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回家的路上,翔太與治父子倆路過一間房子,透過門縫看到裡頭的小女孩正往外與兩人對視。治看小女孩楚楚可憐,便帶回家一起吃晚餐。幾天之後亦不見小女孩的家人有尋找的意圖。於是被「偷」回來的小女孩樹里,加上原本家中的四人,五個人就像一個完整家庭一樣生活著。
輕淡溫雅的池水 映照出震撼的畫面
電影輕易的就沈迷於劇情之中,導演先讓你窺見故事的一角,再慢慢讓你看見全貌。
最小的成員小凜到來後,柴田家作為一個家庭穩定運作著。每個人各司其職,扮演自己的家庭角色,彼此依偎享受家庭的感覺。爸媽外出工作、哥哥照顧妹妹、奶奶與孫女親暱的共枕、父母與子女之間的愛表現在一舉一動之中。柴田家看起來就像是一個正常的家庭。
電影以初枝奶奶的死作為轉折信號,在初枝奶奶死後,意味著家中的最大經濟支柱消失,沒了錢,一切也隨之走樣,原本家庭的融洽氛圍,也蕩然無存。
本來的偷竊只為了日常的所需,但是卻變成偷竊財物。柴田家成為問題重重的底層家庭,失業、犯罪、遊蕩、不務正業、逃學。身為父母角色的信代與治,無法面對並解決這樣的狀況,唯有翔太還知道這不該是家庭正確的樣子。
樹木希林女士於2018年辭世 / 圖片來源:IMDb
迷人的說故事技巧
是枝裕和的作品有股魔力,不用過多的背景音樂拉抬氛圍、不用聲嘶力竭的表演來傳達情緒,讓畫面不必太多的渲染就能詮釋情感。常常是簡單一句台詞與靜默,讓演員去詮釋情緒,那股沉默所帶來的後勁,往往讓看電影的人感受到巨大的力量。導演的風格表現與演員的堅強實力,兩者相輔相成,讓「小偷家族」帶著巨大的後勁。
這部電影給了我很多印象深刻的鏡頭, 其中一段是:
小凜與信代一起洗澡時。小凜指著信代手上的傷痕問:
「這是什麼啊?」
「這是被熨斗燙到的傷痕啊」 信代回答的眼神,充滿慈愛
只見小凜童言童語的指著自己手上同樣位置的傷痕說:
「我也是。」
信代愣了一下,隨即緊緊抱著小凜。 鏡頭帶到兩個人位在同位置的相同傷疤。
直至柴田家曝光在社會鏡頭上,觀眾才得以明白這一家人的組成。一家五口蝸居在城市的一角,一面在社會底層求生存,一面依偎著彼此的存在取暖。五個人各自扮演著自己的家庭角色;每個人都有著自己的故事,但是彼此卻沒有任何血緣關係。
每一個人在柴田家的角色,都與他們以前所發生過的故事衝突,柴田家就像是一場成人版的家家酒,每一個人都在這場角色扮演中,彌補在現實中自己所缺少的那一部份。
整個家庭都像是偷來的,對於彼此沒有義務與責任。但是人與人之間的情感是真切存在的。初枝奶奶無聲的道謝、翔太沒有說出口的那聲「爸爸」、治追逐著公車、信代充滿情緒的淚滴每個人在這個家中扮演自己的角色,在各取所需的同時,也偷偷汲取著屬於家庭的愛。
家的維繫與組成,是枝裕和透過《小偷家族》告訴我們,血緣關係並不是最重要的,成員間的情感、彼此需要的那份訴求,才是家庭最重要的聯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