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皇爭峰    日晟天朝隕落之章  第二話   藝豐之路

2019/11/10閱讀時間約 61 分鐘
  晟朝太宗紀 卷二 太宗欲求傳國千秋之道,唯知東方有一小國藝豐,經世七百餘年,二度滅國而不亡,太宗成宏得知大喜,親赴藝豐求才,求能善政、知律法、善傳國者,三問以求才,藝豐賢士戴景有高才,問答間太宗心悅拜服,求戴景助以儒學治國,戴景教太宗明君三諾,太宗大喜諾之。
【德智四十七年  暉季第二旬 花馥十一日  關憚陽州  武庭城 】
  「小夥子,你今天好像來三趟了。」
  「呃......是啊,呵呵,就來......看看嘛....」
  「缺什麼要不要一起買齊呢?這樣你可以少跑幾趟的,雖然是每次都有買東西啦。」
  「不......呃......那個.......不是,我就多逛逛嘛,就有的東西第一看不喜歡,第二就不知怎麼就看順眼了,很難講的,是吧。」
  式傳鴻為了親近古俐可瑪可是用盡了苦心,三天兩頭的往他們家的攤子跑,今天好不容易看到了在後頭的古俐可瑪,連連對她比手畫腳,要對方出門走走。古俐可瑪雖然看到了,卻怕被父母親發現,只能裝作不知道,古俐可瑪已經連續兩天都偷溜出去陪式傳鴻,今天實在是不行。
  失望的式傳鴻只能自己一人悻悻然離開,他今日就要返回晉州,實在很想在回去前再多和她聊聊,最好找個能保持聯繫的方法,因為這些旅行商人通常不會在同一個地方待太久。
  式傳鴻走著走著轉念又在想:「嗯........我好像忘了什麼重要的事情呢?我想想.............,啊!糟了!我今天約好要和翟絲同行的,慘。」。
  大晏會已經結束一週,準備前往藝豐的部隊已經整裝好,今天要開始出發,同行的主要人員有鹿風總司令勒童.申翟絲、總學士長戴.堅國志、總學士長之女戴.穎嫺樂、大儒館教化館、求賢館、政務館、監察館四位館長及藝豐國大使維禮.湘綉
  式傳鴻:「等等我、等等我,不好意思,差點忘了」,連忙趕來城門口的式傳鴻遠遠看見申翟絲,趕快大聲叫喊。
  申翟絲今天不穿軍儀服而是改穿單邊鐵甲的輕裝,有基本的防禦力也不妨礙射擊弓箭,是弓箭手常見的裝備,背後背的是比人還高的大長弓展翼,十分醒目,腰間繫著一把小短刀,都是申翟絲的慣用武器。
  申翟絲:「公子怎麼一個人過來呢?不是說好你要與晉州家臣們一同回去的嗎?」,式傳鴻還沒下座騎,申翟絲的第一句話就狠狠吐槽。因為一看就知道,式傳鴻根本忘了自己的公子身份,沒做好領導職責,只顧著到處亂跑,可憐部屬沒等到公子的命令根本沒辦法做下一步,應該是還在城內等他。
  式傳鴻:「對吼,唉呀!糟了,氣死我了,再等等,我馬上就來。」,式傳鴻對正經事太不用心了,居然忘記要自己的家臣和護衛同行回晉州,轉頭又往城內過去了。
  「司令,請問還要再等等公子嗎?」,來提醒的是申翟絲的貼身侍衛方.媞,武藝雖不高超,但做事細心,申翟絲將她留在身邊辦理大小雜務。
  申翟絲:「不用特地等了,留個人通知一下就好了,我們有預定的時間安排,出發吧。」
  申翟絲:「總學士長,嫻樂小姐,要準備出發了,準備好了嗎?」,申翟絲騎上座騎夜星鹿,準備出發。
  戴堅國志:「沒問題的,一切聽從總司令安排。」
  戴穎嫺樂:「嗯...........。」,這是申翟絲頭一次見到戴穎嫺樂,年紀比本來預料的小一些,大約十三四歲年紀,胖胖的身材,紅紅的臉蛋,舉止謹慎安靜,不答話,只敢默默點點頭,看得出來有些自信不足。
  戴穎嫺樂:「其實是穎嫺樂....」,小姐說話很小聲,幾乎都快聽不見了。
  申翟絲:「不好意思,您的意思是....我聽不太清楚。」
  戴穎嫺樂:「我、我姓,姓只有一個字,姓,名字是三個字,名穎嫺樂。」
  申翟絲:「好的,是我疏忽了,不好意思。」
  戴穎嫺樂:「不是啦,呃…還想再多,嗯....,認識一些。」
  申翟絲:「嗯?嗯?呃…?我不太理解,您的意思是?」
  戴穎嫺樂:「沒有,沒事,不要理我,就....這樣。」,真的很害羞,悄悄低下頭不語。
  戴堅國志:「唉呀呀~我的寶貝女兒啊~這是妳頭一次出遠門,可要好好坐穩了,小心點,老爸都在你身邊的。」,一旁的總學士長抱抱女兒,感覺很興奮。
  戴穎嫺樂:「老爸,不要這樣,好丟臉哦...」,還是越說越小聲。
  申翟絲:「維禮湘绣閣下,藝豐國眾人也準備好了嗎?」,維禮湘绣是藝豐女王的姊姊,本次代表藝豐大使參與大晏會,也被安排一同順路回去。
  維禮湘綉:「是的,都聽總司令安排。」
  申翟絲:「好!方媞,我們出發!」
  往藝豐進行學術交流的隊伍出武庭後一路將往西南方前進,預定路線經晉州賀州而至藝豐,一路上以水路為主,先由關禪陽州西南曲樂而過,由瑠月河晉州,再於晉州西北由錦江賀州藝豐則在賀州西方,總路程約要二十多到三十天左右,第一個里程是預計三天內要到關憚陽州西南方的曲樂休憩,再乘船出憚州
  由於不是軍事任務,旅途上很快就閒聊了起來,身為大儒館開創者的子孫,戴景當然首開就聊起先祖的事蹟了。
  戴穎嫺樂:「老爸~全朝上上下下,誰不知道戴景先祖的故事啊~~~怎麼還是到處見人就說呢?」
  戴堅國志:「女兒呀,故事是人人都在說,但可沒聽過家人說啊~」
  「姑婆,戴景先祖的故事值得一聽再聽的。」,應合總學士長的是求賢館館長戴.威宇,也是家人,但是是分家,家正統世代以長子或長女繼承,次子、次女只能是分家,五百年下來,本家的輩份已經比分家高上幾輩了,所以戴威宇雖然已經快三十歲,比戴穎嫺樂年長許多,但輩份上卻要叫戴穎嫺樂姑婆。
  維禮湘綉:「是啊!我也很期待的,對我們藝豐人來說,只知道戴景離開藝豐後創了一番大事業,在藝豐卻很少有人在談他的事,今天聽總學士長分享,可以增長知識。」
  戴堅國志:「是啊!是啊!提起家先祖戴景,那可是聖中至聖的聖人啊~我家的子子孫孫無不以先祖為榜樣,祈求有朝一日能達朝聖祖般成就的萬分之一。」
  戴堅國志正襟危坐、遙望遠方,以非常虔誠的口吻說起了戴景的故事:「要說起戴景先祖,要先說到在五百年前太宗成宏,為求統一天下的大道,詳讀各國史書,還多次至別國探訪、學習,終於,皇天不負苦心人,讓他見到了一絲光芒。
  在千年爭戰之中,只有兩個國家,持續出現在史書之中,屹立不搖,其中之一是北方宗教大國伽藍,另一個就是西方的小國藝豐。兩者都是已經立國數百年的古老國家,但是他們的傳統仍然持續保留,即使被外來勢力以武力征服,也會在征服者武力衰退後立刻復國、回復故有的傳統文化,即使五百年後的今天,這兩國的文化傳統還是保留至今,見證了文化延續力對國家的組成有多重要,是吧?湘綉閣下。」
  維禮湘綉:「是的,身為藝豐人,這樣的文化傳承,一直都是我國的驕傲,也是因此,雖然我們國土不大、軍力也不強,還是能在歷史的洪流中屹立不搖。」
  戴堅國志:「兩國之中,北方的伽藍就如你我所知,是以噶瑪萬蓮宗為國立宗教的國家,一直以聖靈子轉世的特殊宗教儀式繼承統治權,但對當時的太宗而言,伽藍實在太過遙遠,相關的一切事物,有很多流傳,不一定是真的,也無法求證,所以太宗的希望,就落在西方之國藝豐之上,在史上,藝豐一直是個很弱小的國家,不斷有外敵侵佔、併吞,更二度亡國,但每當占領藝豐的宗主國弱化,藝豐人民就會立刻重新建立組織,再度復國。了解這點之後,太宗決定親自走一趟藝豐,於是他將國政交給弟弟後,親身前往藝豐求教。」
  「是啊!是啊!所以我們現在在走的,正是太宗的求賢之路啊~想起來就感動啊~」,一旁迎合的是大儒館教化館館長李.維倉,其工作是晟朝教課書的編輯與教育制度的訂定。
