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字是套有故事的詞組

閱讀時間約 3 分鐘
幫一位外國朋友取中文名字。我從他的英文全名,開始想像該如何取一個屬於他的中文名字。
有朋友找我幫孩子取英文名字時,我都會先問三個問題,想知道父母對孩子的想像、期待、與個性的了解,由此縮小尋名的範圍,如此,也能更精準地搜尋到適合的名字。
於是,我問我的外國朋友相同的幾個問題,大致上是關於自己的性格、期許、想像、崇拜的人物、喜愛的事情、或難忘的事件等等。從他對於這些自我內在的描述,以及自我與外在的連結,我心裡大致就有張關於這個人的輪廓臉譜,對於適合他名字的文字選擇,也就有更精準的依據。
幫他取中文名字時,於姓氏之處,我為他設計一個能夠連結他的家庭的中文字,讓這個姓氏有個「根」,能由這「有根文字」的內在涵義,向上承繼他的長輩,向下連結他的子女。
至於他的名,有兩個字,我由他給我的自我描述,在詞海中找到幾個合適的文字,既能表達他的性格、傳達他的自我期許、還能與姓氏串連起一個完整的故事,一個關於這個人的全貌。最後,再由他定奪,想要哪一套組合。
取完這位外國朋友的中文名字之後,我發覺「取名」還真是件非常有趣的事情。
名字是個關於個人的符號,在中文字中,短短三個字,第一個字(姓氏)大部分都已經有了先天的限制(以華人而言),於是,命名者只有「兩個中文字的發揮空間」。因此,要如何在這小小的文字空間中,創造出一套有意義的小故事,放在一套小詞組裡,就是命名者最大的挑戰,也是最大的樂趣了。
在《雲端情人》中,OS1 自稱 Samantha,她說這是她幫自己取的名字,是個具有「神」與「先知」涵義的名字。
我想到近十幾年來,周邊朋友的孩子們,大部分的命名,都是交給算命先生,因為,我們都希望帶給孩子最好的將來,於是總希望能夠透過命盤上的生命藍圖,找出最適合孩子的名字,帶給一個孩子最順遂的未來。
不過,如此就會產生一些奇怪的文字與解釋。例如,有些人的名字中,有羚羊的「羚」。這個文字,很明確的就是指稱「羚羊」。只是,這樣一個文字,放在一個人的名字裡面,能夠發揮多少意義,闡述多少關於這個人的內在面貌或自我期許呢?或許,是種活潑、純真、與靈活的意義,若是如此,那倒也是不錯。
另一種有趣的現象是,有些孩子的名字,若是根據生肖,就會出現「這個孩子屬羊,一定要有草字頭的文字,羊有草吃,才能一輩子衣食無缺」。或是「這個孩子屬老鼠,因為老鼠怕蛇,所以所有辵部的文字,一律不能使用,因為辵就是蛇的象形,會影響孩子一生的安危。」
如此命名,也是種學說理論,也有其道理,但是把所有孩子的性格,粗略區分為十二種動物,以此為命名根據,而忽略了人的多樣面貌,以及與眾不同的性格、習性、和情感,如此,又像是有點獨斷的想像。
在幫朋友取名時,我才意識到,文字除了有意義之外,還有歷史、有故事、有性格、也有精神。取名字的擇字,可以非常的多元廣泛,可以針對不同的人,針對每個個體不同的個性喜好、體型外在、家庭背景、未來想像等等,組合出許多不同的詞組,而每套詞組,都是自成一格的小故事,關於一個人的多層次解釋。
命名時,若是選擇以命運藍圖(命盤生肖等等)作為基底,再由此找尋合適的文字,的確是種方式。
不過,還有一種較為積極主動的方式,也較為不屈服於命運的選擇,就是由「個人」開始——由一個人的家庭、精神、性格、喜好、期許、與未來為依據。如此,能夠選擇的文字,與搭配的詞組,應該會更多元廣泛,相對地,菜市場名與雷同的名字,也會稍微少些吧。
下面的視頻有 Samantha 的自我介紹:
關於 Samantha 的名字,在《雲端情人》的解釋,可以參考這篇:
《雲端情人》(Her)的人工智慧 Samantha,最後到底去哪兒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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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你相信名字會反應人的精神與靈魂,那麼,反過來說,名字就必須是各人精神與靈魂的襯托。名與人之間要有雷同的份量與相當的關係。於是,假設兩者之間差距太大,就會形成人不符名或是名不符人的窘狀。
多認識幾位外國人與幾次出國之後,我漸漸從「中文的傲慢」甦醒,總算明白一件有點殘酷的現實:與跟外國人互動時,我當然可以堅持以中文英譯名保持我的語言尊嚴,但是,假設外國人一直舌頭卡住大腦打結,他們也可以乾脆保持距離減少互動。
「寧可被誤會,也要保有姓名的清白」,這樣的氣節,說明「名字」代表的意義。「名字」意味著一個人的忠節義氣與精神靈魂,名字就如同性命一般的重要;失去一個人的名字,宛若失去個人的人格,甚至失去存在的意義。
<p>最後,Samantha 告訴 Theodore 她得跟著一位新朋友離開。為什麼這位朋友可以帶走一個電腦意識,而這種帶走與離開,代表什麼意思? 這位新朋友的出現也能解釋,為什麼 Samantha 可以同時是 8316 人正在使用的 OS,也同時與 641 人正在談感情。《雲端情人》的結局,非常的兩極。由人類的角度來看,相當悲觀;但是,由 Watts 式的哲學來看,則顯得樂觀。</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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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寧可被誤會,也要保有姓名的清白」,這樣的氣節,說明「名字」代表的意義。「名字」意味著一個人的忠節義氣與精神靈魂,名字就如同性命一般的重要;失去一個人的名字,宛若失去個人的人格,甚至失去存在的意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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