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色列作家|記憶中的12歲——《地下室的黑豹》

更新於 發佈於 閱讀時間約 7 分鐘

第四章

 

在我的記憶中,英國所轄耶路撒冷的最後一個夏天就是這樣:從綿延的山坡上蔓延開來的一座城市。並非一座真正的城市,因為居住區全被薊草和碎石分割得七零八落。英國裝甲車有時停在街道拐角,它的掩體幾乎關閉了,就像強光照得人眼睛無法睜開。裝甲車上的機關槍正對著前方,就像伸出的手指:就是你!

 

黎明時分,男孩們會出去把地下組織的標語貼在牆上和路燈桿上。星期六下午,幾個客人會在我們家後院喋喋不休地爭論,喝著一杯杯滾燙的熱茶,吃著媽媽做的餅乾。(我會幫她在柔軟的麵團上刻著星星和花樣。)在爭論過程中,客人們和我父母都會使用迫害、滅絕、救贖、情報人員、遺產、非法移民、圍困、示威、哈吉.阿明[1]、極端主義者、基布茲、白皮書、哈伽拿[2]、自我克制、定居點、匪幫、世界良知、暴亂、抗議、非法移民等詞。偶爾,會有一位客人,通常是一言不發的一位客人,他瘦骨嶙峋、面色蒼白,顫抖的手指間夾著香煙,襯衣釦子一直扣到脖頸,口袋裡裝滿了筆記本和紙條,他會情不自禁地迸發出禮貌的火氣,大喊「像送去屠宰的羔羊」、「受保護的猶太人」之類的話,接著他會急急忙忙地加上一句,像是要糾正錯誤的表達:「但是我們絕不讓自己四分五裂,天理不容,我們在同一條船上。」

 

樓頂空蕩蕩的洗衣房裡裝上洗臉盆和電燈,從柏林來的裁縫拉紮魯斯先生搬了進去。他個頭矮小,總是跟人點頭哈腰,還會不停地眨著眼睛;即使是在盛夏,也老是穿一件破舊的灰西裝和馬甲。他脖子上常會掛著一條綠色卷尺,像條項鍊一樣。據說,他的妻子和女兒都被希特勒殺了。而拉紮魯斯先生又是怎樣活下來的呢?有種種猜測,種種傳聞,莫衷一是。我自己也想不透:他們會知道什麼?畢竟,拉紮魯斯先生本人從來沒有講過那邊究竟發生過什麼。他在門口掛了塊紙牌,上面一半寫著德文,我不知道是什麼意思,另一半是他請我媽媽用希伯來文為他寫下的「柏林高級裁縫及剪裁師。承做各種款式。款式新穎。價格合理。信譽保證。」一、兩天後,有人撕下寫著德文的那一半:我們無法忍受在這裡使用劊子手的語言。

 

爸爸從箱子底找出一件開襟毛線衣,要我拿到樓頂請拉紮魯斯先生換掉釦子,把接縫縫得更牢固。「其實,就是件破衣服,也許穿不到了,」爸爸說,「可他在上頭似乎餓到沒飯吃了,施捨總是讓人不舒服。那就把這件衣服拿過去。他可以換換釦子,賺幾個錢,感覺到自己在這裡受人欣賞。」

 

我媽媽說:

 

「好吧。就換個新釦子。可是幹嘛叫孩子上去?你自己去啊,和他說說話,邀他來喝杯茶。」

 

「那是肯定的嘍。」爸爸懶洋洋地說,片刻之後,他突然斬釘截鐵地補充說,「當然要邀請。一定邀請。」

 

拉紮魯斯先生用舊床罩把樓頂一個偏僻的角落圍起來,又用金屬線固定,建成一個像籠子之類的空間。他再鋪上從舊床墊裡拆出的稻草,買了六隻母雞,又請媽媽在剩下的半塊紙牌上用希伯來語寫道:「出售新鮮雞蛋。」但後來即使到了過節,他也沒把半隻母雞賣掉,讓人殺來吃。據說,他反而替每隻母雞都取了名字,夜裡還時常會起來,到樓頂查看母雞們是否睡得香甜。一天,我和奇塔.萊茲尼克躲在水箱中間,竟聽到拉紮魯斯先生和他的母雞們拌嘴。是用德語。有聲明、堅持、解釋,甚至還為牠們哼了一曲小調。有時候,我拿一些乾麵包屑、或是媽媽讓我挑出來不要的豆子罐頭上去,當我餵著母雞時,拉紮魯斯先生不時會走過來,冷不其防地用手指碰碰我的肩膀,而後他會抖抖手指,像是被火燒了一樣。我們兩人總是對著空氣交談,或者和不在場的人說話。

 

在這樓頂,我設了一個瞭望哨,就在拉紮魯斯先生雞籠的背後,從那裡可以把其他屋頂盡收眼底,甚至可以窺看英國軍營。我通常站在那裡,藏在水箱當中,暗中觀看他們的晚間點名,把詳細情況記在筆記本上,然後我用狙擊手步槍瞄準他們,來一次不費吹灰之力的準確掃射,將他們徹底消滅。

 

我從樓頂的瞭望哨上,還可以看到遠方散落在山丘斜坡上的阿拉伯村莊、守望山、橄欖山,再過去便是突兀而現的沙漠,而遠處東南方隱約可見到惡意山丘,山上是英國最高行政官的官邸。那年夏天,我在制訂摧毀它的計畫的最終細節,從三個方向展開攻勢;我甚至準備好了一份概要,當英國最高行政官被抓獲,在我的樓頂瞭望哨對其進行審訊時,我會毫不猶豫地把概要上寫的東西一一說出。

