彩光折曲而彎轉繞璇的深口吞噬著世界的所有。
結構的物質碰撞於巨大重力凹陷的邊緣粉碎、抽拉伸長而斬斷鍵結並分崩離析─物質的理則在此規則結束。時間也好、空間也罷,巨觀的尺度早於無限的延展前薄而無存;是三方又似二軸,通穿點線、軸通面體,在過去、現在和未來完全的疊加的渾沌四維奇點中─滾滾資訊的熱浪纏糾而成結。
正歸此時、該當正地。
見證終焉的同時是新生的造創。翻越深凹的臨界,橫斷莫比烏斯的索帶開展的集點加速。半分的銜尾抽拉出紐帶的糾結;如光的奔走分切出纏繞的糾結─光的創造自極限迸發,絕對的壓縮於厘秒炸裂:橫貫垓京兆億萬千百個阿飛皮耐維忽絲
[1],擴散的粒子穿越開展的穹蒼、褪開了暗黑的窄疆降臨於膨脹的新界。
─一如左指翻轉任憑滴落的水沙漏。
「這是你今年早來的生日禮物。」滴落的染色煤油切開液體的張力落下。寒假前期末終日放學的教室中,帶著眼鏡的男孩和紅髮火瞳的女孩於玻璃壁上倒映相望的身形,在逢魔前的午後延長。
「雖然在我生日的日子提前送人禮物、告別與要求什麼複雜的過分,但,只有這個願望我希望能讓你聽見。」
清冷的言語橫過吵鬧的空氣,別開交錯的視線自顧地開始。彼方不曾流露太多表情的小臉上,男孩讀不出深裡的意涵。「我要搬家回出生地的中歐了。」
「那裡有家族巨大的城堡、過冷的空氣還有許多我一點也不想接觸的東西。」
抽高的身軀筆挺、熟成的身線起伏。停頓的空白形成的泡沫中,二人中的時間正超現實地異步分離。「被關在那樣的地方,總有一天我會變成可憎的女巫、駭人的魔獸。」
熾烈的熱浪襲過男孩的面頰;遽燃猛烈的焰光被黑濃嗆鼻的煙塵蓋過,浴火燒熔她覆上了異質斑駁的結締;蔓延閃動的紅光脈動於外擴凝聚的盔甲邊緣明滅─輕輕舉起雙手接起空中落下的角冠,昂首的她俯視著停滯的他、然後輕輕的頂起了冠冕。
堂皇的,不知何時變得沙啞的聲線說著。
「─答應我。」
直視著唇邊最後無聲的話語,男孩─又或者是男人─在群起的麻雀嘈雜中念誦。
時間是四月二日的六時三十分。
呻吟著伸指切去手機侷促的鈴聲,睜眼仰望著頂加租屋處輕鋼架天花板的他奮力在床上拉開錯節緊迫的筋骨─彷彿昏睡了四十六億年的僵硬身軀驅不走睡姿不良的麻木。已經過了睡前一杯熱牛奶便能沖去一日的疲勞和壓力的年紀。推了推懶得摘下的眼鏡,舉手確認螢幕上即將到來的清明長征四日的班表,男人一氣坐起,對著床尾鼓碌的電扇哈氣。
假如風真的能吹走煩惱。
嗅著人工風流中的加齡臭,一人的漫才在晨間正常發揮。上不比梅納反應喚醒本能與激情、下不若乙硫醇避之唯恐不及,在過度的社會與無奈的生活中,皮表2-壬烯醛的定量是工程師的自我調侃。五子登科的期望和四大皆空的事實;既屬人生毀滅系中僥倖搭上車程的成功者,又是全體工學院中最後段的落水狗─空氣中瀰漫的氣味令人安慰。日常的下一階段?
花粉的處男伸手勾起床底地毯上的面紙。映入眼角的荒唐剎時令人目眩。
木碗、方碟與鋁筷。L型沙發床旁玻璃茶几上的物件排成了不思議的特盛風景。煎鯖魚、白米飯和淡漬菜;遲來但尚未完全離去的愚人節
[2]玩笑令人措手不及。是誰準備的餐點、又何能如此清晰勾勒出己身的期望?
摘下播放隔夜電池耗盡的藍芽耳機,他順著啵啵湯鍋的節奏轉身。
喀噠。
機械的掛鐘指向六點三十八分;鎧甲的左手以熟悉的軌跡翻過流理台上的水沙漏。
究竟是夢境滲入了現實,還是現實超越了夢境?晨曦微光的室內被轟隆啟動的抽油煙機、熱鍋下油爆起的蒜香與鍋鏟交擊的碰撞填滿。
「阿格妮絲?阿格妮絲‧拜斯頓?」
雙人獨角的戲碼循呼喊收束的因緣牽起了全新的劇目。昂揚的角冠、紅火的馬尾;轟然迸開的嗆鍋旺火照亮沙漏倒映彼端的面容。百八十秒的空白霎時超載─緩踏轉身迎向男人的視線,紅金異色的瞳眸純然的絕對。
「芭耶露。魔神具現的代言。」
「而你、則是『我唯一願望中的英雄』:武令夫。」
做出了承諾而接受了命運的男人,停止了思考。
[1] 不得不承認這是念和寫起來非常有字體美感,但理解起來確實很有障礙的形容。這串出現單字的全部都是單位詞綴。
[2] 因為時區的關係,主角現在處於四月二日時區的同時,地球上還有部分區域仍是四月一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