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拉維夫海景 拜訪過幾次以色列首都特拉維夫,這座城市給我一種歐美版台北的感覺,只要想像信義區的所有台灣人全部都變成歐美臉孔,大概就是特拉維夫的樣貌,有特別經過都市更新,精心整理的寬敞街道,以及適合行人友善的步道,瀕臨地中海,擁有宜人的氣候。最重要的是,這是一座「異性戀友善」的城市。 為何說「異性戀友善」呢?這裡隨處可見同志酒吧的大型看板,以及各種同志聚會的訊息張貼在路邊,路上成對的男男和女女在大街上擁抱熱吻,著名的費許海灘(Frishman Beach)旁的濱海大道插滿了彩虹旗,和我同行的同志友人激動地又喊又叫,立刻打開交友軟體,搜尋海灘上面的滿滿鮮肉。 只是我一直困惑著,這個不過建國不到一百年的國家,為何被刻意打造成酷兒國度?以色列如此千方百計的占領宗教聖地耶路撒冷的控制權,同時間卻把自己的首都打造成同志天堂,這不是兩個在傳統概念上違背的事情嗎? 以色列地處中東地區最具爭議的位置,它的建國歷史充滿了暴力和血腥;直至今日,對於許多許多地方的人們,尤其在阿拉伯國家,以色列就是個流氓國家,一個21世紀的殖民國,在全世界的眼皮下大肆興建屯墾區、實行隔離政策,實行完整的種族歧視策略,然後在國際媒體上自圓其說。 許多以色列人也深知這個國家底下的黑暗,但對於外面的世界,以色列只需要轉移話題,找到一個夠吸睛的主題來提升自己的形象就夠了。這樣看來,「同志友善之都」的確是個好選擇。 自1998年,新上任的Ron Huldai開始將刻意將特拉維夫營造成同志友善的都市,而成果在今日我們都有目共睹,在其他地方身為弱勢團體的同志社群,在特拉維夫能夠輕易地找到歸屬感,在生活上也十分自在。特拉維夫,或者說整個以色列的形象脫胎換骨,相較於那些利用宗教壓迫人權的其他國家,以色列成為一個注重人權、包容不同族群的烏托邦。 ▲特拉維夫車程1小時外的耶路撒冷,有截然不同的風貌,圖可見伊斯蘭聖地聖殿山的金頂清真寺、猶太教的哭牆 然而場景一換,在車程約一小時外的耶路撒冷,猶太人的宗教聖地,這裡的人們可不這麼擁抱多元文化。相反的,每個來到這裡的人們,都急切地抓緊自己原有的文化基底,緊密的聚集在一起,其他的文化是其他人的事情,更遑論那些脫離常規、離經叛道的觀念和群體,例如同志身分,你要嘛是生病就是被洗腦,或者是故意不服從妥拉(猶太教經典)的指示。 來自世界不同文化的人們,原本操著不同的語言,過著不同生活,今天卻基於國族、種族、宗教的認同,從各地湧入以色列,一起學習著在19世紀甫被復興的現代希伯來語,體現著猶太人的驕傲,以及對真主的奉獻。 然而,人生來便背負著不同的身分,猶太人是其中一個,對許多人來說,同志身分也是一個,這些身分塑造出一個人的自我和生活方式,當今天兩種身分在普世價值觀上有所衝突,為了不捨棄任何一種身分,有些人選擇隱藏其中一種身分,有些人選擇挺身而出,企圖改變這個社會。 《彩虹國度的真相》這部紀錄片,導演透過訪問在以色列致力於同志運動的社會運動家、同志社群領袖、宗教學者等人,拼湊出以色列,這個被稱為酷兒國度的國家,這個名聲背後的歷史和政治手段,以及以色列同志社群真正所面臨的問題。 導演以樸實的手法,呈現身為一名猶太人和同志,在面對宗教和身分認同上的拉扯時,他們所面臨的壓力,以及他們所做出的選擇和努力,並在最終,帶出社會每個人都有力量做出改變,為自己所相信的事情盡一份心力。 以色列有著與台灣截然不同的文化,透過這部紀錄片,我們也能夠試圖將片中時空移植回台灣,以不同的角度,檢視同志議題在台灣面臨的問題。 最後,落落長打了一堆,裡面最令我印象深刻的,是一位現居耶路撒冷的女同志所提到的:「性傾向不只是性,而是關乎你整體的自我表達,你如何與人情感互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