 

一次,我從瞭望哨上觀察本.胡爾家的視窗,因為我懷疑他被跟蹤了,在視窗出現的不是本.胡爾,而是他的姐姐雅德娜。她站在屋子中央,腳尖點地旋轉兩周,像個舞蹈演員,突然,她解開衣釦,脫掉家居服,換上一條裙子。在更換家居服與裙子的刹那,她潔白的肌膚上露出幾個黑色小塊:手臂下面兩塊,肚子下面還有一片令人目眩的小島。但很快地,這些黑色小塊就被她用裙子遮住了。我還沒弄清看見了什麼,也沒來得及從瞭望哨退去,甚至沒來得及閉上眼睛,裙子就如同簾幕落下,把她從脖頸到膝蓋遮了起來。我確實應該閉上眼睛,可是一切轉瞬即逝。那一刻我在想:「我要死了。」我應該為此而死。

 

雅德娜有個未婚夫,還有個前未婚夫,據說,還有加利利(Galilee)的一個獵手,還有守望山的一個詩人,還有一個靦腆的崇拜者,他只能傷心地望著她,除了「早上好」、「今天天氣不錯」之外,沒有勇氣向她多說什麼。在冬天,我把自己寫的兩首詩送給她看。過了幾天,她說:「你要永遠寫下去。」這些話比多年來我聽到的許多話都奇妙,因為我確實一直在寫。

 


[1] 哈吉.阿明(Haj Amin, 1895—1974):英國託管耶路撒冷時期的阿拉伯民族主義者、穆斯林領袖。1921年到1948年任耶路撒冷大穆夫提(即宗教學者)。

[2] Hagganah,指英國託管耶路撒冷時期的地下猶太軍事組織。1948年以色列建國後,成為以色列正規軍的核心。

 

 

全文摘自《地下室的黑豹》,圖文由木馬文化提供。 

 

 


 

作者介紹|艾默思・奧茲 Amos Oz

艾默思.奧茲(Amos Oz),本名艾默思.克勞斯納(Amos Klausner),1939年生於耶路撒冷(當時以色列尚未建國),出身書香之家,父母皆有大學學位,通曉多國語言,受歐洲文化薰陶甚深。

 

他九歲時,以色列建國;十二歲那年,母親自殺身亡。兩年後他離家投入基布茲(即「集體農場」),改姓為奧茲。1965年,他出版第一本小說,至今已著有小說14部,再加上文學、政治評論集約40部,以及逾400篇文章與評論。1968年小說《我的米海爾》大受喜愛,使他成為以色列家喻戶曉的作家,1987年的小說《黑匣子》更獲法國外語文學最高榮耀費米娜獎。1998年亦以文學成就獲得以色列獎。2002年自傳《愛與黑暗的故事》問世更成為轟動國際的大事。至今所獲國際性文學獎項還包括:德國歌德獎西班牙阿斯圖里亞王子獎、義大利普列摩.李維獎、義大利都靈國際書獎等。

 

奧茲曾參與1967年的六日戰爭和1973年的贖罪日戰爭,親身體悟過兩次中東戰爭。從戰場歸來後,他於1977年帶頭成立「現在就和平」(Peace Now)運動,致力推動以巴和平共處。這位右手寫評論、左手寫小說的作家,被以色列人視為「以色列的良心」、先知,是少數以小說聞名國際,卻先後從德、法總統手中領得和平獎的小說家。堪稱當今最具國際影響力的希伯來語作家,也是以色列最偉大的作家。

 

延伸閱讀|

以色列作家|艾默思・奧茲的《鄉村生活圖景》

以色列作家|女性視角下的婚姻與感情——《我的米海爾》

在幻夢破滅的不毛之地 ——《愛與黑暗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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書名:《地下室的黑豹》

作者:艾默思・奧茲 Amos Oz

譯者:鍾志清

出版社:木馬文化

出版日期:2017年9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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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傳說中,曾經有一群愛好閱讀、勇於嘗試的讀者與編輯們,為了對抗不景氣的出版環境,維持出版界與寫作的多元生態,嘗試以集資訂閱的模式創造新選項,讓更多優質的創作者、出版品被讀者看見。成員包括社群行銷達人、活動規劃神手、資深雜誌編輯及龜毛讀者們。</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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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考比.愛茲拉,一個鬱鬱寡歡的十七歲少年,站在一棵樹幹被刷成白色的桉樹後等待。他身材纖細,看上去有些虛弱,雙腿瘦骨嶙峋,皮膚黝黑,臉上總流露出憂傷驚奇的神色,彷彿不久之前經歷了一場令人不快的意外。他身穿一條沾滿灰塵的牛仔褲,還有一件印有三巨人節傳說字樣的T恤。他感到困惑迷茫,因為他無可救藥地墜入了情網。</p>
<p>妳把我變成,為了愛情煩惱的,少年</p>
<p>四十年後再相見,兩人都已年華老去,也同時漂泊無依,心中的感慨何只萬千。</p>
<p>就像地球不是唯一有生物的星球,遙遠的某一個地方,仍有生命活著,我知道就好。我因這樣的想像,隱隱感覺石虎就在森林深處,隨時都在窺看。眼前的山,繼續豐饒地存在。</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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