  「我也有同感,重溫古人曾經經歷的事物,能做為今日之鏡。」,監察館館長獨孤.文娟也同時應合,監察館長是位藍髮紫眼的中年女性,面容清麗、舉行優雅,其職務是對還是考生身份的後備官員做評分,觀察其言行舉止並從中選出才能與品德兼優者入閣,也會持續對各級官員入閣後的品德修養、違規犯紀行為進行監察,也就是所有的官員都要經過她這一關,其職權不容小覷。
  維禮湘綉:「聽各位把我從小生活的藝豐說成什麼神祕國度一樣,感覺真是很奇妙呢!」
  戴堅國志:「湘綉閣下,那是因為這五百年來兩國間交流不斷,當然感覺不那麼神祕了,但在五百年前的那時候,藝豐雖不像伽藍遠在天邊,但與大帝國發源地憚州之間,仍是相隔十分遙遠,當年太宗自出憚州之後,總計花了兩個月的時間,才到了藝豐,位於極西方的貴國,已是我們國人行動範圍的最西端,由此以西,是高入雲際的山群和萬年不溶冰所形成的冰雪世界,沒人上去過,是吧!」
  維禮湘綉:「你們都對藝豐好了解哦!感謝、感謝。」
  李維倉:「湘綉閣下,因為這段大儒館創建史是大晟每位儒士的必修課程,要是學不好,就表示沒用功讀書。」
  戴堅國志接著繼續:「太宗來到山腳下的藝豐,氣候倒是出奇的溫暖。進入之後,首先映入眼簾的,是安定的農耕生活、乾淨整齊的街道、人與人之間的友好相處,四處林立的書店與學堂,以及路上混居著各種人種,當太宗一踏上這個奇特的國家,他強烈感覺到,自己想要的東西,一定就在這裡。」
  維禮湘綉:「哈哈!這真是過獎了,身為藝豐人總覺得藝豐也沒這麼偉大呢,你們大晟國的史書似乎誇大了些,其實藝豐也不是完全沒有天然災害和種族紛爭的,只是我們很強調儒學做為精神中心價值,所以國祚一直持續了下來。」
  戴堅國志:「不不!湘綉閣下謙虛了,文化創造的歷史生命力,就是這麼偉大啊!貴國藝豐以『仁』為中心思想的儒家學論,要求國內凡是五歲以上之幼兒,都要接受儒學教育,強調自個人修養與家庭關係、師徒倫理的維持,教育著仁德禮孝的基本教養,大使,這方面我沒說錯吧!」
  維禮湘綉:「是沒錯,不過這是五百年前的事情了,其實現今藝豐的教育體制有了很大的改變,待各位到了我國,再來與各位慢慢分享。」
  李維倉:「一定!一定!這正是我們不辭千里前往藝豐的原因,身為教化館長,我希望雙方能在教育經驗方面多多交流,這方面就麻煩湘綉閣下安排了。」
  維禮湘綉:「沒問題,我相信藝豐在啟發潛能方面的成果,能讓國的各位朋友學到不少東西的。」
  戴堅國志:「很好啊!那可真令人期待呢!不過還是先讓我把故事說完吧...........源自藝豐的儒家學論其影響力甚至超出藝豐國境之外,在五百年前就已有許多銀髮人特地到藝豐求學,傳說這些銀髮人都是雪山中的住民,他們長居於雪山的地下洞穴之中,在當時,世人少有知道他們的存在,但他們亦派出留學生至藝豐學習儒學,這也是我朝太宗願意千里迢迢到藝豐的原因。」,銀髣人源於西方凍山區,申翟絲一直都是知道的,但藉由儒家總學士長口中說出,則更有感觸。
  維禮湘綉:「這個我們藝豐的史學上也有教,說明我國境內銀髣族人的來源,還有國太宗成宏藝豐的事,不過晟太宗的事在我們的史書裡只是稍微帶過,並不很詳細。」
  戴堅國志:「這樣喔,不同國家的史書對同一件事也會有不同的觀點啊!好!那我繼續,太宗在此停留數日之後,很快就明白到,思想與文化,才是國家永存力量的基石;霸主會死亡、政權可以推翻、民族會混血,但唯有文化,永生不滅,利用文字所傳承的經驗法則與精神價值,才是藝豐傳承千年的祕密。於是太宗就做出驚人之舉,正是史上有名的... 」。  
  「求賢三令!明君三諾!」,一眾儒士同聲而呼,表示對總學士長的尊重。
  戴堅國志:「是啊~這個故事,外面有太多謠傳的版本了啊~但還是只有我家子孫,才是真正最了解實情的人啊,在當時太宗並非留學生,他必須在最短的時間內,成功移植藝豐的學論模式到自己的國家之中,最快的方式,莫過於雇用當地優秀人材回武庭,於是他在藝豐的大街小巷上貼滿了求賢令,所謂求賢三令啊,一令:求善於國政、豐民富國者,二令:明於是非,能辨善惡者,三令:創建經典、傳道千秋者。三令既出,能有一項賢才者,賜絲綢、可達二項賢才者,賜寶玉、達三項賢才者,賜黃金,一時之間,藝豐人人躍躍欲試,但是太宗求才不隨便,問國政,不知山川水經、不知五穀種栽者不賞,太宗問是非,不知法律章程、不知賞罰規則者不賞,問經典,不知歷史典故、不知國家興衰者不賞。數日下來,有一賢者不足百人,有二賢之人極稀,可達三項賢才者無。」
  戴堅國志:「在藝豐的日子裡,太宗每日應答求才,一天過一天,太宗到藝豐已經快兩個月,正想放棄時,家先祖戴景祖先以明古通今、廣學百科之姿,令太宗心悅誠服,當下跪求賢才一同回武庭,共創千秋霸業,但戴景先祖豈是隨便事君之人,太宗求才有三問,戴景先祖亦對太宗也有三諾,諸位,何為明君三諾?」
  儒士眾人:「一諾、愛民如子;二諾、勤政不懈;三諾、守禮重信。」
  戴堅國志:「不錯!不錯!眾位學士的經典果真沒有白讀,甚好!甚好!太宗聽了大喜,當下立即承諾,如此為國為民,就是我家先祖聖賢之德,女兒啊!無論走到哪兒,都要記得咱們有個偉大的祖先,要以先祖為榜樣,努力不懈、督促自我啊!。」
  戴穎嫺樂:「好了啦!都不知道說過幾十次了,真是......。」
  維禮湘綉:「不不!小姐,也許你們晟國人聽了很多次,但是身為藝豐人,我可是第一次聽這個故事的呀,像求賢三令、明君三諾在藝豐可沒聽過這些,在異國聽人說著自己國家的故事可是很有趣的體驗,我很感謝你父親的分享。」
  戴堅國志:「哈哈!湘綉閣下,不好意思,我這個女兒就這樣,怕生、會害羞,爾後,還望各位要多多照顧我女兒啊。」,談話間,申翟絲並不討厭這種感覺,比起以往的一派儒士做風,今天的戴堅國志在女兒面前還比較多了幾分人情味,也看得出過度關心的父愛,同時,一口氣聽了王朝建立的史詩,申翟絲也備感責任重大。
  獨孤文娟:「對了,還有一件事,說起伽藍,這代的轉世聖靈子康圖巴仁多七世正在北峸宗靈王那兒接受款待,預計會在䫺季第四旬的時候參訪學興,我看大概在白曨祭結束後不久吧,所以能準備的時間真的不多了,等結束學術交流後,就要開始準備接待事宜了。」
  戴威宇:「除了接待,要開始準備三教論衡的演說內容也同樣重要。」
  李維倉:「放心,以總學士長的能力,絕對是技高一籌,那康圖巴仁多七世不過是個十六、七歲的孩子,哪能和總學士長比。」
  戴堅國志:「學術交流、學術交流,過往的戴家先祖有明言,釋道儒三教論衡求的是萬物真理,不是辯倒對手,不過請各位學士們放心,我當然會做好萬全的準備,不會讓我學興大儒館丟臉的。」
  到了同一天的下午,家眾人終於趕上,也包含晉州護衛軍褐鷳軍總司令茲彥.車彩蓁車彩蓁是個餘闇族女刺客,身型纖細嬌小,面容秀麗而略顯清瘦,將黑長髮綁成馬尾,擅使雙短刀,餘闇族也常被叫暗行族,夜可明視,怕強光。茲彥車彩蓁也是個好脾氣的人,不論公子怎麼亂跑,都願意耐心等候,就像大晏會前一天,式傳鴻在攤販玩了一個下午,車彩蓁也默默等了一個下午,今天也是搞得人仰馬翻,也不曾怪過公子一句。
  看著氣喘噓噓的式傳鴻與被他拖累的一眾家臣、護衛們,申翟絲稍稍關心一下。
  申翟絲:「公子看起來挺累的,要不要稍微休息一下呢?」,這倒不是挖苦,是朋友間的關心。
  式傳鴻:「不用,我還能跑的贏妳呢,要不要來比一比啊~」,明明自己沒安排好工作,還有心情開玩笑,畢竟是公子脾性。
