照片背後,不該被遺忘的故事:《南風》與尤金.史密斯攝影集

2017/07/21閱讀時間約 3 分鐘

當你忙了一天,很累,但是還不到上床睡覺的時間,沒有精神體力看書,也不想浪費時間看電視,手邊又一時找不到適合的電影,那麼你會做什麼事?

 

通常我會看相片,看攝影集。

 

相片的用途除了上網之外,收錄成書,是可以一次又一次地翻閱的。雖然在網路盛行之後,坊間已經沒有多少出版社敢出攝影集,但是,幸好,最近還是發現了一本值得收藏的照片書——《南風》

 

大開本,191頁的黑白相片集,圖片之間也穿插了不少文字說明,為我們紀錄了一個台灣人都應知道,並且不該被遺忘的故事。雖然經過長達數年的全民抗爭,成功地讓彰化大城濕地不蓋八輕,也就是國光石化,但住在這個地方的人仍在受苦中——因為一溪之隔的六輕仍在運轉中,只要南風一起,他們就遭殃了。

 

南風

由鍾勝雄與許震唐合著的《南風》。

 

送給我的書的扉頁上,作者許震唐這麼題著一句話:「土地是有生命的,土地若死,人也會沒命。」他正是彰化溪州人。他在序裡這麼寫著:「二十多年來對故鄉的紀錄,經常在拍完後又回來造訪時,已無法透過觀景窗再度看到這些人。滿滿說不出口的感慨總是不斷發生,只好在這故鄉不斷行走拍照。」

 

2013年,誠品書局曾經對數十家分店的全體工作人員做調查,其中一題為:「你最想推薦的一本書?」這本《南風》是第一名。很多個夜晚在翻閱《南風》時,不知不覺又想起年輕時,在同樣的夜晚,翻閱著尤金.史密斯(W. Eugene Smith)攝影集時的印象。

 

尤金.史密斯是一個身世坎苛的攝影大師。他14歲到地方報社任攝影記者,只念一學期大學就休學,到新聞週刊任職,但沒幾個月就離職(因為他不肯用大相機拍照)。之後做了近十年自由攝影工作,然後在1946~1955年間在生活雜誌專任攝影,在二次大戰拍的戰場照片,很多成為經典之作。他很有個性,表現在創作上可說是擇善固執,但在與人應對或社會關係上……就相當令人受不了。他曾說:「我不能忍受那些混帳展覽會,僅在博物館牆上掛著乾乾淨淨的小框子,使得那些影像看起來只是藝術的零碎片斷,我要自己的作品成為生活的片斷。」

 

他和日裔美籍的太太結婚後,在日本渡蜜月時,得知日本水俣這個小漁村,當地的漁民因為飲用了一家工廠的廢水(汞、水銀)而終生癱瘓(現在水銀中毒的專有名詞是「水俣症」)。

 

史密斯在水俣租了一個房間,(前後二次)共住了四年半,與村民過同樣的日子,成為他們的鄰居、朋友,而不是一位旁觀的新聞記者。為了拍攝這個主題,他被工廠派的打手差一點打死,在醫院療傷住了好幾個月,最後還殘廢。然而他仍不屈服,在1972年將深入報導發表在生活雜誌上,引起全世界對公害的重視。

 

尤金史密斯

尤金史密斯炯炯有神的雙眼。

 

後來因為他早年拍戰場照片被炮彈炸傷(手術三十多處取出一百多塊碎片)的舊傷加上在水俣被打的新疾一下子拖垮了身體,而沉寂多年在鄉下療傷,當他覺得逐漸康復打算重新拍照時就過世了。

 

他拍了那張智子洗澡的相片(世界著名經典作品之一)時說:「……眼見這個畫面構成我想說的東西,是這樣的感人,我覺得淚眼模糊,簡直難以按下快門,然而我畢竟拍了。那是一張絕頂浪漫的相片,我自問,什麼是你個人一向最信守的哲理?是人性。我要堅持自己這個意見,並傳給沒有意見的人。」

 

曾經有一次記者問他:「人們稱你為浪漫的理想主義者,你對這個稱呼作何感想?」他回答:我不曉得那是什麼意思,平常老是叫我浪漫派的人,都是由於他們在生活中嘲諷憤世,並受盡挫折,所以什麼也信不過了。而當我堅持信念時,他們就稱我為浪漫主義者。」

 

看著許震唐與鍾聖雄合著的《南風》,雖然黑白相片與網路上充斥著的那些美美的風景照相差很多,但是我還是認為,他們才真正是一個浪漫主義的人。

 


 

封面圖片來源:截圖自vimeo

編輯:熊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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隨著歲月遞變,我自己還是有些主題想比較有系統地寫,另一方面也知道自己需要外力督促,不然恐怕會沉溺在書本裡,懶得動筆。剛好vocus找我進來寫作,或許對我而言,這是個好機會,可以更有效率地把幾個主題整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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