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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專題】香港風格何去何從(一):中國設計師眼中的香港:九龍冰室與菠蘿油

閱讀時間約 5 分鐘
中國內地的國產潮牌愈出愈多,令人意外的是,竟然有中國設計師以香港為主題製作產品。
還特意來了香港拍攝宣傳照,也算是頗有心思。
這款「九龍冰室印花短袖T Shirt」,由內地「獨立復古品牌」PROS BY CH,與有近10年歷史的中國Streetwear選物店、專門轉售Off-White等潮牌的2ccm合作推出,早前於TaoBao熱賣,售價199人民幣(可惜此寶貝現已下架)。
女model挺漂亮就是了
他們以「九龍冰室」為主題,製成這件「香港風格」的T Shirt,在內地人眼中,是很潮很有風格沒錯,但在香港人眼中,只會覺得一切莫名其妙,甚至產生香港被「文化剽竊」(cultural appropriation)的感覺。
▍對內地人而言,香港=「Vintage」
這位藝名是菠蘿油的朋友,你高興就好
無疑,這件T Shirt的目標客群是內地人,香港人很難將這件衣服看得上眼,更遑論要穿上身。就算不說他奇醜無比,也只能說是莫名其妙,畢竟,將「旺角彌敦道」、「飲茶」,和「菠蘿油」等字樣寫在身上,既沒甚麼意義可言也難談甚麼美學。
假如你是台灣人,只要想像一下有人穿着一件寫滿「國民革命忠烈祠」、「三民主義 吾黨所宗」、「台北艋舺」、「大腸包小腸」,和「蚵仔煎」的衣服在街上走來走去,大概就能理解香港人的無奈。
那麼,內地人為什麼會喜歡/設計出這一件衣服?
「我喜歡VINTAGE這種文化,全世界都有不同地方的風格。不同的時間我會喜歡不同的地方,對他們的不同的地方會感興趣。然後會對那裡的文化然後進行提煉啊,或者是感受,並做成一個一系列的產品。品牌的核心的話主要是基於傳統工藝的改良及再創造。」
PROS BY CH的產品負責人兼設計師陳昊受內地媒體專訪時,如此解釋他的品牌理念。
這件九龍冰室T Shirt,官方介紹為「以九龍冰室為主題的合作款短袖,港式招牌元素,做舊印花體現復古文化和濃郁的街頭氛圍」,可見,這件九龍冰室T Shirt符合了其品牌的Vintage主題,也是設計師「提煉」香港文化後所得出的成果。
始乎,有一種Vintage叫香港。對香港人來說,將「旺角彌敦道」、「飲茶」、「菠蘿油」這些我們習以為常的東西穿在身上也許沒甚麼意義,也是日常生活的一部份,但對不少內地人來說,香港文化就是他們成長的回憶之一,包括時裝穿搭風格、港產片,當然也包括食物。
即使茶餐廳、港式茶樓等等都在中國大城市遍地開花,但香港的東西仍然與他們有距離,帶有「異鄉的感覺」,都是他們追求、懷念的事物,因此才有製成衣服的意義。
然而,九龍冰室T Shirt的出現,同時代表了香港是一個停滯的城市:對內地人來說,香港竟然有「Vintage」感覺。
曾經,香港擁有所有中國沒有的東西,無論是人才、資源,或是科技,但今時今日的香港彷彿再也沒有新的東西,只剩下昔日的東西(a.k.a. 剩餘價值)值得被讚頌,於是變成了「Vintage」,再被設計師抽空出來,成為了內地人衣服上的裝飾品。
▍菠蘿包=香港,是甚麼一回事?
另一個同樣值得深思的問題是,為甚麼被寫在衣服上的香港元素就只有食物?應該問,香港文化除了食物之外,還有甚麼?
2005年,香港天文台舉辦「熱帶氣旋命名比賽」,總共有多達兩萬個提議,包括菠蘿包、蝦餃、燒賣等等。結果,這些提議皆被否決,最後以「白海豚」和「獅子山」替代,成為世界氣象組織颱風委員會的候選颱風命名。
當然,否決這些提議相當明智,否則,便會出現類似的情況:「颱風菠蘿包現正吹襲香港,多位市民前往堅尼地城海旁感受颱風威力……」
為什麼熱帶氣旋命名的提案,除了食物之外,再無其他?香港經常自稱為美食天堂、購物天堂,但旅客購的物,從來都不是香港土產的產物,亦只有所謂的美食是真正原產自香港、夾雜中西文化為一體,可以當成是香港的驕傲,因此對香港人而言,食物就是身份認同。
原來,是可以有這麼淒涼的設計
其實,我們是沒有立場去笑人的,因為也是有不少香港人將菠蘿包用在設計上。
「M.C.O.T.」
專為嬰幼兒設計服飾的「Ganas kids」,作為BB衫算是okay
他們的設計邏輯是甚麼呢?其實都是想找出足以代表香港文化的東西——最容易聯想到的東西就是食物,食物之中最容易聯想到的就是菠蘿包。
這個時候的菠蘿包,身份猶如「Statement Tee」和「Slogan Tee」一樣,是一種用來向世人宣示自己香港人身份的符號。
問題是,以食物作為服飾設計實在缺乏美感,反觀內地設計師的九龍冰室Tee,還比較易入口。
用食物做衣服這條路似乎是行不通了,那麼,香港文化中值得港人引以為倣的,能夠做成衣服的,也許還有港產片?
***
【專題】香港風格何去何從,試圖從服裝穿搭出發,討論香港風格究竟是甚麼。不局限於香港品牌,無論來自何處,只要是有意展現香港文化的服飾便值得討論。
香港地,還有甚麼新的東西?
______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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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人人千方百計嘗試回應的時候,REFRACT選擇感覺先決,憑閱覽網絡迷因與次文化的直覺,向大眾揭開下一個流行現象的開端。失憶五天,不妨在週末,來一發「文化plus」營養補充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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