  申翟絲:「公事在身,請公子不要開玩笑。」,申翟絲的個性就是這樣,一旦工作,就一定要做到最好,心裡對式傳鴻如此缺乏責任心還是略感不快,能在這麼短時間內成為軍部司令,必然是優秀的。
  自討沒趣的式傳鴻只能吐吐舌頭,伸手摸摸夜星鹿的頭說道:「唉呦,你的主人好兇哦,是不是啊~皮皮。」,凡事完美的申翟絲,倒是給自己的坐騎取了個可愛的名字,小鹿通人性,知道式傳鴻在說牠,搖搖尾巴示好。
  雖然因式傳鴻沒安排好工作,但隊伍總算趕在第三天晚上前抵達曲樂曲樂朝文化首都,有大音樂廳和詩歌講堂,還有音樂學堂與繪畫美術館,有著滿滿的藝術氣息,許多有名的詩人與藝術家都源於曲樂或是在曲樂成名,故曲樂申翟絲很喜歡的一個城市,莫不是有公務在身,一定會多待一陣子。
  晚上休息間,式傳鴻與其家臣再與一眾儒士認識一番,有的是見過幾次,有的則不熟,但既然眾人相聚於文化首都曲樂,就不免談起了詩歌與音樂,當下決定每人一詩,殺殺時間。
  式傳鴻:「明月當空,甘露飲千杯,清風拂袖,思念教人醉,蝶舞花飛,千秋盼今世,古木流水,萬里願相隨。」,第一就是情詩,也同時代入周遭環境,心中所念的當然是心上人。
  戴堅國志:「千里艱險途,能見心灼耀,萬丈顛簸路,方顯魂澄明。」,總學士長強調忠誠與責任。
  申翟絲:「君子一語,其重如金,其貴似玉,俗者千言,其輕似羽,其淡如水。」,較為直白,間接暗酸式傳鴻不守信用。
  其他大儒館眾堂主與館主亦各自獻上一首詩,最終輪到戴穎嫺樂,她還全身抖了一下,不敢相信會要自己表演。
  戴穎嫺樂:「呃.......兄弟,嗯......,梅香,對不起,我想不出......。」,還是不行,戴穎嫺樂自責不已。
  申翟絲:「沒關係的,好玩而已,又不是比賽。」
  式傳鴻:「是啊,那不然來唱歌好了。」
  鬧了一番,改玩唱歌,為了不為難戴穎嫺樂,決定她如果沒自信,不勉強也沒關係,眾人輪流,但還是申翟絲那驚人的歌藝又再度驚豔眾人,「為了等你的罪,我願化為一盞明燈,燒盡心中思想,化為火花般的瞬間。」,唱起『千年燈火』是如此悲痛欲絕;「你我在面具後面,藏起自己的情緒,在一個個舞台上表演。」,唱起一曲『誰前誰後』又魔幻迷離,式傳鴻自認自己是申翟絲的頭號好友,仍不斷在她身上的完美感受驚喜,被冷落在一旁的戴穎嫺樂更是說不出自己有多羨慕眼前這位一切都如此完美的女性。
  談笑間,已唱歌喝酒過了好幾輪,也差不多該是休息時間,式傳鴻左看右看發現不知不覺間少了好幾個人,包括褐鷳軍總司令茲彥.車彩蓁、政務館長楚.美嬋、求賢館長戴威宇、藝豐大使維禮湘綉,往窗外望去,發現他們在外面兩兩一對在聊天,愛鬧的式傳鴻趕緊拉申翟絲來窗邊偷看。
  式傳鴻:「你看看館長和藝豐大使,看起來是不是有點........呵呵!不錯喔。」,眼前兩人都不算外型亮麗之人,感覺上家人好像都是易胖體質,戴威宇和總學世長父女一樣,都是胖胖的,湘綉大使雖然比較瘦,皮膚也很細嫩,但缺點是五官左右不對稱,大小眼是尤其明顯,面容上確實不算是特別端正,不過兩人年齡差不多,都有些缺點搞不好彼此更相配,也難怪式傳鴻會這麼想。
  申翟絲:「你很無聊耶!又不是男女單獨聊天就是有戲,你也常常單獨跟我聊天啊!」
  式傳鴻:「沒戲可以湊合到有戲啊!你看他們外型、身家、年紀都差不多,再說也都出自儒學世家,應該不錯的!合得成的話,可是兩國通婚的大喜事呢!」
  申翟絲:「你喔!你是不是忘了,你到晉州就要跟我們分手了,多想這些幹什麼?」
  式傳鴻:「你就偏要提這最不開心的事情就對了啦!」
  申翟絲:「我是提醒你,該睡了,你剛才也喝了不少,不會累嗎?」
  式傳鴻:「不會,就像你說的,都快到晉州了,我真想每天都醉。對了,你看!那車彩蓁楚美嬋,兩個悶聲美女,平常都不講話的,湊在一起能聊什麼?」
  申翟絲:「你管人家,也許車彩蓁在抱怨照顧你有多累人吧!」
  式傳鴻:「申~翟~絲~,你好過份。」
  申翟絲:「我要睡了,別叫我,晚安!」
【德智四十七年  暉季第二旬 花馥十二日  關憚陽州  曲樂城 】
  在曲樂渡過一晚後,明早便準備要乘船渡江了,卻看得出式傳鴻並不開心,因為渡江而過就是晉州,他似乎也找不到什麼理由不回去了,身為人人羨慕的貴族身分,有時也有無奈之處。
  從憚州曲樂而出到晉州的這條河叫瑠月河,正是裝飾品瑠月石的出產地,為何如此特殊,是因瑠月石不同於一般石頭,不但閃閃發亮、色澤炫麗,重要的是瑠月石是軟的石頭,可以加工塑型,尤其最多送往賀州,故此晉州也對瑠月石的產量有所控制,不許尋常人家自行打撈,需由晉州發行合格打撈的證明才行,也成了晉州賀州間的一門大生意,在岸邊求賢館長戴威宇和藝豐大使維禮.湘綉相鄰閒聊。
  維禮湘綉:「你們國每個河口都有設置關口的,目的是什麼呢?」
  戴威宇:「因為通商的利益要抽成一部份給朝廷,一方面控管來往的貨物類型,監控違禁品、二方面穩定朝廷稅收、三方面捉拿盜賊,怎麼?藝豐沒有設關口嗎?........啊!對了!」
  維禮湘綉:「我們藝豐只有一個青目湖,沒有其他的了!」
  戴威宇:「也是啦!」
  維禮湘綉:「雖然一路上聽你們說了不少藝豐的好話,但我覺得你們晟國的優點也不少,你們的國土真的好大好大,大到簡直走不完。」
  戴威宇:「哈!不是簡直,大的國土是一定走不完,所以歡迎妳常來啊,互相有優點才更要交流啊!像昨晚那樣,你分享好多藝豐的故事給我知道,讓我很期待到藝豐會發生什麼事!」
  維禮湘綉:「嗯嗯!這樣很好,我也很期待。」,兩人一邊閒聊一邊與眾人一同上船。
  船到瑠月河中間時,眾人見河床瑠月石閃閃發亮,都不禁驚呼了起來,難怪連貴族都這麼喜歡,申翟絲戴穎嫺樂一直盯著河床目不轉睛,知道她應該很喜歡,當場就把身上的武器、鐵甲、裝飾取下,只穿一件單薄襯衣,一眾儒士雖然強調守份有禮,但是見到這細緻滑嫩的白晳美腿和若隱若現的雙峰,那還轉得了眼睛,申翟絲將銀長髮隨性一綁,一躍蹤身跳入河中。
  申翟絲在河中潛行,瑠月石閃爍光芒如點點星光,彷彿在星海中暢遊、乾坤倒置的感覺,在瑠月河中,越珍貴、越閃耀的瑠月石,就會沉到越底下的地方,最極品的六芒蒼星瑠月石,是連皇家收藏都僅有五顆的極品,略次一級的尖錐白金瑠月石,也已經是一級珍品,晉州政府當然要嚴加管控,河床之石被拿了一顆就少一顆,豈能讓人隨意自取。
  不到幾分鐘,申翟絲就拿了四五顆瑠月石上來,有圓的、方的、也有星型的,因為申翟絲看得出戴穎嫺樂無法融入人群,一路上都很不開心,所以希望戴穎嫺樂能從中選個喜歡的,這貼心的舉動,當然也看在式傳鴻戴堅國志的眼裡。
  式傳鴻:「唉呦呦!好大膽的賊呦,居然當著式信公的兒子面前偷東西,是不是該罰啊?」
  申翟絲:「那請公子念在小女子昨夜獻唱幾首,要是公子覺得還不錯的話,就當個小獎勵吧!」,兩人相視而笑。
  戴穎嫺樂拿著瑠月石高高興興地把玩了起來,看到女兒開心,戴堅國志趁四下無人時,悄悄跟申翟絲致謝:「我這個小女兒,是老夫老來得子,一直不知道該怎麼教,為何資質特別駑鈍,總司令身份之尊貴,願意這麼照顧她,真的萬分感謝。」
  申翟絲:「沒的事,總學士長,妳女兒不擅長於一般人所學的,也許其實另有才能,只要有心栽培,也會有所成就。」
  戴堅國志:「也許是吧!老夫也是這麼期望著。」
【德智四十七年  暉季第二旬 花馥十八日  常晉信州 】
