不同的答案,莊嚴、狂亂、神祕、自由、恐怖、神聖。但唯有一件事是他們都會同意的。
那就是未知生物為了自己的同胞與故鄉歌唱的模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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警察現在到底多欠人手?未逢思索著。儘管T沒有洩漏任何訊息,但從剛才她通話、簡訊沒有斷過甚至還得暫時離開,感覺得出來她們真的是忙得不可開交。儘管說是為了要保護其他的藝術家,但整座城市的藝術家跟警察比起來,還是真的灌注了更多人力到搜索犯人上呢?就算知道它可以變成任何人的樣貌。聽起來不是警察可以依靠既有的人力優勢可以解決的。
未逢坐在廂型車裡,與另一名警察夾著向晴與京畫,藉此避免行車中可能的危險。那名警察看似已過中年,體型倒不突出,眼神卻還算銳利;與負責開車的年輕警察形成對比,他戰戰兢兢地握著方向盤,聽到眾人的行動是去超市採購時露出一臉茫然。
(不然就是也太吃定我可以搞定一切了吧。)未逢雙手環胸心想,心中半是覺得又被占便宜了,不過剩下部分也是稍微對自己能力被認可的驕傲。但不論是什麼原因,警察的人力調度總之是出了問題。因為比起未逢剛到工作室時注意到的陣仗,不知不覺護衛著京畫的竟然就只剩這兩位警察了。
他們在護衛下離開了事務所,前去盧向晴的住處,提領她要暫時借住逢緣事務所的行李以及帶上她養的拉不拉多。一開始未逢是想讓警察直接幫忙帶過來就好,省得他們整群人在外跑又會被刺客盯上,只是向晴說那隻拉不拉多相當怕生,沒看見她本人是拉不動的,只能讓她親自去接領;不過這倒也不是說服未逢答應再次外出的理由,畢竟真的帶不過來,那就讓警察定時去投餵食物就好。會讓他們現在一起坐著廂型車要先去超市採購糧食,主要仍是另一名受保護對象-涼京畫,她自己主動提出了一個計劃。
那是在眾人還在為她那幅外星生物歌唱的素描而瞠目結舌的時候,她讓素描鉛筆在纖細的指尖轉了一圈出聲,聲調仍聽來如沁涼溪流:「犯人可以變換成任何樣貌,那麼警察派再多的人手也很難找到的吧?」
「嗯,妳這麼說的確也是,變裝也就算了,但身形也變換的話,我也不知道警察他們還能怎麼鎖定犯人位置。」
「那不如讓他自己找上來呢?」京畫將鉛筆與筆記本收進外套口袋,轉頭以那冷澈的眼眸望向還沒領會其意的未逢,但隨即意會過來的未逢嘴角僵硬抽動地問:「妳打算當誘餌?」
「那怎麼可以!絕對不行!」還沒等京畫回應,第一個跳起來阻止的就是戴琴,好似早就受夠了京畫至今的以身犯險,她大聲地質問:「您知道自己在說什麼嗎?犯人抓不抓得到跟您有什麼關係?您不是只想作畫嗎?為什麼要這麼做?您如果有任何的閃失,對藝術界,不,對這世界會有多大的影響,您知道嗎?」
「會有什麼影響嗎?」沒有提高音量.也沒有強烈的語氣,但京畫只是一句反問話中的冷意就堵住了戴琴的怨言。「少了我,世界不會停止運轉,藝術界也不會消失,仍然會有人繼續像我一樣作畫。」
京畫站起身向戴琴靠近了一步:「平常為了可以繼續畫下去,而要聽那些總是東一句大師西一句國寶的人說說就算了。妳在我身邊待了這麼久,還不清楚嗎?」
她又向前了一步,剛才還疾言厲色的戴琴反而後退了,她語調淡然卻含著不容質疑的堅定地說:「我從來就不是為了任何人而畫的。」
戴琴神色複雜卻再說不出話語,無言片刻,她黯然轉過身走出門外,離開前還是不忘向未逢點了個頭,但只見她跺著大步踩著高跟的身影消失在巷弄的轉角。
京畫也看著她離開,但沒有出聲挽留或多流露出其他情緒,她只是沉默數秒又向未逢問道:「你怎麼說?」
未逢摸了摸鼻子:「以解決事件的角度來說,我是支持的,一對一的話我還有把握。但我畢竟是受雇於人,能夠說服他們你會一切安全的話就沒問題。」講到受雇於人時,他頭微微傾向在一旁待命的員警。
「那就沒問題了。」京畫忽地拿出手機,開始和另一端的某人對話:「嗯,是我......我想出去一趟......我可以幫你畫一幅素描畫,任何時間地點由你選擇......好,就這樣,謝謝,再見。」
眾人還對這通電話摸不著頭緒,又再出聲打破沉靜的是有著銳利眼神的警察。「聽起來你們想要自主行動,那我們要怎麼對上面交......」
收起手機的京畫輕描淡寫地打斷了他:「請等一下,稍會應該會有人打給你。」
警察狐疑地相望,但果真幾分鐘後就從無線電那得到了訊息,他豎耳傾聽,露出一臉不可置信的神情,一句『收到』結束對話,抬起頭向眾人說到:「上面允許我們護衛老師出去走一走。」
京畫向瞠目結舌的未逢點了點頭:「我們何時出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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