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我同罪》35

2019/11/21閱讀時間約 6 分鐘
這夜,筵席散場後沒多久,夜風就又起了。
葉片噼啪地拍到玻璃窗上,擾得人心煩意亂。姜然獨自一個人坐在沙發裡消食,一直等到了十點過一刻。
通常情況下,趁熱打鐵是沈家兄弟的強項。
而他們能大發慈悲地放她回房待著,和沈伽唯手機上的五個未接來電有關係。
閃爍冷光的白屏裡,除了那些提示信息之外,還有一條百十來字的簡訊,那是沈太太在激怒之下撰寫的控書,用詞之熱辣,幾乎到了劈頭蓋臉賞他一頓耳光的地步。
沈伽唯仔細拜讀了兩遍,把手機重新按滅了。他說自己臨時有事要處理,與姜然約定十點以後再見。
她知道,他一向是重諾的。
然而在約定時間過後,第一個叩響她房門的人居然是蘇敬。他單獨跑來見她,身後並沒人跟著。
蘇敬的睡衣紐扣系得整整齊齊,呼吸裡有薄荷漱口水的味道,他的造型清清白白的,更像是個深夜前來求歡的丈夫。
「他還在打電話,可能再有半小時才到。」
「...... 進來吧。」
蘇敬嗯了一聲,他抬手撫摸姜然的左頰,借著那個動作引她往裡走。
「剛才在做什麼?」
「隨手翻了兩頁家裝雜誌。」
她漫不經心地回他,他也漫不經心地聽著。在這般客套的你來我往中,她看到他以肘關節推上了門。
◆◆◆
門鎖幽微的喀嗒聲過後,蘇敬突然用雙手捏緊她的臀部,一把托起來。她就像一葉孤舟似的浮在他懷裡,搖搖欲墜地。
「蘇敬。」
「說。」
「如果他這個電話一直打不完呢。」
「…… 那就只有我陪你。」
這回答在姜然的意料之中,她聽罷,就用完全沒有一絲躲閃的目光直視著他,坦蕩蕩到教他心悸。
蘇敬口乾舌燥的,下意識地別開了眼。
二少爺天性裡的自卑永遠都擠不出去,面對姜然,他常自覺是個色厲內荏的傻子。
她動動睫毛,皺個眉頭,他就全副武裝,誤會她又要說些他不愛聽的話。
所以他總會見縫插針地提前給自己找台階下。
「你不停地動脖子,是因為這項鏈硌著不舒服?」
「還好吧。」
「那我替你摘下來。」
「之前不是還說要我睡覺時也戴著。」
「...... 我改主意了。不行麼?」
行。
今夜他指鹿為馬她都說行,何況一條項鏈而已。
他倆湊得太近,蘇敬便看到了姜然眼底浮游著的冷漠與嫌棄。他近視,他有四隻眼,所以他看得特別清楚。可是他也明白,今晚的她和從前不太一樣。
小然很乖,她根本沒有和他鬧個頭破血流的意思。
「在這裡做,還是去床上。」
「床。」
她只回了一個字,他便抱緊她朝暗處走去。
◆◆◆
靜寂素淨的床榻對他來說是拜殿,於她是祭台。姜然把額頭抵在蘇敬肩上,她嗅到他睡衣上的香味,那味道清爽,即使在散發塵土氣息的地窖裡也很好辨認。
而她那樣用力地呼吸著,他就以為美人有意見了。
「...... 或者我再去洗個澡。」
「不用。」
「真的?」
「你聞起來又不髒。」
「...... 」
蘇敬挑起了眉梢。
她淡淡的聲音猶如一尾銀魚游進他耳蝸裡,它不知天高地厚,一個勁兒地往石頭縫裡鑽。
小然用詞真精準,她說他聞起來不髒。
這回味無窮的措辭有種目空一切的無情,假惺惺的,很像是大哥嘴裡說出來的台詞,蘇先生其實特別不愛聽。
但他不想跟未來的蘇太太置氣,至少不是現在。
若非大哥及時被一通越洋電話劫走,哪裡輪得到他在這裡和她情投意合。