  六天後,一眾渡過瑠月河到了常晉信州,簡稱晉州,代表花是藍玫瑰,花題是帶刺情人,也就是式傳鴻的家鄉,看著習慣的風景,對式傳鴻來說,也是面對現實的時候到了,只是在最後,他仍想做最後的一些小任性,不是直接到晉州首府斐鈺,特意帶眾人繞遠路,往白羅鏡樹林方向走,在整個晉州裡,式傳鴻最喜歡這個地方,其他人之中也有人來過,白羅鏡樹長的果實非常美麗,一個個倒掛的白羅鏡果像鏡子一樣晶瑩剔透、白淨透亮,故叫白羅鏡果,不過果肉雖然可食,其實並不好吃,慶幸的是,因為不好吃、也沒有其他利用價值,反而良好的保存了白羅鏡果,被當做藝術品就這麼掛著,在樹林行進間,式傳鴻車彩蓁並行。
  車彩蓁:「公子,再怎麼繞,終歸還是要回斐鈺的。」
  式傳鴻:「我知道的,我也知道要快點訂婚約、快點接任式信公,但我還是想多感受些自己的空間。」
  車彩蓁:「公子,我是外人,不方便說什麼,但公子您該知道,公子是千萬分之一的幸運,您擁有的,是千千萬萬天下人窮盡一生想要也得不到的,您該學習多珍惜自己擁有的,也該多一些覺悟與責任。」
  式傳鴻:「我知道,其實母親對我管的也不算嚴格,只是,我還是忍不住會想,就這麼維持著完美無缺的樣子,真的是我自己想要的嗎?」
  車彩蓁:「公子,您的煩惱太奢侈了,您要知道,一般人過得不順心才是常態,能過自己真心想過的生活的,反而才是少數。」
  式傳鴻:「那車彩蓁妳呢?做總司令是自願的,還是環境造就?」,晟朝內階級分明,四王、五侯、州牧等權利大的,都被少數人掌控,平常百姓能升到軍部總司令或國政院執令已經算極為努力與幸運的了,雖然軍部總司令與州牧位階差的不多,都是三品官,但當中付出的努力卻是天差地遠。
  車彩蓁:「我啊!我只心煩家中那兩個。」
  式傳鴻:「兩個,車彩蓁妳的雙親嗎?」
  車彩蓁:「不是,是我的丈夫和孩子啊~」
  式傳鴻:「你結婚,還有孩子囉,認識這麼多年,我還真不知道,妳這麼年輕,外觀上看不出來呢~」
  車彩蓁:「我該謝謝公子的誇獎嗎?」
  式傳鴻:「好啦!我是真看不出來,那你.......嫁的是你自己真心愛的那個嗎?」
  車彩蓁:「不完全是,但我確定我丈夫是適合我的。」
  式傳鴻:「是這樣嗎?我好像........不太能........」
  車彩蓁:「別說了,公子,咱們到了!」
  出白羅鏡森林,在出口處,車彩蓁稍停一下,對式傳鴻說道:「公子,做為一個總司令,我會保衛州郡;做為一個妻子,我會與丈夫溝通相敬;做為一個母親,我會教養子女,這當中談不上選不選擇,而是責任感,希望能給公子一些參考。」,說的雖然很有道理,式傳鴻還是長嘆一聲。
  晉州首府斐鈺,是充滿華麗風格的時尚都市,街上的建築物也不是常見外展式的屋頂,而是有頭盔型、尖錐型、螺旋型,各種各樣不同風格的建物,雖然建築基礎仍是斗栱飛簷,外觀上卻是多彩多樣,色彩也是豐富繽紛,商家販售商品,也多與裝扮有關,玉石、瑪瑙、瑠月石、銀飾、紫蠶絲、布匹等應有盡有,在朝各州當中,晉州富庶程度也是排前段班的,能成為如此繁華地區的統治者,式傳鴻的人生是何其幸運。
  按著應有的禮節,眾人也面會了現任褐鷳式信公兼晉州式.佩蓮,也就是傳鴻的母親,是位氣質高雅的貴族女士,由於正在生病,只在偏廳設個茶會,就不宴請眾人,倒是在茶會出現了幾位意外的人物,就是南盛興富王成檢秀母女及陪同的正南方虎騰軍總司令張.大榮張大榮是姆姆特多人,此族人雙臂與肩膀奇壯,是出名的力大無窮,但平均教育水準低,聽說他們祖源源自海外別國,在古代是以奴隷身份被私運來的。
  原來大晏會後,他們不直接回南方,是先到晉州來,看來又是為了和式傳鴻之間的婚事而來,茶會間,申翟絲能明顯感覺到從成媛玲身上投射而來的敵意眼光,再加上南盛經富王是姓的皇家分系,對一般大臣也沒看在眼裡,主角的式傳鴻偏偏又不是很想理她們,這場茶會,沒什麼話可談,草草結束。
  「鹿風總司令妳好。」,茶會結束,成媛玲在走廊間攔住申翟絲,今天的成媛玲依舊穿著性感野豔的衣服,色系則不同,改了件深黑色,依舊強調豐滿的上圍,看來是鐵了心,只要有式傳鴻在的地方,就要展現自己的女性武器。
  申翟絲:「媛玲王女妳好。」
  成媛玲:「不好意思,我說話一向很直接。」,通常當人們提前說這句話時,接下來就準備要說失禮的難聽話了,「我想請問勒童總司令,您與傳鴻哥是什麼關係呢?」
  申翟絲:「王女閣下,我與傳鴻之間是無話不談的好朋友,但也就這樣而已。」
  成媛玲:「我憑什麼要相信妳?請妳離他遠一點,不要再找機會兩人獨處,若是妳沒有想過要和他交往,為什麼不可以在大廳廣眾人交朋友,非要私底下偷偷摸摸地來?」
  申翟絲:「王女閣下,我與公子之間沒有在一起就是沒有,我沒必要說謊,也不會為了逃避什麼而故意不和他來往。」
  成媛玲:「這可是妳說的啊!可不要讓我抓到妳偷偷跟傳鴻哥在一起,我知道妳們勒童家在寧州也是大世家,但妳也別太小看我們南盛王家的實力。」
  申翟絲:「不敢,南盛王族尊貴,申翟絲知道的,當然會保持尊敬,只是,王女閣下,我想要什麼時候跟公子說話,就什麼時候跟他說話,南盛王家實力再強,也管不著誰要和誰講話的事,若是沒有其他事,就不用再為這種事情爭執了。」
  成媛玲:「申翟絲,妳......好,沒關係,只要妳不要和傳鴻哥偷來暗去,我今天就不妨展現一點王室的度量,就不跟妳這麼失禮的態度計較了,不過,妳最好還是把我的警告記住了。」
  成媛玲心中對申翟絲的高傲態度感到不快,但申翟絲明白表示沒有要和式傳鴻在一起,也不好刁難她什麼,成媛玲啍了一聲後就回去找母親訴苦,申翟絲心想,要是傳鴻真娶了這個女人,那日子可難過了。
  打發了成媛玲,也差不多該離開晉州繼續趕路了,但在這之前,申翟絲還是想找式信公道別一下,雖知她生病休養,但申翟絲多次受對方照顧,還是打聲招呼比較好,就請求在式信公門口守衛的車彩蓁讓自己探病一下。
  式佩蓮:「小蓁,沒關係的,讓翟絲進來,我也想看看她。」
  車彩蓁讓出門口後,申翟絲走進探望式佩蓮,近距離看著熟悉的伯母,真的感受到病的不輕、瘦了很多。
  申翟絲:「伯母,病況還好嗎?我來看看妳了。」,以身份而言,申翟絲應當稱呼式信公,但式佩蓮堅持要申翟絲叫自己伯母就好。
  雖在病床上,式佩蓮還是用力往前湊到申翟絲的耳邊,說道:「我好難得看到翟絲妳喔,可惜我現在狀況不好,不能多陪妳逛逛,真不好意思。」
  申翟絲:「沒的事,是我打擾了,伯母多休息比較重要。」
  式佩蓮:「嗯.......別嫌伯母囉嗦,趁現在四下無人,妳偷偷告訴我,妳真的不喜歡傳鴻嗎?身為傳鴻的母親,我知道這孩子雖然任性了點、有時候缺乏責任感,但是他本性真的不錯,我真心覺得妳可以試試。」,為了怕被別人聽到,信公小小聲的說:「......... 至少比外面那個適合多了。」,一想到成媛玲申翟絲也不禁苦笑。
  申翟絲:「伯母啊,我對傳鴻是真的沒感覺,而且我也不覺得他不好,就只是不適合,我相信他也是這麼認為的。」
  式佩蓮:「那真可惜了,唉.......,其實傳鴻為了想自己決定婚姻已經跟我吵過很多次了,他都以為我是為了家族政治的私心,其實兩人間身分、背景差太多,也不是好選擇,再加上南盛王不斷施壓,我真的滿有壓力的,如果傳鴻的對象是家庭背景不輸成媛玲的也就算了,如果真的選了一個沒背景的來結婚,那多次來談婚約的南盛王一定會再找麻煩。」
  申翟絲:「伯母......真的很抱歉,這種事情是不能勉強的。」
  式佩蓮:「沒關係的,伯母不逼妳,希望妳有再路過晉州時,別忘了再來我這兒聊聊就好,還有出發前可以在斐鈺逛逛,不是身為信公在自誇,斐鈺大街可真不少好東西,相信妳會有妳喜歡的東西。」
  申翟絲:「當然。」,申翟絲微笑點頭,希望式信公早日康復。
