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久以前,當妳還是世界虔誠的信徒,妳相信世界有神,且視線所及內所見不假。神在高處俯視人們嗑嗑絆絆一路向上向下。偶爾將人推下、偶爾垂放一條蛛絲。而妳總在爬坡時腿軟下滑,不斷地試著跟上眾人的腳步。
不跑的話,就會被丟在世界的盡頭。
妳也曾渴求。跪在黑暗的空間裡,有男人和女人的陪伴。妳想著或許,或許妳根本出不去。有時妳以為那是蛛絲,甚至順延而上,卻被無形的什麼而阻擋。喔,玻璃天花板。(然而於妳這並非性別上的阻隔,而是本質上的。)是,妳就是那樣的異類。
男人對妳說,別白費力氣了,妳是我們的同類。
女人只是笑著,細心地用指甲掐住妳的靈魂。
妳一直都在努力地撞著,盼望能夠回到賽道上,回到那個必須鎮日奔跑的地方。有時妳會累,會選擇回到那深深深處,那幽暗之谷,蜷縮成一團。妳要爬梳自己的腦袋,將它理成正常的程序,讓它好好運作。妳想男人女人不能出現,儘管他們陪伴妳許久,可他們也正是使妳待在這裡的原因。
他們總說,妳是不可能回去的。而妳總告訴自己,總有一天妳會出去的。
——或許妳根本出不去吧。
妳這樣想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