雖說年糕越打越黏,小然越打越濕。不過只要她肯順從肯主動,他便可以把拳頭好好地收回去。
話說得不好,他當她放屁。表情不夠浪蕩,他當她是害羞。
單憑這份無人能敵的鴕鳥戰術,世上什麼美人他睡不到。
◆◆◆
他們最終在床尾站定了,蘇敬一手托住姜然的後腦,輕拿輕放地讓她仰躺下來。這姿勢溫柔地好像是在湖水中給孩子施洗,她是他的寶物,她得到他的赦免與救恩,睜開眼就能見到重生的眩光。
他的頭髮垂下來掃過她,溫雅的輕吻鎏過睫毛,顴骨,耳垂,再到她的唇。
小心翼翼地撬開它後,蘇敬的尾椎立刻就過了電。
她莫不是吃了鎮元大仙親賜的人參果,那裡不僅潮潮暖暖的,還甜得過分。
他壓下去,側過臉和她嚴絲合縫地扣在一起。這個吻比今晚的白酒更烈,兩個人一旦糾纏上,就開始難解難分,她不過是隨便動了兩下舌尖,他就快爆開來了。
「小然...... 你碰碰我。」
「想讓我碰哪裡。這裡?」
「嗯...... 」
「還是這裡。」
「也行。」
「到底是哪裡。」
「…… 哪裡都行。」
蘇敬用喉音含糊不清地哼著,他徘徊在她齒間的溫度急劇上升,他的生理反應也比她想像中起得更凶猛。
姜然閉上眼睛,她當然願意碰他,她只需要多運用一些想像力就可以。
她將蘇敬的鏡架移開,疊好它置在一旁。她支起雙膝,方便他靠得更近些。他是得寸進尺的男人,一旦察覺到她的邀請,他更加無法繼續保持冷靜。
蘇敬捲起姜然的裙擺,一路撩到腰際,他的掌心沿著她大腿外側向上撫去,發現沿途暢通無阻,沒摸到細繩,沒摸到多餘的布料。
◆◆◆
她的裙底什麼也沒有穿。
「為什麼不穿。」
「你不喜歡?」
「...... 喜歡。」
他猛撲下去咬她裸露的肩,動作比剛才更肆無忌憚。蘇敬微微向前送去的腰緊貼著她,他睡褲上的墨色圓扣和她溫暖的腿心蹭在一起,滴滴噠噠的。
他比平時更有耐心,她也比平時更聽話。
蘇先生並不敢直接將手指探進去,他很怕那隱約可聞的水聲會讓自己壞了德性。
他才吃過一頓紅火豐盛如同鄉紳婚宴的晚餐,因此在這一秒,蘇敬就把懷裡壓著的女人,當成剛過門的妻子。
春宵一刻值千金。
他有千萬金,平時做慣了武將,他偶爾也可以做一回男寵,在榻前跪一跪自己的愛人。
蘇敬的舔吻緩慢向下走,繞過胸廓,蹭過她平坦的小腹。他抓住姜然的手,叫她把十指沒入他頭髮裡。
「兩隻手都要,再用力一點。」
「…… 會把你的頭髮揪下來。」
「那你就試試。」
沈伽唯不在這裡,他便要學著對方的樣子取悅她。隔著兩間房的距離,他沒想過這是不是所謂的班門弄斧。
疼與不疼,大約是蘇敬最後需要考慮的事。
姜然的雙腿被他向兩側推開,她瀲灧似澗,濃墨重彩彷彿是盛大禮拜日才能一睹真容的《根特祭壇畫》。她徹底暴露在空氣裡的剎那,有一條滾燙濕潤的軟體拂了上來。
它悖逆輕浮,全然不似人間之物,它正企圖用最露骨下賤的姿態覆滅她。
「喜歡嗎。」
她不回答,只是直勾勾地瞪著天花板哽咽。
於是他便知道,她是喜歡的。
那固執倔強的惡獸在她身下橫暴,不過頃刻之間,就憑著一股本能撕裂了她的淡漠。
她要他停下來。她就快扯斷他的髮根了。
可是蘇敬貪心得很。
他明明已經痛到忍無可忍,卻依然不肯輕易順了她的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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