  申翟絲剛離開房間,式信公又將在門口守衛的車彩蓁叫了進來,要和她談談晉州現今的局勢。
  式佩蓮:「小蓁,這次去大晏會,辛苦妳了。」
  車彩蓁:「報告式信公,這是應該的責任,不敢鬆懈。」
  式佩蓮:「唉......怎麼還要堅持要叫我信公呢?就跟你說了,就叫伯母就好的,不過也沒關係啦,妳的個性我了解。」
  車彩蓁:「堅守禮法,能讓我專心職務、嚴陣以待,絕不是排斥與式信公相處。」
  式佩蓮:「那至少容許我以私人身分,對妳說聲感謝,不為過吧!不是式信公對褐鷳軍總司令的官腔感激,而是一個母親式佩蓮的身份,感謝小蓁妳一路上照顧我們家傳鴻,唉........這個孩子,到底要讓我操心到什麼時候,而且他和他父親真的太像了,父子天性啊......都是一樣的浪漫風流、都是一樣的不負責任、處事鬆散,再這麼走下去,我看他八成會和他的父親沒兩樣,自詡為愛而生,卻讓愛他的人傷透了心。」
  車彩蓁:「式公子確實比較天真浪漫,但他本性很好、富有仁愛、天資又聰穎,這在大世家當中是很難得的,我相信公子只是缺了導師的提點,總能教得好的。」
  式佩蓮:「名師當然不是問題,問題是傳鴻對自己想要學什麼根本一問三不知,都不知道要怎麼教。」
  車彩蓁:「公子缺的導師,不一定要技能的老師,更可能是啟發他生命該要做什麼的指路人。」
  式佩蓮:「也許會有吧!」
  車彩蓁:「心善自有福,信公也不用過度勞心,請多休息,養好病才重要。」
  式佩蓮:「希望如此吧!我會願意和小蓁妳分享這些,就是把妳當家人看待的,我知道妳雙親早逝,如果不嫌棄我這個老太婆囉嗦,不妨就把我當成妳的家人看待吧!不要一直拒絕我嘛,我會很傷心的。」
  車彩蓁:「嗯嗯,那私下場合可以.......比較不這麼拘謹,我會慢慢習慣的。」
  式佩蓮:「呵呵,那就這麼說定囉!」
  車彩蓁:「好的......伯母。」
  式佩蓮:「是啊,這樣才對嘛!不過心態上放鬆,讓處理的正經事還是要嚴陣以待的。小蓁,妳這次參加大晏會,會議上有沒有提及賀州的問題。」
  車彩蓁:「當然,而且是第一議事。」 
  式佩蓮:「表示事態嚴重。」
  車彩蓁:「是的,據我手下的情報人員回報消息,在錦江流域末端,也就是晉州賀州交界處那邊,許多賀州人都跑到錦江取水和私自捕魚,還不時有偷竊、搶奪糧食的犯罪行為,在錦江上也出現了一批名叫『錦江五貉』的盜賊,聽說成員也大多是賀州的札多族人,如果再讓情勢惡化下去,恐怕會影響到晉州的安寧。」
  式佩蓮:「我了解了,那小蓁妳去提我辦幾件事。」
  車彩蓁:「是!」
  式佩蓮:「妳幫我在私底下送些水和食物到晉州賀州的交界那附近,一方面是人道救援,二方面是幫忙穩定局勢,不要讓難民四處流篡,但是記得不可以讓信公發糧的消息傳出,我怕消息傳開,難民會一湧而上,晉州的糧食也沒有充裕到可以解決糧食危機的程度,還是要有所自保。」
  車彩蓁:「......伯母,請放心,暗地行事是車彩蓁的專長,保證不漏半點風聲。」
  式佩蓮:「再來,糧食可不能白發,還有伏筆安排,讓那些受了好處的難民和妳手下的情報人員保持聯繫,同樣地,不可以讓他們知道背後是妳褐鷳軍總司令和我家,就選個在晉州有頭有臉的人物去接受難民的感激,保持在賀州的人脈。」
  車彩蓁:「請問信公,這是為了提防賀州牧環惠冪嗎?」,談起了正經事,車彩蓁還是習慣稱呼信公。
  式佩蓮:「沒錯,之前幾次見面,即使沒有深聊,我也感覺得出來,環惠冪她野心勃勃,不是簡單人物,雖然現在還看不出來她到底想幹什麼,但是我怕以後傳鴻鬥不過她,我必須提早做些安排,不論派不派得上用場,總之,利用這次賀州有難,是個安排人進去賀州的機會。」
  車彩蓁:「明白,車彩蓁一定盡力做好。」
  式佩蓮:「其實我這麼做的另一個原因,是我有點怕環惠冪走極端,搞起了獨立或革命,會導致鹿風軍和褐鷳軍交戰,所以,我希望藉由各種面向,對環惠冪這個人產生制肘,往後我還會有別的安排,務必要把她困在賀州。」
  車彩蓁:「請信公放心,真要打,我也不覺得自己在申翟絲之下。」
  式佩蓮:「唉呀呀,小蓁妳覺得我比較疼愛申翟絲,吃醋了吧!其實妳們兩個都像我的女兒一般,申翟絲勇敢、獨立、大膽、自信,妳則是嚴謹、盡責、處事得宜,我實在是不想看到妳們兩個交惡。」
  車彩蓁:「沒有啦!我也是......就不想輸她。」
  式佩蓮:「真難得,小蓁妳還有這麼可愛、孩子氣的一面呢!」
  車彩蓁:「嗯、呃,不過這方面,其實伯母可以不用多慮,我不認為環惠冪能有多少發揮空間,眾所皆知,賀州環氏一直想擁兵自立,朝廷上下眼線都在盯著,再加上申翟絲也不像是會配合謀反或獨立的人,賀州局勢又不好,我認為環惠冪多生事端的機率不高。」
  式佩蓮:「正因為所有人都是這麼想的,一個富於智謀的人,就一定會找出眾人思考的盲點去執行,總之,對她,我覺得還是防著點好。」
  車彩蓁:「好的,小蓁明白。」
  式佩蓮:「那就依安排的去做吧!」
  車彩蓁:「好的,那就請伯母多休息,小蓁告退了。」
  另一方面,申翟絲拜會完式信公,也就要和式傳鴻道別了,一眾的旅程也過了也一半,由於式信公的提醒,申翟絲斐鈺買了件自己喜愛銀髮簪後便帶著部隊離開晉州
【德智四十七年  暉季第二旬 花馥二十一日  關憚陽州  錦江】
  離開斐鈺的三日後抵達錦江的渡船口,準備渡江而過,在此的公告欄上貼著通緝的警告,因賀州糧荒,不少人賀州人求生困難,成了強盜,有的流亡到別州靠搶劫地主和有錢人來過活,其中有一批在錦江上劫掠船支的江賊,被稱為錦江五貉,錦江貉是一種江河中樣貌奇異的有毛水生獸,看通緝令上的五人,除了小弟樣貌還算正常,其他四人真是如錦江貉一般的奇異。
  看到錦江五貉通輯令,一眾儒士都是文人,不免緊張了起來。
  「這西南方不是由總司令您在管理的嗎?怎麼現今治安這麼差,那我們還怎麼到藝豐?」,教化館館長李維倉,一路上除了拍總學士長和藝豐大使的馬屁以外毫無任何貢獻的老學士,對任何大小事都喜歡酸言酸語。
  「館長,別這麼說嘛!總司令也不是萬能的,總有管不到的地方的。」,監察館館長獨孤文娟,不喜歡太刺激的言論與行為,屬於中規中矩那種人。
  「我也認為世事無完美,遇到了便解決就是,總司令一路這麼辛苦的進行護衛工作,我們不說聲感謝,反而各種責怪,我相信總司令必有好方案能解決問題的。」,求賢館館長戴威宇,是屬於四位館長中較為直言坦率的。
  「.......總司令決定就好。」,政務館館長楚美嬋,一路上幾乎不說話的冷豔美女,很難想像居然是政務館館長。
  申翟絲:「各位,身為西南方總司令,沒有做好維持治安的工作,申翟絲確實有做不好的地方,雖然我只取得一千兵的權限,但對付這種雜牌軍也絕對沒問題,請各位放心,如果江賊真的出現了,就好好教訓他們一下,叫他們受應盡的刑罰,然後回歸平民生活,如果沒遇到,等我完成本次的藝豐任務後,回頭與賀州環惠冪報告一下,再調兵討伐盜賊。」,教化館館長雖然嘴上碎念,但也勉強接受。
  隔日行至江中,戴穎嫺樂偷偷摸摸地近到申翟絲身邊,經過幾日相處,戴穎嫺樂比較不這麼怕申翟絲了,申翟絲也看得出這位小姑娘雖是異常地害羞,其實是心地善良的好女孩。
  戴穎嫺樂:「姊姊,為什麼妳是總司令,卻不能帶著軍隊呢?如果這樣的話,不是更安全?」
  申翟絲:「嗯.......,我該怎麼跟妳說明呢?這麼說吧,來打個比喻,皇帝就像是地主,軍隊就像是農具,而州牧或四王、五公他們就是倉庫管理員,我們總司令和一些將領就是工人,那農具呢,平常放在倉庫裡不能隨意使用的,但是當地主也是就皇帝,想要派工作給我們的時候,就會給我們一張命令,這叫軍符,讓我們去找倉庫管理員,我們和倉庫管理員各有半個印,就可以一起去拿農具出來,然後交給工人使用,整個過程中,總司令不是軍隊的擁有者,軍隊依然是屬於皇室的。總司令每一次任務獲得多少軍隊控制權是先前就安排好的。」
