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如此,你結晶在過往還是上古神的一部份時在老劍谷這地方有什麼淵源才會讓你無法用晶語召出光域」
火寧將紗布最後一截纏上羽劍的傷肩。
「我得盡快找出老劍谷的故事」羽劍眼眶邊的瘀傷黑紫一片,鼻樑形狀怪異。
火寧把手放到羽劍的鼻樑上,羽劍略略聞到他指縫間鎗械保養油的味道。
「會很痛,忍一下」火寧一說完手就在鼻樑上使力。
羽劍悶哼一聲,感覺痛麻感竄上腦門,眼角不自覺溢淚,然而像移開了異物,呼吸瞬間通暢,他站起身讓躺了二天的身軀活動筋骨,前日他不知道是何時昏了過去,他只記得暴風白雪包圍了整座老劍谷。
他昏睡的這段時間,警廳多了一名滿臉怒容的陌生人和一張熟悉的老面孔,同樣來自巨劍十二廷的夕曛貓靈,暖陽廷的夕虹 光烈光。
「多年不見,想不到你淪落至此啊?」夕虹笑著調侃羽劍,替他拿來一杯熱茶「被派到這麼遠的邊境地帶,剛上任又被地痞流氓揍成這樣,照你剛說的,你最驕傲的晶術語在這也沒有用是吧?」
羽劍喝下一口,裂開的紅腫嘴唇讓幾滴茶水漏出,他趕緊用手背擦掉,看著窗外,白雪、大風仍不止歇,那名送他回來的騎士就待在瞭望臺守望,沒卸掉那身重甲,那把驚人的大劍插在旁邊的雪地上,雪積累地同樣驚人,三分之一的劍身已埋沒在厚層之中。
「你一點都沒變,還是頑固的臭小子」夕虹笑著說,她的樣貌有貓靈的秀娟,獸耳前後動著,眼珠是透明般的藍色,她的手除了淡棕色的毛外,與人類差不了多少,羽劍差點認不出她的樣貌,與以前在舊界時她真的變了太多。
「妳怎麼會來到這?」羽劍身體依靠在窗邊,暗驚左腳站久竟會發疼。
「支援工作,才剛從邊境之遙那回來,欸!我們也有五年不見了?那群老頭還是一樣死腦筋對吧?不會你跑來這赴任也是他們指使的?」
羽劍沒有回答,頭略歪著好喝完杯中熱茶。
陌生人的右手被銬在桌邊沿,他閉眼養神,臉上還是慍怒,羽劍在他的對面坐下,火寧在他醒來時就把不速之客的造訪來由說了清楚,簡單但麻煩。
「你想替你哥哥報仇」羽劍不是質問,純粹是將男子想做的事講了一遍。
陌生男子沒有回答沒有睜眼,戴著鹿皮帽的他身形和臉龐都是俊美。
「那天水池廣場強盾與你哥哥發生衝突,你為何不在現場?」羽劍問。
陌生男子睜開眼,一雙美麗的金色瞳孔,黑髮金眼,典型的威族人。
「別管我在哪,讓我宰了那傢伙」他的聲音憤恨非常。
羽劍注意到他的脖子有傷,他問火寧,「他想闖進監牢嗎?」
火寧搖頭「我沒讓他有機會」,男子狠瞪火寧。
「我再問一次,你那天在那?」羽劍直視他的眼睛「鼎刃,你那天在那?」
鼎刃滿臉脹紅,張口想站起怒吼,但手銬把他拉了回去。
「你喝的不省人事吧?」羽劍盯著他的眼睛。
鼎刃坐下,目光垂低,一旁的火寧和夕虹對視感到不可思議。
「大哥跟兄弟們慘死街頭,我竟然是吐暈在茅坑旁」鼎刃低聲說。
「你的愧疚跟憤怒不是法律跟警廳要負責的」羽劍繼續說。
鼎刃望著羽劍,眼神像是在乞求。
「法律跟警廳負責的是將強盾送上審判席,才能伸張被害者的正義」
羽劍走到鼎刃身邊,幫他把手銬解開。
「所以我需要你加入警廳隊,在強盾受審前,別讓他有機可趁」
鼎刃呆坐在位子上難以置信,羽劍比著自己瘀青的臉。
「如你所見,警廳非常需要人手」
「我可沒說過會幫你」
「這是你報仇唯一的管道」
「一有機會,我一定幹掉那傢伙」鼎刃揉著有銬痕的手腕。
「你可以再試試」火寧出聲調侃,鼎刃狠瞪他一眼。
「你考慮一天,明日到警廳報到」羽劍說。
鼎刃大力抽起椅背上的獸皮外套,頭也不回地走出門外,在門邊的夕虹對他吹了聲挑釁的口哨,鼎刃哼了一聲。
火寧等到鼎刃出了門才開口,「你的觀察可真銳利,不過你是怎麼猜到他是喝酒才誤事的?」
火寧佩服羽劍在不知道鼎刃是放牧騎手的條件下,看出他有火鎗肩,一種因長期使用火步鎗讓右肩窩處比左邊厚實的積累,加上手上厚繭地方,判斷出他是使用火鎗的好手。
「兄長跟朋友發生流血衝突沒在場,事後為尋仇不惜跑來這報仇,代表他是錯過不是懦弱,還有從我醒來到現在,那傢伙時不時就盯著你桌上的酒瓶,八九不離十他犯的錯跟酒有關」
「真諷刺,如果他沒醉倒,搞不好那天還得多收一具屍體,不過你真的信任他?」
「不是信不信任的問題,是我們太需要幫手」羽劍坐回座位「風堡在看守是吧?」
火寧點頭。
牢房傳來如雷的打鼾聲和憤怒的捶打牆壁聲,坐在轉角處的風堡一見到羽劍就冷冷嘲笑。
「州長,能走了喔?」風堡拿羽劍之前說的話諷刺
「託各位的福」
「哼」風堡冷哼,他用兩塊碎布,擰成兩團塞住雙耳。
羽劍無視風堡,往強盾的牢房走去,經過老人的牢房時,那鼾聲大到令人窒息。
羽劍站在強盾的牢房前看著他,強盾隨即停止了敲打,看向羽劍。
「怎麼?治.安.官,想通了沒?還不快放我出去?」強盾看到羽劍的傷露出笑容。
羽劍沒有說話看著強盾,強盾繼續說著關於他傷臉的爛笑話,羽劍還是注視,看到強盾終於不舒服的閉上嘴,他才離去。
風雪不時吹進瞭望臺內,騎士每隔一段時間就得站起身讓盔甲上的積雪抖落。
「我還沒跟你說聲謝謝」穿著厚衣的羽劍在騎士身邊坐下「還暖和嗎?」
「跟我的故鄉,比起來,還算涼爽」騎士回答。
也是,比起舊界寒冷的北方帝國這天氣還算宜人,羽劍將一壺熱飲交給騎士,「我是威風廷的弓之長羽劍」
「玄武窟,小花十萬錯家族,從屬騎士」
「你戴著會碎音的頭盔有什麼苦衷?」
「面目有傷,不便示眾」
騎士打開面部盔甲,將熱飲倒進去。
「你還會待在老劍谷多久?」
羽劍問,但騎士許久沒有回答,羽劍慢慢開始感到寒冷。
「我,不知道,該去哪裡?」
就算聲音已是碎裂,羽劍也聽出頭盔中那沉重的憂傷。
「那留下來,我需要你的力量」
再度恢復安靜,小花十萬錯家族的騎士不再言語。