台灣機師，去韓國飛了11年（下）︰永遠是外人，但能感受韓國的人情味

「在韓國工作的缺點，就是你很難融入他們的小圈圈。台韓文化很接近，會以為要打入這個圈子，不會很難。但，他們就是會把你當外人。」何斐說。

韓國是個人脈網絡緊密的社會，在乎「三緣」──血緣、學緣以及地緣。血緣跟學緣都好理解，地緣則是看出身地乃至祖籍。有點像是「同鄉會」或「宗親會」的概念吧，人不親土親，迅速拉近一點距離。

例如同樣姓金，有些韓國人會多問一句：「哪裡的金氏？」最多是金海的金氏（김해 김씨），有四百四十五萬人，佔全韓國人口9%；少一點的，像是咸陽的金氏（함양 김씨），僅有兩千七百多人。同鄉、宗親的人情觀念，至今在韓國社會仍很有分量。

但土生土長的台灣人，若沒在韓國求學過，這三緣是一點邊都沾不上，總是一個「外國人」。

就算在韓國念過書、甚至嫁娶了另一半，還是會碰上差別待遇。我曾聽說某間韓國企業，只給「韓國籍」的員工正職身份，沒有入韓國籍的話，即使已經擁有永居權（類似有美國綠卡，但不是公民），那不管待幾年都只能是約聘。這使得一些外籍員工為了能擁有穩定的工作，只好改拿韓國護照。

外籍機師因工作性質特殊，就是走合約制。以韓國兩間最大的航空公司來說，大韓航空是五年一簽，韓亞航空是三年一簽。合約彈性，「隨時可以被（資方）終止」，檢視的標準更高，犯錯的容忍度更低。

雖然身為外國人，很難被韓國企業視為「自己人」（老實說，這不只是韓國企業的特色，其實台灣企業也是），但是碰到了「家庭狀況」，重視家庭倫理的韓國人，對何斐是全力相挺！

「之前我爸爸生病的時候，我跟公司請假請很久，公司都說『沒問題』！」平常工作時，常覺得自己是個外人，但是當家裡需要幫忙，何斐卻切實感受到公司的人情味：

這樣的故事我不是第一次聽到。以前也有別的受訪者，因為家中長輩重病，於是公司直接讓他回台灣「出差」，時間超過一個月。他在台灣每天的工作，其實跟在韓國的辦公室裡一模一樣，但是可以就近照顧家人，不用隔洋緊吊著一顆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