  戴穎嫺樂:「喔,原來是這樣喔,所以姊姊的軍隊現在是在.........。」
  申翟絲:「賀州寧州。」,西南軍總司令日常的主要工作,便是護衛泰賀盛州蘭寧多州兩地,賀寧兩州都在二十六州當中的西南方,賀州偏西北,臨近於藝豐寧州偏東南,臨近於南盛王領地。
  戴穎嫺樂:「那要成為總司令,有什麼條件啊?」
  申翟絲:「在基礎教育方面呢,六藝中的射藝和御藝在教化館考試要優等以上,第二是求賢館經由品德鑑定寫推薦函給朝廷,有其他官員加強推薦更好,到這個階段就可以就職一般的武官或將領了,要再上去的話,在政務館和監察館的評比中都要優等,到總司令這個級別,還要再進行御前武試,要打倒其他同樣資格優異的選手。」
  戴穎嫺樂:「哇!那姊姊妳怎麼這麼利害啊!那姊姊是幾歲當上總司令的?」
  申翟絲:「我嗎?哼哼!祕密~~~。」,兩人在船上相視而笑,戴穎嫺樂的心稍稍融化了,對於能幫上這個女孩,獲得對方的信任,申翟絲感到一絲絲的開心。
  望向甲板的另一端,又是求賢館長戴威宇和藝豐大使維禮湘綉在相鄰談話,對談間,兩人看來都很愉快,申翟絲雖不像式傳鴻這麼喜歡八卦,但也不禁感到好奇,這兩人該不會真的會走在一起吧?同樣也是相鄰而談,政務館長楚美嬋和教化館長李維倉卻是選在一角密談,兩人神情嚴肅,好像在討論重要事項,這個感覺,怎麼跟前幾天在曲樂時這麼像,這個楚美嬋總給人一種神祕感,看她與人談話,都是面無表情,一點也沒有交朋友的感覺,好像無時無刻都處於公務狀態。
  在錦江上行船到第三天下午時,有幾隻不打旗號的船緩緩靠近,申翟絲立刻感覺到江賊來了。
  申翟絲:「方媞,傳令下去,準備應戰,除了划漿人員外,一半的士兵持弓箭裝赤烯箭待命、另一半人舉盾防禦,本次的命令是速戰速決,只要我一射出一箭,所有人朝同一方向射擊,攻擊要集中,不要散亂,一隻一隻地消滅敵軍船隻;如果敵軍船隻到了接近處,就命令掌舵手接近衝撞並叫人取長梯想辦法登上敵船進行白刃戰。」
  方媞:「明白,還有其他吩咐嗎?」
  申翟絲:「順便尋問學士們有沒有擅於使用弓箭的,也要一同對抗敵人,還有,再幫我取一套繩索,上面有倒勾的更好,再看看有沒有火藥等爆破物,沒有的話,用油、布等可燃物也可以。」
  方媞:「明白。」,傳命下去後,鹿風軍整軍備戰,都上甲板來做好準備,而一眾學士中有學弓箭的不少,卻只有求賢館館長戴威宇和不到十個人願意拿著弓箭上甲板幫忙,總學士長雖然也想上場應戰,不過眾人看他年紀這麼大,又是本次交流的主要人物,在眾人勸阻下,還是放棄了。
  戴威宇:「總司令,雖然本人身寬體胖,但是日常的弓箭訓練也沒鬆懈過,只希望能幫上一點忙。」
  申翟絲:「沒問題的,看我們怎麼教訓這些不長眼的小賊。」
  一眾鹿風軍將士依安排進入戰鬥狀態,主帥申翟絲方媞手中拿過望遠鏡,監視敵軍的動向,看到了賊船共有十艘船隻,江賊都站立在船隻甲板上持刀持斧、身上裝備簡陋,沒有弓箭、沒有煉方石,有持盾的也不多,看來是沒受過訓練的雜牌軍,應該不難對付。
就如同原先預定的計劃,申翟絲在自己的腰間綁上有倒勾的繩索,備好弓箭等待攻擊時機,長弓展翼的弓把處裝有煉方石,搭配由赤烯石製成的弓箭,可將箭矢引火,由於鹿風軍人數較少,只能先聲奪人,當敵軍一進入弓箭射擊範圍,申翟絲帶頭將著火的箭矢射出,首先就讓對方的船帆著了火,求賢館館長戴威宇和一眾士兵依令一同射出,一時間數百隻火箭將敵軍的船隻燃燒起來。
  在不到一個眨眼的時間之內,申翟絲的第二箭瞬間射出,正中掌舵手眉心,一箭了結,申翟絲看得出,這些船隻的掌舵技術都很差,一定只是從烏合之眾之中選出一個勉強會掌舵的人出來,如果在一片混亂中,掌舵手倒下,江賊的船可能根本沒人能接手,當然這樣的計畫也歸功於申翟絲卓越的神射技巧。
  錦江五貉只是河江小賊,向來搶的都是文弱書生與官員,也沒遇過正規的軍隊,這些雜牌軍唯一能想到的戰術也只有大叫:趕快射箭、趕快射箭,但是鹿風軍是早有準備,持盾者圍住持弓者形成防護網,雖然鹿風軍也難免有所死傷,但是雙方之間的死傷人口比例差別是非常明顯的。
  火箭戰術很快便擊沉了四艘敵船,但是鹿風軍這邊的可燃物和箭矢也快要用完了,就接著進入到第二階段,改以接近白兵戰為主,在鹿風軍與賊船接近的過程中,士兵們用長梯在敵我雙方船隻間搭起了橋過去衝殺敵軍,當然,在白兵戰中,士兵的死傷一定比較多,在長梯上被長槍刺死的或登上敵船後被圍砍致死的鹿風軍將士都不斷在增加。
  看著士兵們在白刃戰陷入膠著,申翟絲帶上長弓、箭袋、砍刀爬上瞭望台,將腰間繩索取下,一頭綁在箭頭上射出,釘在了敵船的瞭望台上,再將繩索的另一頭繞著柱子綁好,把繩索當成空中橋樑往敵船走去,同時不斷往下射殺賊軍,尤其是意圖砍斷或拉開長梯的,以保持鹿風軍士兵能快速登上敵船。
  一箭、兩箭、三箭,弓箭連續射穿敵人的頭顱、眉心、喉頸,幾乎是箭無虛發,江賊看了老半天才發現箭是從頭上來,趕快就要爬上去對付。在他們攀爬的過程中,申翟絲的快箭仍一發又一發不間斷,連續四五個想往上爬的江賊都被射下,其中一個運氣差,掉落過程中落在斷了半截的木頭上,當場穿胸而死。
  其中兩位江賊好不容易爬上瞭望台,沿著繩索往對面走過去,申翟絲拿起砍刀就上前對戰,雙方互擋幾刀,申翟絲一個反手砍,斷了對方的左手,再往賊軍頸上一抺,就結束了一個,看見前一個人掉入江中,第二位江賊又接連上前,手持長劍往前一刺,申翟絲向下一躍,左手抓繩,抓著繩索轉了一圈,輕靈站回原處,這個小彈跳造成了繩索的上下晃動,使江賊失去了平衡,申翟絲趁機往前刺進胸口,又打敗了另一個。
  看到自家總司令驍勇善戰,鹿風軍士氣大振、高聲吶喊,更加奮勇地登上敵船殺敵,在一眾將士的努力之下,總算又攻下一艘船。但是賊軍仍還有六艘船,情況仍是危急萬分。
另一端,賊軍頭子也是不好過,他帶的兄弟本來都是平民百姓,真的是日子過不下去,才走上這條路,看著鮮血、火光四射的戰場,手下一眾兄弟心裡都怕得很,考慮一陣子後,還是決定先擊停戰鼓和談,手下船隻將鹿風軍包圍住,但不繼續攻擊,雙方領導在江上喊話談判。
  「官員大爺,我們兄弟本來是一般的農民,日子實在是太苦,過不下去了,無可奈何也只能當強盜,其實也不喜歡殺來殺去,不妨商量一下,也許雙方可以不用再打下去了。」,出來喊話的應該是五貉的老大,長得倒是比通輯令上的樣子正常一些,可能為了要強調惡寇形象,所以畫像更醜化了些,不過這個老大臉上一道大刀疤,看起來也是惡人樣。
  申翟絲:「我代表的是朝西南軍鹿風總司令勒童.申翟絲,奉朝廷命令護送大儒館學士往友國藝豐進行學術交流,你們聚眾為寇、打家劫舍,又阻礙公務,罪責可不輕。」
  「大哥,妳看看那個帶頭的,嘩!真是美女啊~」,其中一個江賊直盯著申翟絲
  老大:「欸,老三,你又來了,別忘記我們組幫的時候說過什麼?」
  老三:「是!是!記得~專搶有錢人、不騷擾婦女、盡量不殺人。」
  老大:「我們靠搶劫過活是沒辦法,但是做的壞事還是有底線的。」
  老三:「好啦!看看而已嘛~緊張什麼?」
  教訓完自家小弟,老大繼續談判。
  老大:「我是好好的跟你們說,要再打,也不怕你們,但是如果你們願意分我們兄弟一些食糧,互相就不要找彼此的麻煩了,你可以考慮一下。」
  申翟絲:「如果你們真是平民百姓,聽我說,陪我去找賀州牧談談,為你們的盜賊行為贖罪,服了刑,之後回歸一般生活。」
  賊首:「算了吧!你們做官的都一個樣,我才不信你們,我看你們接著要去賀州吧!你們到時候自己去看看,現在的賀州日子還過的下去嗎?一些能耕作的土地,都被地主佔走了,那天一樣高的土地租金,一般百姓做到死也翻不了身,像今年各地都缺水,地主要的還是一個鋊子幣也不能少,還有,明明錦江還有水可以用,卻只專屬於晉州人,這樣公平嗎?有把我們賀州人當人看嗎?我再說一次,要不然就是給我們糧食,我就讓你們過,否則就是接著打,要我們投降是別想!」
  面對對方的談判條件,申翟絲走下甲板和大儒館眾人討論。
  申翟絲:「江賊的老大現在停戰了,要求用糧食換取讓我們過去,我覺得可以考慮,還是一樣,如果真的繼續打下去,還是能贏,但現在最重要的,是護送各位到藝豐,還是盡量減少不必要的傷亡,一切以將各位平安送到藝豐為優先。」
  李維倉:「你西南總司令治安搞不好,才讓江賊橫行,現在盜賊就在你眼前,就這麼六艘船,不快點趁機解決掉,難道還放著他們為惡?你配當總司令嗎?」
  獨孤文娟:「館長,你說這樣就過分了,總司令一路上大小事項都準備的很好,我們應該感謝人家的照顧,這種突發事件本來就沒辦法預料的,要是早知道帶上幾千兵,那江賊一定是怕到不敢出來。但是誰能事事都能早知道,眼前我們的人數就是比盜賊少,和談不是什麼可恥的事。」
  李維倉:「這......... 獨孤館長,怎麼連你也這麼說,難道要縱容盜賊嗎?那總學士長你怎麼看?」
  戴堅國志:「我認為不宜和談,身為儒士應當要有氣節,做官的怎麼能向做賊的低頭,我認為這樣不好,難道拳頭大,做賊也沒關係了嗎?」
  李維倉:「是啊!總學士長說得好,儒士要有氣節。」
  戴堅國志:「不過.........」
  李維倉:「欵?」
  戴堅國志:「我認同此事該由總司令定奪,畢竟要去迎敵的是她,她擁有決定權。」,五人中有三人表態,就看剩下兩人。
  楚美嬋:「和談,我不是來打架的。」
  戴威宇:「我覺得如果只是要糧食應該可以和他們和談,只想要求糧食的盜賊通常都不是什麼壞人,是真的沒飯可以吃的,我看我們帶的還滿夠的,分他們一些也沒關係。」
  三人和談、一人中立、一人要戰,申翟絲當下有了決定。
  維禮湘綉:「總司令願意的話,不妨聽我一句。」
  申翟絲:「湘綉大使怎麼了,妳有什麼想法嗎?」
  維禮湘綉:「有機會的話,還是可以試著勸服他們一下,希望他們回歸正常生活。」
  申翟絲:「我也想啊!但是有方法嗎?」
  維禮湘綉:「有!大多數的犯罪行為,都有中間人插手,只要向對方喊話,把中間人的那份讓給他們,看他們願不願意和朝廷配合。」
  申翟絲:「聽起來不錯!我試試!」
  維禮湘綉:「還有,如果對方派人來拿糧食的時候,可以趁機扣壓住,比較能確保我方人員安全渡河,以防對方拿了糧食就反悔。」
  申翟絲:「哎呀呀!湘綉大使,正巧我也是這麼想的,不意外的話,大概是那個三弟會過來吧!我一秒鐘就制服他。」
  回到甲板之後,開始了新一輪的談判。
  申翟絲:「聽好了,糧食是可以分你們的,但是不能白給,你也要屢行一部分的約定。」
  老大:「混帳,有這樣在談條件的嗎?你們可是被我們包圍了。」
  申翟絲:「如果你們不接受,我們就把糧食投入江中,你們什麼也搶不到。依我看,你們能如此精準的掌握我們的行縱,想必渡船口有官員在私下收賄配合你們吧~只要你跟政府配合,把貪官揪出來,以後,只要你們幫忙護送行商船、幫忙河運貨物,也讓你們以半正規的方式經營船運和護衛的工作,你們也不用服從朝廷。」
  老大:「說的好聽,我們要怎麼信你們?」
  戴威宇:「就憑我求賢館館長的保證,官場上上下下,我有自信絕對能留條活路給你們,不讓你們無路可走。」,戴威宇也上甲板來喊話,難得大儒館人員還有人願意幫忙解決問題。
  戴威宇:「求賢館館長知道吧!只要你們行為良善,朝廷也可以再給你們一次機會,如果不信,我可以現在就給你們寫公文、蓋官印讓你們去交給賀州環惠冪。能讓走歪的良民回歸正途,也是大儒館儒士應該作的。」
  錦江五貉聽到求賢館館長和鹿風總司令,心裡也是涼了半截,今回搶到一眾大官,以自己小小江賊怎麼對付,眼下正有下台階,就決定和解,派身邊的三弟帶幾個手下搭小船過去。
  三弟:「總司令,你好啊!很高興認識像總司令這樣的美女,我叫郁畯.永祿,我這些兄弟都是札多族人,都是游泳高手,改天我可以教妳浮潛,很好玩的,人人都說每個總司令都是武藝非凡,沒想到有這麼漂亮的,真是......」,在雙方握手之間,這個江賊想雙手緊握,偷摸申翟絲的手,卻被對方早料到,一反手就扭住、不能動彈!
  郁畯.永祿:「痛、痛、痛,妳幹嘛?」
  申翟絲:「別緊張,跟你大哥喊一下,等我們安然過去,就放你回去。」
  郁畯.永祿:「那有這樣的!妳這人怎麼不講信用?」,申翟絲又再多用上幾分力,痛得郁畯永祿眼淚直流,向對面船隻大喊:「大哥,這位小姐說,要讓他們過去,才放我回去,要你們先撤下。」
  賊首:「唉........有這種手下,真是.......好,我們先退後,讓他們過去!」
  江賊退下後,總算成功渡過危機,過江後,申翟絲依約分一半糧食給郁畯.永祿,讓他用小船戴回去,並給了他一封公文,如果願意配合政府做事,就到賀州如識城
  李維倉:「這好好的糧食怎麼就送人呢?和賊人講什麼信用?」
  申翟絲:「我覺得他們真不是壞人,當他們包圍的時候並沒有偷襲,再來,我挾持他的手下,他就願意讓我們渡江,會重視自己的手下,表示人性未泯;第三、我看見他們為船上死去的兄弟收屍,就知道他們真是無路可走的可憐人。」
  李維倉:「可憐什麼?天地有正氣,走邪路的人就是該死。」
  申翟絲:「如果朝廷不照顧百姓,把他們逼成下流社會,再用法條趕盡殺絕,這能算是正確的行為嗎?」,這李維倉一路上的滿口仁義,卻自以為是的行徑,有點惹腦了申翟絲
  戴威宇:「說的好,我也認同鹿風總司令所說的,能留活路就不要做絕,就算對方是盜賊,也要遵守彼此做好的約定,表面答應,實際做另一套,太差勁了。」。
  見有人應合申翟絲,氣得李維倉低頭不語。
  過了錦江,就如錦江五貉所說,沿岸賀州人急著用水,卻被晉州的官兵阻擋,要取水可以,但是禁止捕魚和耕作,申翟絲上前向官兵尋問,官兵也表示無奈,以地界來說,錦江流域都是屬於晉州,願意開放給賀州人取水已經是法外施恩,因為四季失調的影響,錦江內魚的數量也是所剩無幾,要是再開放給難民,恐怕真的導致生態毀滅,申翟絲看看剩下的糧食,留下夠用的份量外,其他的都分給了難民,心中無奈,還是只能趕路。
【德智四十七年  暉季第二旬 花馥二十六日  泰賀盛州】
  再一天的路程後,終於來到泰賀盛州泰賀盛州簡稱賀州,代表花是楙菱花,一種可在乾旱中生長的大橘菱,花題是希薇安的寶石。
一入賀州,與晉州的風貌大不相同,一望無際的平原,混合著青草地與黃土,樹林也明顯少得多,可以稱為荒野千里、蒼茫大地,雖不似沙漠般無法生存,但不難推論當地孕育的必然是堅毅強韌的住民,申翟絲從學院時期就離開家鄉寧州來到賀州學習,也因為在寧賀兩州的地緣之故在西南方當上了總司令的位置,身為西南軍總司令加上長年的居住經驗,申翟絲賀州可是熟門熟路,不到一天就來到賀州首府如識
  如識氏一族幾百年來持續經營的城市,主要產物是一些輕工業品,如鋌山鋼和各種石頭的加工品,還有熾莰果的果乾及紡織品等,其中又以石雕技術優良而聞名,小至微型耳環大至高樓都可以用石雕做出來,不過仍是生活相對性困苦的地區,但身為一個幾百年的古都,還是有相當多的獨特魅力。
  如識最為人所熟知的便是六大巨神像,在被晟朝征服之前,賀州當地人信奉的是當地的神祗,分別是主神統管宇宙萬物的主神希薇安、智慧巨獸保加克芬、魅力女神希雅恩、生育巨獸里梅亞、力量女神希奧特、死亡巨獸德捷,萬物女神與智慧巨獸相伴、魅力女神騎乘生育巨獸、力量女神控管死亡巨獸,在古賀州語的希字是『神聖』的意思,所以三女神都有希字為名,這些巨石像一座座都高達五十尺以上。
不過這些石像已經有數百年歷史,風化嚴重,加上現今賀州改信道教居多,已不再為古老宗教立石像,所以這些石像已經看不出細部,只有大致的輪廓,成為古老的歷史記憶,僅能隱隱看得出智慧巨獸六足盤臥像在睡覺、生育巨獸六足站立,像在前行、死亡巨獸四足站立,上身挺立,前足張開,像在攻擊,三大女神則是分持寶杖、扇子、劍盾。
  在如識與古老巨石像齊名的,就是其因天侯、地形所發展出的特殊風貌--千洞黃石城,由於地形本就以黃沙與巨岩居多,黃沙與巨岩因風化侵蝕而造成很多洞穴,當地人幹脆順其自然,將居家搬到風化洞穴中,還有不少鄰居彼此的洞穴是相連的,當地人卻是習以為常,如識城只有外城牆與州府是用木工建築,其他住家不少是住在洞穴中或是利用石雕技術將大石頭拿來蓋房子,成了如識的主要特色。
到了賀州,便準備要和州牧環惠冪見面,對方卻是恰巧在與國師閉門會談,朝國師一直是朝廷內最神秘的存在,一般官員如果沒經過皇室允許,不能與國師私下會談,今日卻在與環惠冪閉門議事,想必有特別事項。同樣的,一般官員也不許刺探其他官員與國師的談話內容,否則將被以刺探國家機密罪告發。
一個正時之後,國師玄涵道人李善從議事廳出來,依舊是蒙面低頭,默默地與眾人行禮後離去,雙方都遵守皇家機密法的規定,國師離去後,工作人員稍微整理一下,再安排眾人入議事廳。
  環惠冪:「總學士長、鹿風總司令、各位館長,不好意思久等了,剛才有重要事項要討論,各位一路遠行,辛苦了。」,環惠冪臉上的表情很複雜,看得出是強裝笑臉,應該是剛才在談的,是某個非常重要的事情。
  戴堅國志:「沒的事,州牧的工作這麼繁重,還找時間陪我們,已經是萬分感激了,我們休息一天之後,就準備要到藝豐了。」
  環惠冪:「那也好,我就不多做繁雜的招待了,一切從簡,讓大家吃個飯、休息一下,盡早完成任務,接下來的路線,應該是沒問題吧!」
  申翟絲:「當然的,賀州我也很熟的,只要再穿過里梅亞盆地出國境,再到密林裡的青木湖畔,就是目的地藝豐了。」
  環惠冪:「嗯,有總司令在,相信是沒問題的,好!那就請各位好好休息吧!」
面會結束後,申翟絲留在會議室與州牧單獨對話,雙方需要對賀州現下的情況做最壞的打算。
  申翟絲:「惠冪,現下賀州情況如何?」
  環惠冪:「妳在旅程中也看到了,萬分危急,四處都有民亂,再不想辦法解決糧荒的問題,接下來會全面失控。」
  申翟絲:「已經沒有方法可以想了嗎?」
  環惠冪:「不,我還有後路,問題有辦法解決的。」
  申翟絲:「是指上宮閔賢的沙漠果實種植計劃嗎?他在大晏會上說過這個計劃大概要三年左右的時間才行,來得及嗎?」
  環惠冪:「我要求他兩年內要有成果,沒意外的話各種現有的水果類植物都可以藉此提升耐旱能力」
  申翟絲:「那可能還是太久了!」
  環惠冪:「不只這個,我還有別的計劃。」
  申翟絲:「什麼計劃,能說給我聽嗎?」
  環惠冪:「除了歐普加果的引進以外,上宮還會從穆沙斡王國那邊引進兩項東西,分別是沙漠植物薩克勒草和沙漠動物摩可獸,薩克勒草長得很快,短時間就可以種植成草原,這種草不是給人吃的,是用來養動物的,穆沙斡王國的人最喜歡養殖的肉用動物就是摩可獸,只要這兩者配合,短時間內就能創造乾旱地區的畜牧業。」
  申翟絲:「就算這樣,你還是缺了最重要的水啊!賀州水不夠用,不可能發展畜牧業的。」
  環惠冪:「妳不用擔心,水的問題會解決的。」
  申翟絲:「解決?能有什麼方法?」
  環惠冪:「我說有方法就是有方法,很短時間內,賀州就會有水可用了。」
  申翟絲:「到底什麼方法,時間已經不夠了,要趕快解決問題。」
  環惠冪:「很抱歉,方法我不能說,連為什麼不能說的原因也不能說,但是一定有效,計劃如果成了,賀州百姓就不用再受苦了。」,環惠冪長嘆一口氣,看得出內心壓力很大。
  申翟絲:「好,那就請惠冪妳先撐著,待我完成藝豐的任務後,盡快折返賀州幫忙穩定局勢。」
  環惠冪:「感謝,希望藝豐的任務一切順利。」,兩人握手,互相鼓勵。
  休息一日後,眾人離開如識城往西行最後一段路,三天後穿過了里梅亞盆地,其名是取古賀州生育巨獸的名字,也是朝西南方向的國境,出了里梅亞盆地,在概念上就是藝豐領地了,只是藝豐市區要再穿過密林到青目湖的旁邊、大雪山的下方。
  再隔天,進行儒學交流的隊伍,終於到了青目湖青目湖是一個翠綠色的小湖,湖中央有個小島,島上有一株巨木,遙望湖泊中央的小島就有如眼珠一般,故名青目湖青目湖後方便是那高入雲端的大雪山,山頂上雪霜渺渺,彷彿世界盡頭,在雪山山腳下的就是儒學聖地--藝豐
 千年燈火
再等一世,佛祖前的燈芯許下願,
再愛一次,誰能明我心一番無奈,
為了等你的罪,我願化為一盞明燈,
燒盡心中思想,化為火花般的瞬間,
在這一世,桌前守護到燃盡燈枯,
在那一世,煙花昇華為天舞高歌,
檀香繚繞、窗邊燕啼,寂靜寧祥彷佛一眨眼,
彩球飛飄、孩童嘻鬧,燦放璀璨瞬間似永遠。
再等一世,佛祖前的你也許下願,
再愛一次,誰能明你心同樣無奈,
為了等我的罪,你願輪迴千遍萬遍,
無間不變愛戀,化為燈火般的信念,
在這一世,桌前守護到燃盡燈枯,
在那一世,煙花昇華為天舞高歌,
檀香繚繞、窗邊燕啼,寂靜寧祥彷佛一眨眼,
彩球飛飄、孩童嘻鬧,燦放璀璨瞬間似永遠。
千年燈火,為你燃燒從來不變、為你發光從來不變,再相戀,終有一天。
誰前誰後
誰、是誰、在你眼前,你、是我、還是那個誰誰誰,
誰也看不清楚誰的臉,那怕我就在你的面前,
你我在面具後面,藏起自己的情緒,在一個個舞台上表演,
你、是我在誰眼前,誰、是我、還是那個你你你,
是我們都陷入了瘋顛,還是世界早已經改變,
你我在舞台前面,早知自己的世界,在一個個面具下不見,
誰~~~~,一個個樣貌都在改變,
誰~~~~,一個個面具都在敷衍,
誰~~~~,一個個你我沒了容顏,
我、是你、在誰眼前,誰、是你、還是那個我我我,
趁我還能看清我的臉,狠狠打碎這個假世界,
不願在面具後面,喊出自己的情緒,在自己的舞台上表演,
我、是我、在你眼前,你、是你、不是這個我我我,
是我們終於不再瘋顛,還是世界根本不曾改變,
你我在舞台前面,高唱自己的世界,慶幸一個個面具都不見,
誰~~~~,一個個自己都在改變,
誰~~~~,一個個面具仍在敷衍,
誰~~~~,一個個你我真實相見,
誰在誰前,左右繞圈,還是有人,洋裝笑顏,
誰在誰後,早已走遠,不明不白,不會再見。
    玉中月
    玉中月
    以奇幻為背景,創作具有真實感的人物。 喜好:三國、中亞遊牧民族、戰國、中國少數民族史、歐洲諸國史 文學:金庸、張愛玲、白先勇、楊逵、喬斯坦.賈德、JK羅琳 電玩:最終幻想、戰神、神諭2原罪、巫師、刺客教條 雜學:食品科學、營養學、生物學、日語、英文、經濟學 哲學:東方主義、民主政治、馬克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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